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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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太早,你可以多睡一會兒,早上我帶你去另一個朋友家,你和他妹妹睡一個房間,會很安全。”程天說。

    “你可以住在那裏,朋友那裏我會打招呼,你可以完全放心,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到驚嚇。”程天又說。

    “嗯。”葉雪白想說什麽,可是她還是點了點頭。

    “睡多一會兒吧,好嗎?”程天輕柔的問。

    “好。”葉雪白翻了翻身,又側回原來的位置。

    夜又靜止了。事實上葉雪白再也無法睡著了,她腦子裏想著他要帶她去哪裏,是一個什麽樣的朋友呢?那麽會不會跟王曉威說一聲呢?然後她就又想到程天媽媽的聲音,那麽的關切卻那麽的嚴厲。她想到程天在路燈下描述他媽媽樣子時的神態,一股蒼白而孤獨的擔憂就自然的湧現出來,然後她就無奈的發出了一聲歎息。

    “紫煙”程天淺喚一聲。

    “嗯。”葉雪白應。

    “睡不著嗎?”程天顯然聽到了。

    “嗯。”

    “有什麽心事嗎?”程天溫柔的可以滴出水來。

    “沒有。”葉雪白答。

    “你可以跟我說,不管是什麽。你可以相信我。”程天的聲音在她的背後暖暖的。

    “真的沒什麽,隻是覺得狠感謝你。”葉雪白又翻了個身,躺平了身子。

    “別這麽說,我其實很抱歉。”程天的聲音裏布滿了誠懇的,解釋的意味。

    “真的,你很好,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的。”葉雪白不假思索的說。

    “我也是,你叫林紫煙,名字很好聽,又很乖很可愛,就是膽子小了點我也永遠都會記得你。”程天像是一邊回憶一邊描述別的人一樣。

    “我知道你叫程天,我知道你是個很勇敢、很正直、很善良的男生,我知道你為了幫我放下了很多要忙的事情,我還知道你要出國去新西蘭了”葉雪白說著,就停頓了下來,最後的話語變成了呢喃,好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一樣。

    “還有呢?紫煙你還知道什麽?告訴我。”程天小心的緊問。

    “還有,新西蘭好遠”葉雪白悄聲說。

    “嗬嗬~當然。可是,三年我就回來了。那時候你在讀高一了,肯定會有很多男生追求你,我不在,你要學會保護自己。”程天想了想,又說:“紫煙,一點也不怕我嗎?”

    “為什麽要怕你呢?你是我遇到最好的、最好心的、最善良的男生,我永遠不會懷疑你的。”葉雪白肯定的說道。

    “你真的覺得了解我嗎?我的過去你一點都不知道。你怎麽那麽肯定呢?”程天嚴肅起來,他的眉頭又鎖緊了。

    “你的過去怎麽了?我知道你打過架,打傷過人,自己受過傷,還逃過課。這些能說明什麽呢?你在我心裏依然是個善良的,仗義的、值得信任的人!”葉雪白說的那麽肯定,那麽飄然。

    “還有更壞的,你不知道。”程天感覺暈乎乎,輕飄飄的。

    “我知道,你夜不歸宿!”葉雪白調皮的說,她的語調靈動起來。

    “哈哈~好吧。”程天笑了,那種早熟又老派的無奈感,那種青澀而美好的純潔把夜染白了,窗外瞬間明朗。

    “程天,你看,天亮了。”葉雪白透過淡藍色的窗簾看外麵。

    “是呀,時間真快。我們去吃早餐?然後我們還要坐車,去的地方有點遠。”程天坐直了身子,打了個嗬欠。

    “好。可是,你好像很困,哈哈~”葉雪白說完就笑了。

    “有嗎?我沒有呀,要不要看看我有多精神?。”程天把腿挪開了,踩著拖鞋下了地,他兩步上她麵前,摘掉了眼鏡,捏了捏鼻梁。

    “唔,難道你要做廣播體操給我看?”葉雪白看了看程天的架勢,側過身麵向他,托著腮疑問。

    “錯,我仍然可以做100個俯臥撐。”程天說完就退後了幾步,把眼鏡放在台上。然後他果然撐在地上,不等葉雪白反應就說:“看好了?數著。”接著他就連貫而規範的做了起來。

    “真的假的呀,我連仰臥起坐都起不來,你真厲害。可是,真的有人可以做100個嗎?”葉雪白擰起了眉毛,她的眼睛眨巴眨巴思索著。

    程天沒有回答,一下一下很認真的做著俯臥動作。葉雪白不再追問,她趴了下去,兩手交疊支著下巴,她暗暗打著拍子在心裏數了起來。“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六十五,六十七九十一,九十二,九十三”然後程天就起身了。

    “啊?不對,少了七個,我才數到九十三。”葉雪白一骨碌坐起來,膝蓋跪在床上。

    “嗬嗬,那是你數錯了。”程天的臉通紅,汗流到眉毛上。他抽了兩張紙巾,把汗隨便擦了擦,又把眼鏡戴上了。

    “可能也是。不過,你真的好厲害!”葉雪白看著程天,露出一副崇拜的神情。

    “這不算什麽,我可是校舞蹈隊的,單身舉起100斤重的沒有問題。”程天彎腰把葉雪白床前的拖鞋擺正了,起身扶了扶眼鏡說。

    “現在你是真累了吧?”葉雪白歪著腦袋問。

    “不累。看到你開心就好了~”程天又轉回之前的溫柔。他又說:“帶你去吃早餐,我從小一直吃到現在,始終認為是吃不膩的。”

    “嗯,好的,我去洗臉刷牙。”葉雪白愉快的回應,然後就下地了。她用了五分鍾的時間洗漱好,然後利索的收拾了背包裏拿出來的東西,又把睡過的床鋪整理了,做完這一切的時候,她跑去陽台上,程天在那裏抽煙。

    “紫煙,你進房間等我一下。我跟王曉威說一聲,完了我們就走。”程天把煙蒂掐滅在沒有植物的花盆土壤裏。

    “嗯。”葉雪白說完,就進去了房間裏關上了門,可是她的耳朵豎起來,聽的很仔細。

    “王曉威!”伴隨著程天敲門的“砰砰”聲,程天又敲門喊道:“王曉威!我帶紫煙走了!聽見就吱一聲!”停頓了三五秒,沒有應。

    接著,傳來了程天的腳步聲。

    “紫煙,開門。”程天在門外叫。

    葉雪白開了門,問:“跟他說了嗎?”

    “說了,但是沒有應。你準備下東西,看看不要漏拿了。我等你。”說完,程天就在沙發上坐下了。

    葉雪白進去提東西,又檢查了一遍。她提著東西出到門口的時候,王曉威的房門也打開了,他穿了條籃球褲,白背心,直接朝葉雪白的方向走過來。

    “程天你等著,我有話跟她說。”說完,他略過程天直接走到葉雪白麵前,把葉雪白逼退回房間裏。

    然後,門“咣當”關上。

    “你,做什麽?”葉雪白不安的問。

    “這算什麽?逃走因為我是個大壞蛋?”王曉威逼近葉雪白,他的臉離葉雪白的臉很近,他的嘴唇幾乎碰到葉雪白的鼻尖。

    “王曉威,你幹什麽?有什麽話開門說!”程天在外麵叫門。

    “不要走!”王曉威不去理會外麵的程天,他眼睛直直盯著葉雪白說。

    “別這樣!有什麽出去說好嗎?”葉雪白焦急的避開他,試圖給程天開門。

    “我不會傷害你!”他急忙說,他的眼神裏充滿了絕望。

    “快開門! 不然我揣門了!”程天使勁拍著門叫囂。葉雪白豪不信任的掃了王曉威一眼,就推開了擋在她麵前的胳膊,旋開了門。

    “紫煙,你沒事吧?”程天一把抓住葉雪白的胳膊,搖撼著問。

    “沒事,我們走吧。”葉雪白看了一眼王曉威對程天說。

    “你先讓開,我有話跟他說。”程天對擋在門口的葉雪白說。

    “我們走吧,他沒有對我做什麽,真的。”葉雪白看著程天的眼睛,認真的說。

    “說吧!”王曉威湊上前去,他的臉上呈現出英雄末路的倔強和悲壯。

    葉雪白不自覺的讓開了。

    “你什麽意思?”程天問。

    “我喜歡她。”王曉威說。

    程天沉默了。

    葉雪白的臉瞬間白了。

    “我要對她負責任。”程天說。

    “你馬上就出國了,還想帶她去哪兒?她可以留在這裏。”王曉威說的底氣十足。

    “信不過!”程天說。

    “這麽多年的兄弟?”王曉威的表情變得奇怪,他緊緊的盯著程天的眼睛。

    程天嘴唇動了動,沒有說什麽,他隻是淺淺看了王曉威一眼,就別開了。他自然的牽過葉雪白的手,提起了放在沙發上的葉雪白的雙肩背包,往門口走去。他拉開了裏門,又推開了防盜門,毫不猶豫的跨了出去。葉雪白的手心出汗,她乖乖的任由程天牽著,她感覺背後的眼睛灼痛了她,她很想回頭看看,可是那扇鐵門,“咣當”一聲重重關上了。

    “我們走吧,去大湖溪。”程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