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亞維農上空九幹公尺處。

    十一架超音速隱密轟炸機hsb-02中的一架，搭載拄著拐杖的「等級5超能力者」。原本應該裝載大量炸彈的廣大空間裏，隻有「等級5超能力者」跟數名整備員。

    手支撐在附近的牆壁上，「等級5超能力者」的眼睛沒有離開螢幕。

    （哈，隻要有三公斤左右的鐵砂，一個小時就能將歐亞大陸整個截斷的「地殼破斷」？學園都市還真是做出有趣的東西啦？)

    下一波的攻擊對象，是亞維農舊市街內部。

    目標不隻是「教廷宮殿」這個建築物，而是舊市街的一整個區域。那裏現在有剛剛先行下降的驅動重甲部隊，他們裝備了某種發訊機，轟炸機會避開信號徹底燒毀亞維農，預定將那裏變成一片熔岩之海。

    作戰時的驅動鎧甲是拋棄式的，會使用轟炸用的「地殼破斷」燒毀，裏麵的駕駛會扮作當地人，移動到附近的地中海沿岸，利用在那邊待命的潛艦離開法國。因為穿著驅動重甲進行長距離移動未免太招搖了，無法回收的裝備就在當地銷毀。

    隻不過按照這樣的作戰推展，降落地麵的部隊，必須憑一己之力度過熔岩之海。就這個部分，他們應該持有某些設備。剛好城內變得滿是熔岩，多少會有一些上升氣流，可能會使用應用蒲公英棉毛理論的攜帶裝備飛行。

    機內的整備員喊著。

    “確認作戰行動領域隔離，接下來進行包含作戰目標在內，作戰領域的全麵轟炸……”

    滴鈴鈴——

    清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整備員的話語。

    “…………”

    「等級5超能力者」默默的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又沉默了一段時間，最後一臉嫌棄的按下了通話鍵，放到耳邊。

    “滾。”

    整備員有些淩亂了。到底是什麽人才能讓這位「等級5超能力者」在打電話時第一句話說滾呢。

    “…………”

    不知對麵說了什麽，「等級5超能力者」沉默了。然後，竟然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原來不是來找茬的啊？”

    納尼？！找茬！？對這位！？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英國？為什麽會在那裏？直接跳過來不就行了嗎？”

    電話那邊真的是人類嗎？從英國到法國知道有多遠嗎喂！

    “……知道了，下不為例。”

    一臉厭煩的「等級5超能力者」將電話掛掉，然後轉頭對著還在對世界感到懷疑的整備員說了句：

    “變更。”

    “啊？”

    “目標是教廷宮殿吧，先集中在那裏攻擊。要是這樣還沒有做出成果，就輪到我下去。之後如果沒收到我的連絡，到時再照原本預定轟掉整個舊市街。”

    “不，但是……等級5超能力者的投下作戰，分類在作戰行動c。通常在作戰行動b時，敵方勢力的掃蕩已經結束——”

    “…………”

    朝螢幕一看，亞維農的舊市街現在到處都是來不及逃跑的人。剛巧有部隊的人在身旁，也許可以倖免於難，但大部分的人都應該會被攝氏八千度的刀刃燒死。

    “變更。”

    「等級5超能力者」隻重複了這句話。

    整備員的背脊僵硬。他可能是回想起「等級5超能力者」為什麽會搭乘轟炸機的理由。

    這個「等級5超能力者」是顆炸彈。

    跟核彈及氫彈相同，他是裝載在大型轟炸機裏，投入作戰行動領域的炸彈。

    整備員抓住手邊的無線電，開始與某人連絡。似乎在跟主導作戰的上層討論，重複好幾次對話應酬後，整備員放下無線對講機，靜靜地看著「等級5超能力者」。

    “申、申請受理了。變更作戰行動b的預定，攻擊集中在教廷宮殿。”

    他臉上的表情非常不可思議，仿佛不知道頑固的上層，為什麽會做這麽柔軟的對應。

    相對地，「等級5超能力者」揚起嘴角笑了。

    “這樣就好。”

    “但、但是，為什麽......？”

    整備員詢問後，「等級5超能力者」一副無聊至極地咂了舌。

    螢幕上出現的是被隔離的亞維農市街，以及米粒般大小四處逃竄的人們。

    “沒什麽，隻是做出了符合報酬的工作罷了。”

    可能正在進行打開外壁的程序了，機內響起電子音。

    聽著這些聲音，「等級5超能力者」對整備員說道：

    “『可以對承包人提出任意一個要求』——對摧毀一個宮殿的報酬來說實在是太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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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燒熱的鐵板灑上冷水發出的聲音，增幅好幾百倍的轟響，響徹整個教廷宮殿。

    建築物外麵似乎發生了什麽事，我、土禦門以及左方之地，卻無法將視線投向外麵。

    時間仿佛靜止一樣。

    “——嘎。”

    打破沉默的，是左方之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裂耳膜的慘叫聲被外麵的聲音掩蓋，從表情可以看到他的驚愕與難以置信。

    與其說疼不如說熱。與其說熱不如說冷。顫抖。麻痹。一麵忍耐著那種感覺，一麵把視線向下移動。

    是手。

    一隻完整的的左臂貫穿了左方之地的胸口。

    “這……這……這……”

    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雖然不明白，但那已經是致命傷了。四指對準心髒，拇指對準肺部，五指同時瞄準貫穿了左方之地。血宛若決堤一般溢出。肉露了出來。這隻手。這隻左手他似曾相識。這隻左手是——

    左方之地把頭向後麵勉強轉過去。

    依舊靠在牆壁坐在地上的我用剩下的右手對他揮了揮手。

    “啊啊，所以說這件事不能讓『我』來幹呢。”

    歪了歪頭，我露出了嘲諷的，恍惚的笑容。

    “比想象的更差呢——『殺人』的感覺。”

    “什，——什什什什什什什”

    “說了吧，下一擊就是將軍。”

    渾身是血的土禦門慫了慫了肩。

    “——雖然沒說過那是誰的一擊就是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其實比想象中的要簡單。

    土禦門和左方之地同時放出了魔法和斷頭刀。

    然後，在雙方攻擊碰到的一瞬間，斷頭刀以更快的速度原封不動的飛向了左方之地。

    “優先——異能在下位，人的肌膚在上位。”

    左方之地的表情仿佛確信著自己的勝利。

    然後。

    從斷頭刀出來的手臂，輕而易舉貫穿了左方之地。

    “從土禦門最初的那個魔法那裏收到了偷襲的指示呢，於是就稍微用了一下——『放在斷頭刀裏的手臂肉沫』。”

    『理智鑽石』

    “和不能恢複自己的『瘋狂鑽石』相反，『理智鑽石』是隻能恢複自己的能力。本來是想用來突襲的，能成為勝負關鍵還真有些意外。”

    “在這點上我也一樣，從斷頭刀裏生出一個手臂簡直就像b級恐怖片一樣。”

    “你，你們——”

    “首先是第一個的魔法，不出所料被你的『優先』擋住了。”

    勝利已經確定，作為勝者的土禦門開始講解。

    “然後是第二個的子彈，對你也沒有產生任何傷害。但這裏就出現了矛盾。”

    微微一頓，土禦門說道。

    “子彈的威力，可比我的魔法弱多了。”

    即便如此，左方之地還是用了『光之處刑』。

    “為什麽會這樣？答案很簡單。你的『優先』無法一次對付多數對象。當一個『優先』要換到其他的『優先』，就必須重新設定。”

    所以，在對魔法使用『優先』時，左方之地是絕對擋不住物理攻擊的。

    “當然，知曉自己弱點的你肯定會對身後的他保持十二分的警戒，所以，在麵對向自己飛來的斷頭刀，你對『異能』使用了『優先』。這真的是十分聰明的選擇。但很遺憾，你身後的那個人和他的哥哥一樣，是個絕對不會按常理出牌的人。”

    “順帶一提c文書也拿走了哦，在貫穿你的同時，從你的懷裏。”

    嗡的一聲，我的右手出現了由古老羊皮紙卷成一圈的筒狀物，是doconstani文書」的強大靈裝。

    “噶，啊——”

    左方之地想揮動手臂，但他現在已經沒有那個力氣。

    “再見了，記得向在那裏的無數個『我』問好。”

    留下這句話，我和土禦門消失在空氣當中。

    隨後，下一瞬間——

    轟！！！！！！

    左方之地的身體突然爆開。

    突破天花板襲來的橘色閃光，從他的正上方落下。直徑三公尺左右的光柱貫穿地板的途中，可怕的暴風吹亂整個教廷宮殿。

    剛剛為止還完好無損的地板，已經化成了熔岩的漩渦。石頭變成好幾公尺的橙色熔岩沼，開了一個大洞的天花板邊緣，也有同樣的事物滴下。水蒸氣蒸發的聲音傳來。光是靠近，就可以感覺到熱風如同一堵看不到的牆迎麵襲來。

    窗外有東西。

    在藍色天空中緩緩回旋飛行的黑色物體——是多架轟炸機。

    代替投擲炸彈用隔層的，是漆黑的金屬製刀刃。

    轟隆隆隆——

    在廣大天空飛舞的鋼鐵羽翼，再次瞄準這裏。

    因助跑而加速的轟炸機，以極快的速度穿越藍色天空。

    多道閃光柱撕裂了天花板，再度朝左方之地所在的地點正確刺下。這種精度與其說是轟炸，不如說比較接近狙擊。

    教廷宮殿就這樣失去三分之一。

    ——然後，左方之地消失得連屍體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