第三十七章神秘女子

    荒神山脈，地下裂穀，不知何時雨勢好像小了不少。

    有一道清冷而朦朧的光透過濃厚的雲層照射了下來，黯淡的光影中，一個人影從地下倏地飛出，正是程昔。程昔心有餘悸地回頭看了一眼那深不見底的裂穀，雨勢不再似之前那般大，程昔一躍，來到了那山茶樹的屍體身邊。

    先前合上眼的山茶樹此時再次睜開了眼睛，竟依然是死不瞑目。

    半人半樹的山茶樹張大著嘴巴，灰色的眼眸與天穹相對，程昔俯下身子，右手在山茶樹的樹身上摸了摸，神色有些許的呆滯，自語道，“這濃霧果然在吸食這些生靈的生命之力。”他站起身，“一個是生命之火，一個能吸食生命之力，這生命之樹一族莫非都是瘋子麽？”說完這話，程昔隨即狠狠地搖了搖頭，怎麽說他現在也算是多半個生命之樹一族的人了。

    程昔環顧了一下四周，有清冷而凜然的光已經穿透了雲層落下，隱約可以看到有無數濃霧從四周向這裏湧來，程昔心道，此地不宜久留，抬步準備離去。

    就在這時，程昔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波動，程昔的意識瞬間和心髒處的金沙相連，金沙散發出一股奇異的能量，程昔悄然後退，身影隱沒在了黑暗之中。

    不久之後，黑暗的天空中飛來了幾道白光。

    程昔隱沒在繁密的枝葉之後，赤紅的眼眸褪去了光彩，與周圍的環境相適應，他屏住呼吸，死死地盯著那幾道白光，每一道白光之中，都是一隻奇異的蟲子。

    “死魂靈！”程昔識海之中迅速出現了這幾個字眼。

    數道白光在四周巡視，對周圍的死屍視而不見，這些白光似乎並不懼怕地麵的濃霧，漫天飛舞，最終停留在了裂穀的上方。

    不一會兒，黑暗的天空上降下了一團神聖的光。

    數隻死魂靈迅速飛到那團光芒周圍，興奮地環繞著，光芒之中伸出了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一隻死魂靈，那隻死魂靈很是享受的樣子，用頭蹭了蹭那隻手。

    那隻手白皙細長，如白玉冬雪，輕輕環繞，光芒漸漸消去，出現了一隻寬大的衣袖，衣袖大部為純白之色，有紅色花紋，女子衣袖輕攏，那隻死魂靈便鑽進了衣袖。

    光芒漸漸收斂，隱約看得見女子下半身為一襲紅裙，裙擺寬大，上半身為白色寬袍，猶如古時的祭女。

    隨著光芒的散去，黑暗中出現了一雙明亮的眼睛，哪怕是深沉的黑暗也擋不住那明亮的目光，女子長發無風輕動，一頭的黑發給人的感覺竟是無比的純淨。終於，女子整個人現出了身形，她的眼眸純粹而幹淨，如黑夜中的亮星，氣質出塵，數隻發出白光的死魂靈圍繞左右。黑色的長發用紅繩簡單地係著，背著一把長弓和數隻弓箭，所有事物加在一起渾然天成，仿若這世間最精美的靈物。

    女子的眼眸清澈如水，那雙眼，是翠綠色的。

    女子從寬大的衣袖中伸出雙手，手中拿著一個類似羅盤的東西，羅盤漂浮在麵前的空中，女子雙手在空中不停地劃著，像是在推演著什麽，隨後羅盤上的指針和紋飾在不停地變化，女子靜靜地看著。

    過了一會，羅盤依舊停不下轉動，其上的紋飾也是混亂不堪，女子皺了皺秀眉，自語道，“遮蔽了天機麽？若非方才出現生命之力的波動我還真發現不了這裏。”

    女子降落到地上，那群死魂靈緊緊地跟隨著，她朝那深不見底的裂穀之處走去。

    這女子對周圍的死屍視若無物，一步步朝那裂穀走去，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她每一步走出的距離竟都是相同的，不多一分，不差一毫。

    雨水和泥濘對她來說都仿若外物，絲毫不沾。

    忽然，女子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向身後，目光所視之處正是程昔藏身之所，女子眼眸之中翠綠之色濃鬱，看了一會後再次轉過頭，露出奇怪的神色，方才她明明感覺到有人在窺探自己，轉過頭卻是什麽都沒發現。女子沒有讓死魂靈過去查探，她還可以肯定，在這個邊荒之地的世界沒有人能夠逃過她的眼睛，或許是初到此地竟遇到了那位前輩，心神有些不寧吧？女子這樣想著，來到裂穀邊，輕輕一躍，跳了下去。

    繁密的枝葉之後，程昔擦了擦額頭的汗，輕輕吐納出了一口氣，方才他隻是剛想做出查探的動作便被察覺，這女子雖然看似靜謐無言，但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感，程昔低頭看了看自己破爛的衣物，在心裏自嘲道，大概這就是氣場吧？

    相較於聖袍女子帶來的無形壓迫，方才所經曆的死亡感才是真實存在的，程昔悄然退出那片密林，趁著夜色和雨繼續向東方行進。

    就在程昔離開那裂穀之地不遠，身後忽然傳來了巨大的震動之聲，大地震顫，猶如超強地震，程昔回過頭，看著那裏即使在雨中也升騰起的巨大煙塵，發出嘖嘖之聲，“乖乖，這蒼穹間的生命之樹真就那麽幾個？怎麽同族之間一見麵就是你死我活呢，這還是同一個族群嗎？”

    地底的那株幹枯的生靈帶來的危機感實在太強，程昔不敢久留，便快速地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茫茫山脈之中。

    ……

    ……

    就在程昔離去不久，裂穀之下傳來了巨大的轟鳴之聲，一陣巨大的煙塵升起，即使有黑暗和大雨的掩蓋也能看到煙塵，轟鳴聲之後，那裂穀竟是在漸漸閉合。

    裂穀的閉合對周圍的地勢都造成了影響，山倒樹塌，山洪蔓延，大量泥土傾灌進了裂穀，就在裂穀即將完全閉合之際，一個身影衝了出來。

    正是那先前進入的女子。

    女子衝到地麵，神色萎靡，閉了閉眼，喘著氣，用手捂著右邊的肩膀，像是受了不輕的傷，連那些死魂靈都變得不振，頹廢地依附在女子身上。隻有她的眼神依舊清澈透明，她回頭看了看那已完全閉合的裂穀，冷哼了一聲，“難怪世人說你們兩個都是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