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冰與雪，洛與霞

    孫大城抬頭看著那漫天星辰，目光深沉，像是陷入了久久的回憶，沉默了許久，他繼續道：“冰雪帝國之前的疆域是這整片大地，我們的本體是一種冰晶之鳥，雖然不如那傳說中的神鳥冰鳳，但還是有獨特的強大之處的，之所以能夠成為冰雪帝國的皇完全是因為各種生靈的簇擁，而且這片大地確實也需要有人站出來統治。”

    “在我族統治冰雪帝國之後便製定了一係列規則，各種生靈相處，一年一年，倒也融洽。千年之前冰雪帝國的皇名為‘洛’，他雄才大略，人們都說他是冰雪帝國成立以來最強大的皇，他的皇後叫‘霞’，也是一個奇女子，兩人相愛相輔相成，冰雪帝國無比強大，各族歸心。”

    “然而，就在某一天，天空之中奇異的流光，那一天整個滄瀾星都聽到了那些聲音，仙界的赤凰族和煉器宗來到了滄瀾星，他們要滄瀾星上所有生靈臣服於他們，年年上貢，世代為奴，那時候的洛皇怎麽可能同意？一共五人，皆是從結丹期降階到築基大圓滿的修為，洛皇召集了數名最強大的生靈，向天空飛去。”

    “那一戰持續了整整三天三夜，所有雪國的人都望著天空，茫然地等待著結果，那五人卻是不止有大圓滿的修為，那煉器宗擅長煉器，五人各個帶有法寶靈物，但還是被生生拚死了三人，而我們的先祖則是與那其他人一起戰死，無一人回來。那一戰之後滄瀾星上整整下了十年的大雪，一宗一族大概是被震懾到了，又派來了三人，五人一同對冰雪帝國不願降服的生靈進行了血洗，半個甲子才將局麵穩定。”

    “‘洛’皇留下了兩個兒子，我們的先祖‘霞’將兩人安置好之後，孤身一人去與那五人對峙，一介女子，有人記載當時她全身穿白色喪服，任由兩個孩子和人們阻攔，神情不變地一步一步朝他們走去，大概是被這個女子的氣節所感染，最終雙方達成了協議，冰雪帝國分為兩國，由那兩個皇子分別掌管。”

    “在完成這件事後，先祖‘霞’仰望著天空，那是‘洛’皇戰死的地方，或許是覺得自己做的事會令整個族群蒙羞，‘霞’化作白色冰鳥，飛上天穹，發出一聲啼叫，和‘洛’皇一樣，化作了滄瀾星的冰雪。”

    “聽說當時遠在荒神山脈的生靈都聽到了這聲啼叫，所有生靈都跪了下來，朝著北方叩首。”

    程昔抬頭看了看那片似真似幻的星辰天空，沉吟片刻，問道：“然後呢？”

    孫大城突然問了一句，“你覺得呢，程昔？”

    程昔思索了一下，正色道：“然後凰族和煉器宗瓜分了這個世界，雪國為凰族勢力，冰國為煉器宗實力，但由於那一宗一族所為實在太過分，你們便製定了一個完整的計劃推翻這一宗一族的統治？”

    孫大城看著程昔疑惑的目光，自嘲了一下笑著搖了搖頭，“你把這個故事想的太過簡單了，那一宗一族又不傻，分離之後冰雪兩國的皇族雖說還有名號，但卻已經完全失去了權利，兩名皇子年幼，怎麽能和那些龐然大物對抗？他們為了架空皇族的勢力更是將那些稍有天資的皇族後人扼殺在還未展翅之時，否則我又怎麽會隻能以這樣的姿態才能活下來？”

    程昔疑惑問道：“那這個計劃是怎麽實施的？”

    孫大城看著程昔道：“這是我們的先祖‘洛’與‘霞’在那五人到來之後發現無法打得過就製定的，由兩名年幼的皇子一代一代秘密傳了下來，無論是那些衝天而上求死的最強的那些生靈，還是南下到荒神山脈隔世而存的生靈，都是在默契地遵守著‘洛’皇死之前的皇令。”

    程昔心中震驚，這千年以來，各種生靈，各種命令竟是這樣一代代傳承了下來，而且還是在並無交流隻憑默契的情況下。

    此時的他即使隻是聽故事，也對那位千年之前已經死去的‘洛’產生了敬佩之意。

    講述完這個故事的孫大城閉上了眼，嘴唇闔動，喃喃道：“你是荒神山脈來的樹靈，自然也是屬於滄瀾星，但我並不想以這個身份作為條件要求你為了這個世界去麵對那些危險，之所以將你找來，一是因為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這個樹靈不一般，一開始也和你說了，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原本我是不打算和你說這麽多的，正因如此我才希望你能夠幫我，二是因為你因機緣巧合被那凰族聖女選中，這層身份也能幫很大的忙。”

    孫大城說完這句話便像睡著了一般，不再言語，程昔像是在思索，在他的眼眸深處卻是悄無聲息地掠過了一絲清冷的光，方才老人蒼老的眸中閃過了一絲寒芒，雖然眼睛隻是睜開了一絲，但程昔又怎會發現不了？

    程昔突然有點明白了靈天曾經對他說過的一句話“冷眼看世間眾生事”。

    老人對自己說了這麽多或許是因為一時的感慨想要傾訴，但程昔並不認為自己若是拒絕對方會依然對自己存在善意，成王敗寇，勝者為王，程昔完全相信，自己一旦拒絕，對方根本不會讓自己走出這個賭坊。

    程昔思索片刻之後長長呼出一口氣，搖頭微微一笑，道：“其實在我小的時候也很想親自上天看看那些星星上都是什麽，後來漸漸知道了其實這個世界並不是想象的那麽美好，那些星星的麵貌有沒有在地上遠遠看去那麽好看。”

    程昔停滯了幾秒，直截了當道：“我要樹靈的吐納修煉法，還有凝氣七階到築基期的修煉方法。”

    孫大城睜開眼，眼中有些失望之色掠過，但程昔卻是極準確地捕捉到了老人眼眸深處流露出的滿意之意，若是程昔直接同意他還會懷疑，程昔如此一來倒是消除了他心中的疑慮。

    老人歎了一口氣道：“如此也好，皇室之內正好有一株若木遺留下的修煉法，過幾日便能給你，你拿上這枚令牌，將印記烙印在神識之中即可，暫時不需要你做什麽，以後需要的時候我自會親自聯係你。”

    程昔接過老人遞給他的令牌，將令牌按到額頭，他腦海中的那些秘密早已隱藏得無隱無蹤，識海完全與平常樹靈無異，令牌接觸額頭的瞬間程昔便“看到”一個清淡的烙印烙在了自己識海，但那烙印烙上的時候一道紅芒悄無聲息地隱沒，程昔在心中冷笑一聲，眼前這老人修為恐怕早已在築基期之上，那紅芒便是他的神識。

    程昔對著孫大城俯首行了一禮，笑道：“那晚輩先行告辭。”

    孫大城一笑，揮揮手，“賭坊中會有人給你靈石和法寶，你這些日子便可以待在這裏。”

    程昔“嗯”了一聲轉身離去，孫大城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眼中陰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麽。

    走了一段路，程昔看到了先前遇到的那大光頭男子，男子正坐在地上，男子身材魁梧高大，即使是坐著也像一座山一般，尤其是那顆大光頭更是耀眼。

    光頭男看到程昔來了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站了起來，拍了拍程昔的肩膀，瞬間露出驚訝的表情，“你這根骨身軀之力竟是如此之強，看來我還是小看你了。”

    程昔有些警惕地遠離了這光頭男，此刻他的眼睛雖然變成了黑色圓瞳，但那三角豎瞳的模樣還是留在程昔腦海中，沒想到光頭男哈哈一笑，嘴唇闔著，卻是暗中對程昔傳音道：“那老東西說話半真半假，可不能全信。”

    程昔深深地看了一眼光頭男，轉身離去，光頭男跟上程昔，直接明了地說道：“我叫蛇天，來自那五界之中的荒界，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赤凰的氣息，你是不是和那赤凰聖女有一腿啊？嘖嘖，真要是如此的話那我可一定要收你為小弟了，你知不知道，作為這蒼穹下第一大蛇，我早就立誌要收幾個厲害的小弟了。”

    程昔並不理睬光頭男的胡言亂語，突然停下腳步，沉聲道：“孫大城和你達成了什麽協議？”

    光頭男淡然道：“他給我錢，我幫他做事。”隨後程昔隻看到光頭男眼眸中露出純碎到極致的黑色精光，那神色帶著譏諷和蔑視，莫名其妙道：“雖然本大爺受了傷，但居然拿我當普通人，嘖嘖，不知道遇到你和我，說他倒黴還是蠢到家了呢。”

    說完這句話，光頭男搖搖頭，哈哈大笑，大踏步朝前走去，走了幾步，突然轉頭對程昔道：“我叫蛇天，蛇行天下的蛇，天下無雙的天！”

    看著眼前那龐大的光頭男，程昔嘴角揚起了一絲笑意，輕聲道：“程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