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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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角——萊妮絲
在其他人離開以後,兄長和少年開始檢查卡莉娜的屍體。
不過在那之前,兄長對少年說道。
“——血止住了嗎?”
“放心吧,措施已經做好了。”
向他張了張泛著藍光的雙手,身上各處血依舊從傷口流出也沒有滴在地上,而是保持著【往外流】的狀態繞著身體流入另一處傷口。看來是為此來進行血液循環吧。這種應急措施如果用魔術再現的話應該會大受歡迎。
好奇地看了一眼少年身上奇特的「紋路」,兄長將注意力轉到屍體上——和少年一起將屍體搬到泉畔,檢查著染了血的傷痕附近。
“……死因是,心髒受到的一擊嗎?”
“而且是從正麵直接貫穿呢。”
“至少可以說明犯人的殺意絕對不是模糊不清。”
“那麽,讓這份殺意如此清晰的原因是什麽?”
“不清楚,目前已知情報還太少,不能妄下定論。”
“嗯?這個是什麽?”
少年從她的衣服下麵取出了某件裝飾品。
裂開的石頭上拴著條繩子,看上去像是項鏈。石頭上刻著漩渦型的花紋,感覺似乎有什麽魔術性的意義在裏麵。
“……好像是凱爾特的護符吧。遺憾的是沒能派上用場。”
兄長露出一副沉痛的表情,鄭重地合上了屍體的雙眼。
“……死因是,心髒受到的一擊嗎?”
兄長喃喃自語道。
就算擁有相當高位的魔術刻印,心髒受到攻擊也還是會瞬間斃命。雖然這名女仆可能也會一些魔術,但依舊幫不了她。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也說明了犯人的殺意絕對不是模糊不清的。
“這個是?”
兄長從她的衣服下麵取出了某件裝飾品。
裂開的石頭上拴著條繩子,看上去像是項鏈。石頭上刻著漩渦型的花紋,感覺似乎有什麽魔術性的意義在裏麵。
“……好像是凱爾特的護符吧。遺憾的是沒能派上用場。”
兄長露出一副沉痛的表情,鄭重地合上了屍體的雙眼。
“明天來祭奠一下她吧。”
然後我們進入塔中,查看黃金姬的屍體。
現場姑且還是像我們要求的那樣維持原狀,麵對黃金姬那死亡也無法動搖的美,連那個兄長都倒抽一口涼氣。在這裏也進行了一輪調查之後,我們再次來到塔外。
兄長所選擇的地方,是可以同時眺望到陽之塔和月之塔的草原上。
在濕潤的涼風沙沙地吹拂中,他找了塊大小差不多合適的石頭,一邊說著再也不走了一邊一屁股坐上去。
另外,之所以沒有留在那兩座塔中,是因為聽取了兄長的,重要的事怎麽能在別的魔術師的住處說,這一意見。在古老的魔術之家,就連大地上的一顆石子也都理所當然地浸染著管理者的意誌,但即便如此和住處相比也還是要好得多。
兄長癱坐在岩石上,揉了好幾次臉,然後垂下了頭。
“……我還以為會死呢。”
這發泄就像是從肺腑中吐出來的一樣。
“大叔你不覺得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嗎?我的血現在還嘩嘩地流著啊,這是頭一次流這麽多啊!雖然每次來這裏的時候不是重傷就是半殘,但沒想到這次連『我』都死一次了!!你知道我照顧你妹有多拚命嗎!?”
“我昨晚幾乎沒睡,電車裏根本休息不好,而且我可是從溫特米爾站跑著去找萊妮絲的!我都快跑斷氣了!在死命裝模作樣將自己義妹的爛攤子糊弄後結果又是接二連三的調查調查調查!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嗎!?”
嗯,雖然很想嘲諷他們居然說出這種新人上班族一樣的話來,而且從內容上都是兩個不同的等級。但這次原因都在我所以還是先閉嘴吧。
將自己積攢已久的負麵情緒全部吐出來的兩個人狠狠喘了幾口粗氣,然後極其默契地用冰塊和雪茄緩解著自己的頭痛後,開始互相提議道。
“……總之,來整理一下。”
“事件什麽的萊妮絲已經通過郵件發給你了吧。”
“嗯。所以,我想要整理的,是黃金姬·“”白銀姬是如何獲得那樣的美的。”
“等等。我的兄長啊。你不是來找出犯人,還我清白的嗎。”
聽到兄長的話,我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師父……”
我感覺格蕾的口氣裏也帶上了些許責備,應該不是錯覺。
“不是不是……我這也是為了解決事件。”
“……這是、真的嗎?”
格蕾少見的緊追不放。
她大概也知道,在關於魔術的事上,這個男人總是會熱衷到本末倒置的程度。和才能的欠缺相反,我的兄長在這一點上實在是個「很像魔術師的魔術師」。
“暫且先相信你吧。”
以這句話作為開場白,我繼續說道。
“關於黃金姬和白銀姬的術式,我的兄長想知道什麽?”
“那啥,萊妮絲。你這麽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我有些不解啊。要說的話,想要變得更美難道不是大部分女性的願望嗎。”
“我沒怎麽想過。”
我把真實的想法告訴少年,兄長聽了以後深深地歎了口氣。
“女士。那是你的人生裏有太多的欺瞞或殺機了。就算是好萊塢的銀幕演員,想要進行整形手術的人也有一大堆。更何況現代的手術多種多樣。不靠手術刀的整形滿大街都是。”
“……真的嗎?”
格蕾小心翼翼地插嘴道。
咦。沒想到她會對這方麵感興趣。不過,她的聲音聽上去好像有些陰沉。等回了時鍾塔給她好好化個妝吧,我這樣想著,這時,兄長輕輕點了點頭。
“嘛,雖然這也是重點。不過在那之前還是要討論另一個問題。”
“什麽?”
“【死去的黃金姬是真貨嗎】,這個問題。”
“啊……”
一旁的少年了然地點了點頭。
“是蒼崎橙子對嗎?”
“沒錯,既然蒼崎橙子在這裏,那需要考慮的事就完全不一樣了。”
“畢竟有了她在——【黃金姬可能是人偶】。不管是誰都會忍不住去想吧。”
“對,因為正因為是她,所以才會讓人忍不住去想。”
但是也正因為如此,她才稱得上是冠位(grand)。
超越了事實上的最高位——色位(brand)的,時鍾塔的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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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蒼崎橙子準備的研究室在月之塔中。
雖然和其他客人一樣留宿在陽之塔,不過因為橙子在社交晚會以前就是這裏的客人,所以隻有她有著一間研究室。有時她也會在主人需要幫助時適當地提出一些關於魔術的建議,這樣看來在性質上或許更接近於食客。
因為滯留了很長時間,房間已經能充分反映出她的喜好了。陳舊的地球儀,胡亂堆在一起的文具,路邊攤的八卦雜誌和哲學書、魔術書組成的大雜燴,一大堆幾乎看不出和破爛有什麽區別的發條錫皮玩具,這些恐怕都是她的興趣吧。
這樣的她正在跟一個人影交談。
“你說你不是犯人?哦,那種事我無所謂。反正我對搜查事件的犯人什麽的沒興趣。聚集在這裏的家夥應該也都是這麽想的吧?”
在這方麵所有人都是魔術師(無人性),橙子這樣說道。
她的想法和萊妮絲幾乎相同。
雖然稱之為事件,但這次殺人的焦點完全不在搜尋真凶一事上。魔術師之間的派閥抗爭,同時也是代理戰爭,這才是其核心。殺死黃金姬和她女仆的犯人,也不過是抗爭中的一張牌而已。即便是十分重要的牌,隻要沒有決定性的證據那也就不過如此。
以這起事件為契機,會引起怎樣的波紋,才是其最重要的意義。
現狀是,巴瑟梅羅所率領的貴族主義,和特蘭貝利奧所率領的民主主義勢均力敵。
不過,如果在這裏擊垮埃爾梅羅,天秤毫無疑問會倒向特蘭貝利奧。考慮到埃爾梅羅的規模,這一擊雖然不會致命,但也足以為時鍾塔帶來衝擊。波紋會喚來新的波紋,根據情況甚至可能會招來魔術師之間的戰爭。
從冷戰轉為熱戰。
君主·巴魯葉雷塔和拜隆卿對這件事當然也是心知肚明。他們之所以會認可君主 ? 埃爾梅羅2世的介入,也是因為他比萊妮絲更有分量。隻要能有個托辭直接向擁有君主(lord)之名的他追究責任,將能得到幾倍的好處。
比如說,甚至連讓埃爾梅羅倒戈到特蘭貝利奧派都不是不可能。
“伊諾萊老師看來對他還挺執著的。——唉唉,這群魔術師還真是老樣子。”
橙子嘀咕著。
如果讓認識以前的她的人——比如說伊諾萊聽到這句話,可能會因為些許的違和感而皺起眉頭吧。
她的這種說話方式,聽上去讓人感覺她是不是直到最近為止,都一直在接觸著魔術師(無人性)以外的價值觀。
“那,怎麽了?被【他】的到來嚇尿了嗎。那人作為魔術師來說確實很平庸,不過作為研究者則是一流的。……再加上能看穿別人的魔術,搞不好可以說是超一流啊。”
人影對她說了幾句話。
“哦,你還真是豁出去了。”
橙子轉過頭去,似乎感到很意外。
因為人影所提出的內容和條件,對她來說確實在預料之外。
“好了。你不用告訴我理由。光是報酬就足夠了。”
橙子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然後,
“如果是這個條件,那我就與他——【與君主·埃爾梅羅2世為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