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豔陽四射的夏天，一場寒潮，帶起大戰序幕，真正決定戰局，左右戰局的戰場，始終都掌握在第三方勢力帝國的手。

    帝國智囊狐老坐鎮平原地帶，直接領導奧索格精騎。

    帝國南部大帥蒙戰攜軍百萬，和矮人死磕。

    帝國先鋒大將佐沃德，親離敵陣不過三百米。

    帝國無冕宰相威吉利強勢攪亂奧索格北部地域，令吉布裏苦不堪言。

    帝國皇帝雲仙落，親率大軍坐鎮卡其山口，拖住矮人近半精銳。

    為此，付出的代價，近百萬士卒傷亡。

    天下震驚。

    無論是隱藏在暗，亦或暴露於世的各大勢力，都開始正視這個傳聞‘野蠻至極’的大勢力。

    被蠻橫推倒，驅趕回地麵的獸人，精靈，自不必說。

    矮人在地底的領地，足有三個大部族覆滅，仇可通天。

    ……

    ……

    兩軍酣戰良久，俱都精疲力竭，而狐老則在參謀房坐了一天。

    “還沒有結果？”他緩緩挑起眉頭。

    房裏大大小小幾十個官員，全都不敢開聲，最後還是負責斥候事物的驍將站了出來：“斥候來來回回跑了幾十趟，兩軍交錯縱橫，看不出結果，公主和精靈的戰鬥，兩邊都死了十幾個高手，獅鷲騎士，千去五六，大概還剩幾百騎。”

    說起來，也算是負責。

    探子的任務，信使的任務，本是往返各軍，把情報反饋回軍，以作參考。

    可是在如今戰場，別說準確找到一支部隊，是一個大隊，都難以尋著。

    千人一大隊，百萬人有千支隊伍，或者衝殺起勁，或者全軍覆滅，或者追擊而去，人又不是木偶，想要他們去哪去哪。

    對於這點，狐老也沒有任何辦法。

    “盡人事知天命，沒想到有一天，我也需要對自己說這句話。”老頭子自顧喟歎，完了對一排等命令急了的將領道：“罷了，奧索格久未經大戰，指揮係統竟如此糜爛，留下你們這三十萬人，本欲作為後備，如今看來，都撒出去，賭一把吧。”

    諸將大喜，紛紛拜倒在地，等候命令。

    “風雪將至，安得樂土，戰起人死，豈容猶疑。”

    狐老緩緩湊近酒桌，吱溜一口烈酒，笑望身畔幾十金甲軍士，指著自己身後的仆役：“他留下給我倒酒行，你們愛去，去吧。”

    滿臉激憤的禁軍聽聞此言大喜，早已憋了一肚子殺意，沒出宣泄，沒聽老神仙說嗎？到處都在打仗，誰也不知到底屬下風還是風，既然如此，不如尋個樂土，埋骨也好，殺人也好，總歸不會敗了興致。

    “您自己保重，我等去了。”禁軍將領離去，空空蕩蕩的參謀房，愈加冷清起來。

    “怎麽，怕了？”老狐人笑望手腕顫抖的奴仆。

    奴仆倒也果決，撲通跪倒在地，哀求道：“老神仙，您在這裏，敵軍衝來，我也護不住，我祖籍是平原的人，父母前些日子聽說這裏收回，，回來了，小人實在無法坐視仇人在眼前……”

    “你想去殺人？”

    “是。”

    老狐人摸摸下巴，和藹道：“刀劍估摸這裏很難找到，你如果真有心，自己去戰場找吧。”

    仆役重重磕了兩個頭，義無反顧衝出門去了。

    老狐人低頭喝酒，驀然發覺酒冷了，爐火早息。

    “也罷，酷暑天，喝熱酒沒得惹人閑，酒夠烈，冷熱都適宜。”

    老狐人低頭繼續喝酒，窗簾微動，遠遠傳來喊殺聲。

    ……

    ……

    雲仙落和老教皇的辯駁，實已到最緊要時刻。

    老教皇讓出地麵實權，一心隻要信仰之力。

    雲仙落不緊不慢頂回去，一會這樣不太好，一會神會嫉妒的，老教皇被氣得吹胡子瞪眼。

    不知不覺，雲仙落喚人擺下的酒桌，已換了三遍，菜都了幾百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的是哪門子勾當。”雲仙落醉醺醺指著教皇的鼻子罵。

    “得到信仰之力幫助，立馬拍拍屁股走人，送些東西下來頂個屁用，有本事，留下來和地獄真刀真槍幹一場。”

    “你還說不怕？地獄隨便出來幾個魔王，都有好些神階。”

    老教皇醉眼朦朧，斜曳這個對脾氣的小子：“說的跟你到過地獄一樣。”

    雲仙落嘿嘿笑道：“我是沒去過，不過認識一些地獄的朋友。”

    大天魔還有很久以前碰到的地獄君主沙曼休斯，都屬於那種泄密如泉湧的角色。

    出乎意料，作為世間最大的光明代言人，愛吾拉斯沒有任何意外厭惡的神情，反而頗為欣賞的拍了拍雲仙落的肩膀：“你不知道，我想和他們做朋友，一個個嚇得半死。”

    “有次我偷渡去地獄，碰到個傳境的小朋友，我不過問個路，要吃我的骨頭，喝我的血。”

    “那個慘烈啊，地獄犬吃飯真的不帶吐骨頭，傳階的骨頭，愣是一口碎。”

    “地獄狗肉湯，真不好喝，又鹹又澀……”

    老頭兒迷迷糊糊，抬起頭看暗青色幕布，笑道：“已經晚了，這場戰局，也該到出結果的時候，老頭倒真有些好，是你們高一尺，還是他們高一丈。”

    雲仙落立即接口：“反正矮人是絕對高不了的。”

    酒酣人醉，雲仙落星眸如同明燈，散發璀璨光輝：“看來，結果真出來了。”

    出乎意料，教皇陛下沒有回答，仔細聽，竟已鼾聲陣陣。

    “真是個憊懶家夥，不想出力直說。”雲仙落低聲笑道，解下裘袍蓋到老爺子身，倒不是怕他受涼，隻是覺得這等世間最神異的人物，披黃袍方才顯珍貴。

    待他走遠，老教皇方才喃喃醉語：“奧索格三萬裏河山，真會轉眼化雲煙？精靈王啊精靈王，你太自負，也太傻了。”

    ……

    ……

    陛下親自披甲，群臣俯首，一名來報信的‘蒼之手’成員被圍攏在間，顯得特別出彩。

    “陛下，蒙戰將軍擊潰矮人所部，立即掉頭北，言說要繼續和矮人決戰，殺得不夠暢快，需得再流些血。”

    矮人百萬，殺得屍橫遍野還不夠，偏要迎擊舉國半數精銳，蒙戰其人，堪稱噬戰已極。

    雲仙落緩緩皺眉，喃喃道：“沒有南下幫助奧索格，他搞什麽，奧索格贏了嗎？”

    探子立即回稟：“諸多傳傳說大戰，天域封鎖，普通飛行騎士不去，而整個戰場，格局太大，無法窺見全貌，貌似，還未決出勝負。”

    雲仙落輕輕撫額，有種失聲大笑的衝動。

    蒙戰這是篤定奧索格能贏，他不願去搶功，也或許，他覺得矮人的泰半精銳，才是自己的敵手。

    突然，想起某個老將，帝國皇帝追問：“佐將軍如何？”

    探子臉色古怪，不確定道：“聽說殺到前線去，離敵人隻有幾十步距離，回來時渾身淌血，睡著了。”

    雲仙落沉默半響，狠狠一拍桌子：“竟然敢不聽號令，等他回來，非得罰他在地底待一萬年不可。”

    諸多重臣互相對視，惴惴不安，心說陛下這次是真生氣了。

    “威吉利那邊不必擔心，如此說來，我們也可以放開和矮人好好玩一玩了。”

    自那晚兩道神降，矮人退去後再無聲息。

    別說大型進攻，連小型戰役都沒有。

    雲仙落猜測十有八九，是越過卡其山口，持續南下增援。

    “陛下，您的想法是？”唐恩如同看小孩，最怕陛下小心性來，又會口出驚人。

    “咱們去矮人領地玩玩，順便把那幾座金城劫了怎麽樣？”

    果然……唐恩立即出列拜倒，苦諫道：“矮人軍勢未明，算他們南下，萬一聽聞我軍大舉進攻的消息，回馬一槍，我軍失去地利優勢，又失人和，矮人領遍地瘴氣，火山並列，天和亦不在我方……”

    雲仙落揮手打斷她洋洋灑灑的長篇大論，深邃的眸子，猶若大海般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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