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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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濕的牢房氣氛十分凝重,王信隻覺渾身都像是沾滿了冰冷的泥漿,既感寒意徹骨,又無力挪動半分。

    薛禮露出滿臉的悲憤和失望,沉聲說道:“為了小靜考慮,你總該趁早交待出來那人的來曆,這樣才有生路,不然你再也沒可能見她了。”

    王信仿佛已失去知覺,醉酒一般昏昏蕩蕩地回應道:“我是無辜的,他也是無辜的,為什麽不肯相信我?”

    “朽木不可雕!”薛禮頓時怒不可遏,“虧你口口聲聲稱喜歡小靜,就是這麽個喜歡法?要是讓她知道你是這樣一個罪大惡極之人,她會怎麽想?”

    聽到說小靜,王信瞬間更加絕望,索性低下了頭不再言語,委屈的淚水串串落下。

    這時獄卒已到,他還帶來了另一個人。

    薛禮見了來客頓時精神抖擻,上前說道:“老王,我也不數落你了,你快勸他把同黨交待出來,我猜想這些惡事定是那人所為,王信到底太年輕,被人帶入歧途了!”

    來人正是王信的父親王理。王理也顧不上跟薛禮打招呼,直接撲到牢門處叫道:“你這孩子深更半夜跑到薛府做什麽!你還當自己是三歲娃娃嗎,竟然這麽不懂事,現在可好,扣上這麽大的帽子,你真是把列祖列宗的臉都丟盡了!”

    王信聽到父親的聲音連忙起身,抹了抹淚未及解釋,卻先被罵了一頓,一時之間更委屈了,眼淚重又下來,握著父親的手說:“爹,我不是采花賊,他們就是不肯信我!”

    薛禮上前說:“老王你看看他,一晚上就說這一句,我不是采花賊我不是采花賊,那你要是能說個一二三來,我當然希望能證明你的清白,你是反複就說自己是清白的,但目前的所有證據都於你不利,想幫你都幫不上!”

    王理怔怔地聽著,愣了好一會才問王信:“你今天幹什麽去了?”

    王信臉色一變,“不,我不能說!”

    薛禮更加氣憤,拍著牢門喊起來:“你真是要把你爹氣死才罷休是嗎!什麽就不能說,趕快老實交待!”

    王理的臉色也不好看,青一陣白一陣的,接著問王信:“都這時候了就趕緊跟薛大人坦白了吧,你想坐一輩子牢嗎?”

    薛禮附和道:“現在上頭對罪犯管理嚴苛,這次情節這麽嚴重,怕是不單坐牢那麽簡單!”

    王信被他兩人說得暈頭轉向的,內心更加糾結,然而卻也深知自己絕對不能把劉慶的事透露給薛禮,寧願辜負父親和小靜,也不會做出背信棄義之事——這是劉慶多年來灌輸給他最大的思想。

    局麵一時陷入焦灼,王理狠了狠心,決定親自把內情吐露出來,以此證明兒子的清白。正在他行將開口之際,一名衙役匆匆而至,氣喘籲籲地說:“大大人,那什麽那個色狼……”回頭看了眼牢裏的王信,改口道:“又一個色狼,自首了!”

    他這話說完,在場幾人全都震驚非常,但各人心裏的感覺卻是天差地別,王信自是震驚不已,王理在揣測來人的身份,薛禮則如同接到了天上掉落的餡餅一般萬分歡喜。

    “這是什麽年頭,莫非王信當真是無辜的嗎?”薛禮高興地說著就往外走,一麵衝王遼打招呼:“老王,你跟我們一起去看看。”

    王理臉色略變,隱約發現哪裏不對勁,呆呆地應了一聲就跟了出去,任憑王信如何叫喊也不作理會。

    不多時,幾人到了衙門大廳,廳外圍滿了縣裏百姓,衙役們手持棍棒正在艱難地維持秩序,廳中間一人頭戴黑色圍巾,當是衙役口中的“色狼”了。

    薛禮坐到中堂,驚堂木拍下,朗聲喊道:“堂下何人,還不速速報上名來?”

    王理卻已注意到這人右手拄著一根熟悉的榆木拐杖。

    “回大人的話,我就是你們要找的那個王信的同黨。”黑圍巾掀開,赫然便是和王信打交道的劉慶。

    王理欲言又止,隻聽劉慶接著說:“以大人看來,對在下作何評價?”

    薛禮已是目瞪口呆,怒視了報信的衙役一眼,尷尬地說:“你……你真的就是田家孩子說的那個人?”

    劉慶伸出拐杖向旁邊一指,田大姐正抱著孩子瑟瑟發抖,小男孩怔怔地點點頭。

    “大人,如果他是采花賊,那不如說我是強盜,這分明就是一場誤會,請大人明察!”王理趕忙跪倒在地,後背冷汗直冒,扭頭看了眼劉慶,心想你真是膽大得驚人,居然敢拋頭露麵,同時對他也有些愧疚,畢竟自己差點就把他的行蹤給供了出來,而那是雙方約好絕不對外人開口的。

    薛禮自然是很難處置眼前的困局,衙門外的百姓更是噓聲一片,許多受害者的家屬痛哭流涕,哀號之聲呼天搶地。

    “大人,事實明顯,我兒……”王理下意識地與劉慶對視一眼,“王信他就是無辜的,懇請大人盡早放他與我團圓。”

    薛禮再拍驚堂木,清了清嗓子說道:“王理你且到旁邊稍候,本官尚不知此人來曆,現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他雖如此說,但當看到對方淩亂的發須和深刻的皺紋以及殘疾的右腿,心裏先就露了怯,底氣也薄弱了許多。

    劉慶雖乍一看羸弱不堪,但精氣神十足,兩眼明亮堅毅,衣著雖不華麗,卻十分整潔光亮,聽完薛禮的話,兩腮可以看到明顯的咬動,昂首說道:“老漢姓劉,單名一個慶字,是個無親無辜的野人,機緣巧合之下結識了王信小兄弟,蒙他不嫌棄,偶爾小聚講些鬧市奇聞替老漢解煩,卻不想竟因此背了這麽大的黑鍋。”

    薛禮看了看王理,似乎在問是否有這種事,但還沒說出來,王理已連連點頭稱是,並說:“剛在獄中時在下便有心要跟大人解釋這件事,在下擔保千真萬確,王信早就和我說起過。”

    劉慶微露不快地看向王理,嘴裏說:“看來這位就是王信的父親了,這麽久了還從未正式見麵道謝,多謝你養了這麽好的孩子。”

    王理頓感惶恐,連忙說:“不不,謝我做什麽,都是孩子懂事,我真是沒做什麽。”

    “好了。”薛禮已覺頭疼腦脹,叫了旁邊的師爺說道:“去把王信帶來吧,讓他們當麵對質。”

    王理這才鬆了口氣,小心地問劉慶:“劉先生,你的腿不礙事吧,這麽站著會不會不舒服?”

    劉慶嗬嗬一笑,“沒的事,這麽多年了早都習慣了。”話鋒一轉,略帶暖意地說:“經此一事,對王信可是打擊不小,你還得多開導開導他才是。”

    王理忙說:“劉先生大可放心,都是份內的事,指定做好。”

    這時王信被人帶了出來,看到劉慶之後大吃一驚,慌忙上前問道:“你怎麽來了?”

    王理擋在他前麵說道:“怎麽說話呢,一點禮貌都沒有。”

    “好了!”薛禮受夠了這種場合,不耐煩地問王信:“你跟他到底是什麽關係?”

    王信想到之前跟劉慶做的承諾,但現在不知道還算不算數,畢竟是劉慶自己選擇在眾人麵前現身,正在揣摩對白的時候,衙門外有人叫道:“不好了,大人,不好了,又發現了一個死者!”

    加了個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