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逃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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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天空非常迷人,慵懶的星光一閃一閃,好像嬌羞的新娘子終於見到了紅蓋頭外的新郎倌,既興奮又緊張。

    王信隔著牢房的天窗看著外麵迷人的景象,心裏卻沒有一絲喜悅。

    他完全有理由不喜悅,正常人在這樣的地方怕是也很難笑出來,保證不哭已堪稱好漢行徑。

    雖已過去了近兩個時辰,但王信還是不能接受眼下的事實。

    “很快就到辰時了。”劉慶在牆角淡淡地說道。他被人五花大綁還堵住了嘴,王信也被綁了手腳,所以隻能替他把嘴巴解放,卻無力解除渾身的束縛。

    “為什麽他們就不相信我呢,明明那個人才有嫌疑。”王信略顯絕望地眨著眼,臉上的肌肉不住地收縮。

    “世人本來很擅長這種事。”劉慶說著冷笑起來,“哼哼,是不是真正的凶手有什麽關係,大家認為你是,你就一定是!某個瞬間我甚至都開始為我殘害的那些小女孩懺悔了,她們那麽年輕那麽需要父母的嗬護,可是我卻殘忍地把她們殺害!我怎麽能這麽做呢?如果單純地想要發泄身體的,那當滿足之後轉身離開便是,何必害了她們的性命!”

    王信有些被驚到了,借著月光看向劉慶慘淡的臉,那裏毫無表情,隻有嘴巴一張一合,眼睛隨之不住地翻動。

    “你沒事吧?我才不信你是凶手。”王信略顯不安地說道。

    劉慶又是一陣冷笑,“你憑什麽不信?”

    王信一時語塞,但很快理清了頭緒,正要解釋,聽得牢門外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因為你根本就不是凶手。”

    話音落時,牢門已打開了,王信激動地喊道:“小靜,你怎麽來了?”

    正是薛靜披著一件鬥篷進來了,一把抱住王信,帶著哭腔說道:“信哥哥,你受苦了。”

    王信忙擠出一絲笑容,應道:“沒有的事,我相信真相一定會大白,對了,你剛才說……是不是找到證據了,是不是找到真凶了?”他越說越激動,胸口怦怦直跳。

    薛靜見他這副表情是多想給他一個肯定的答複,然而卻又實在不忍騙他,低著頭沮喪地回說:“還沒有呢。”

    王信果然更加沮喪了,但不想讓薛靜看到,艱難地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故作冷靜地說:“沒關係,相信薛大人很快就能查清真相了。”

    但是他越表現的鎮靜自若,薛靜反而越感不安,緊緊地抱住王信,輕聲說道:“信哥哥,我的心裏永遠有你。”

    王信先是一陣暖,但隨即意識到其中的味道似乎有些不對,但不及追問,薛靜已鬆開了胳膊,慌張地說道:“你們快走吧,一會兒我爹可能就來了,不走就來不及了!”邊說邊解王信身上的繩子。

    “小靜你……”王信有些困惑,他深知對方的性情,一定不會讓她爹傷心,但眼下卻似乎出現了例外。

    愛情總讓人盲目吧。王信不覺,但劉慶卻仿佛想起了過往的許多事情,眼眶瞬間有些紅了。

    “大叔,你們快走吧!盡量逃到別的地方去,這裏已經沒法容身了。”薛靜解開了王信的繩子,接著去拉扯劉慶。

    劉慶怔怔地望著她,表情十分麻木,嘴巴微張,但終究沒有說出聲。

    王信連忙把劉慶扶起來,知道有許多話再也不能對薛靜說了,幾經思量還是打定主意藏在心底,也許這樣對雙方都是最好的結局吧。

    薛靜其實已哭了好幾回了,因為光線昏暗,王信並沒能發現她的眼睛都是腫的,就像薛靜也沒看到王信顫抖的身子。

    三人走出牢門之後,王信大吃一驚,原來獄卒全都睡倒在地,但看其姿勢絕不是正經睡覺,倒像是遭人偷襲之後昏過去的。

    “小靜你……”王信下意識地看向薛靜,借著牢中的燭光隻見薛靜滿臉通紅,額頭上汗珠好似黃豆一般。

    “好了快走吧,我怕他們一會兒就醒了。”薛靜刻意走到了離牢卒相反的方向,挽著王信的胳膊快步向外走去。

    劉慶全程都不發一言,等走出大牢之後才艱難地向薛靜道了聲謝,但聲音極其微弱,若非晚上氣氛安靜,同伴完全不知他在說些什麽。

    薛靜免不了客氣幾句,但劉慶謝完之後接著說:“從此你們終於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聽說你爹已經給你找了個好人家,隻怕我們不能去喝你的喜酒了,但還是祝你幸福。”

    王信心想果然沒那麽簡單,就知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為了避免讓薛靜過於尷尬,連忙轉移話題,問她:“我們走了,你怎麽辦?薛大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但薛靜已然尷尬了,臉色更紅了三分,低聲應道:“沒關係,反正你們又不是真的凶手,等他找到真凶之後,自然就不會怪我了。”

    說到這裏,王信又想起來了那個重要的信息,力勸薛靜立刻去找薛禮。薛靜雖然不舍,終究要和王信分別,兩人三番五次地回頭觀望,終於瞧不見對方的身影。

    薛禮已經聽到了風聲,正帶著衙役們往牢房這邊趕,路上剛巧碰到薛靜,父女相見再無往日的柔情歡喜,薛禮一巴掌甩出去,直教薛靜險些摔倒。

    “豈有此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薛禮打完略感後悔,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地說。

    薛靜捂著臉過了好一會不言不語,倒是把薛禮嚇得不輕,但因為衙役在側,薛禮礙於麵子也不好關心,反而用更加嚴厲的口氣問道:“你把他們藏哪裏去了?”

    薛靜終於緩緩地站直身子,堅定地說:“他們是清白的,你知道的。”

    “一派胡言!法律不是人情,不是你想當然地認為什麽就是什麽,是要講證據的!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麽!趕快交待他們的下落,不然我也總能找到他們,到時候會讓他們受更大的折磨。”

    “我有證據,能證明王信是無辜的。”

    “什麽?你應該回家休息了,我會派人找到他們的。”薛禮邊說邊讓身邊的衙役分頭行事,他自己也找個方向決定親自去找。

    薛靜頓感絕望,帶著哭腔說道:“你怎麽就不能聽我說完,其實是……”

    “夠了,我還是讓人送你回去,不要再任性,回家好好反省,過幾天就要成親的人了,怎麽還能一直這麽不懂事!”

    聽到成親二字,薛靜瞬間更加心寒,心仿佛成了一條被人擰來擰去的濕毛巾,唯一不同的是毛巾擰下來的是水,而她的心卻不斷擰出血來。

    身邊的衙役則不時地催促著她回家,薛禮終於不耐煩地帶人先行離開。不想就在他起腳的一刻,遠遠地聽到一人高聲呼叫:“薛大人,薛大人,有采花賊的消息了!有采花賊的消息了!”

    這一嗓子劃破夜空,包括薛禮和薛靜在內的所有人都是大驚失色,各人心態各異,但行動卻驚人的一致,全都迅速往衙門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