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遠欣喜萬分，心想這可真是一舉二得，天掉餡餅，這花錢買設備要合算得多，幾乎可以說是沒花一分錢白白地得到一套設備。雖然說產權不屬於自己，但可以免費使用，何樂而不為，楊誌遠忙不迭地道謝，說，謝謝大哥，這份禮物我還真沒辦法拒絕，你這可真的是雪送炭，幫了我大忙了。

    楊建說，別一口一個大哥，太江湖了，我說了叫我建兄。

    楊誌遠說，叫你建兄，我還真不好開口，要不這樣，沒外人在，我叫你大哥，有旁人我還叫你主任。

    楊建想了想，沒太強求，說，這樣也行。不過，親兄弟明算帳，我也不是白幫，那樣會讓人說閑話，以後你的茶啊酒啊什麽的，真要做開了，你得給我們準備一些，我也不多要，我那一百多號，每人一份，當是給職工們謀點福利。連續供給五年怎麽樣

    楊誌遠說，沒問題，這要求不過份，很合理。

    楊建說，行，那這麽定了。我知道你把村裏的行政公章帶在身了，這樣吧，我們回去把合同簽了，你合同也不用做，這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幹，我們那有現成的格式合同，你到時蓋公章成了。

    楊誌遠說，那我不是哈口氣成，隨隨便便得了個大便宜。

    楊建笑笑，又問，誌遠，你這次省城找天天有餘的謝大頭，化得是什麽緣

    楊誌遠想，這個謝老板的外號取的真是有意思，在南方大頭有傻不清白之意。可謝老板偏生是靠大頭魚起家的，叫他大頭也不算埋汰他，樂得接受。

    楊誌遠跟楊建說了實話，說，我找謝老板，是想要他炒點遠期期貨。

    這下楊建沒聽明白，問，炒期貨什麽意思

    楊誌遠解釋，說，大哥的種魚魚種不都到我們楊家湖去了麽。二年後，謝老板要想大魚頭隻怕還隻能找我。他不是還想開分店嗎，成，我把我們楊家湖湖裏的魚頭，當成遠期期貨賣給他。

    那天，本來照楊建的意思，楊誌遠的魚還得照規矩，簽加盟合同，由那家固定公司統一回購，楊誌遠死活不答應。楊建急著用錢，又有把柄撚在張平原手，再說那家公司和農科所沒什麽關聯，隻是掛靠。楊建最後不得不破了例，沒有和楊誌遠簽什麽合同。楊建當時有些怪，不明白楊誌遠這葫蘆裏賣得是什麽藥，按說這魚，有公司統一收購，楊誌遠應該樂得輕鬆，犯不著放著好事不要，自己去找麻煩。當時楊建想找機會問問楊誌遠，可兩人關係畢竟生疏，一直沒好意思開口。現在聽楊誌遠這麽一說，楊建恍然大悟，不得不佩服楊誌遠的心思縝密。

    楊建說，誌遠，還別說，你這招真不錯，要我，我還真做不來。看來這回謝大頭還真拿你沒轍。

    晚飯在謝老板的天天有餘的餐。楊誌遠楊建老板謝富貴三人。雖然那天楊建請客，謝富貴到包廂來敬酒時，楊誌遠在座，但今天見麵，謝富貴隻是覺得麵熟，沒什麽印象。楊建又做了一番介紹，謝富貴打著哈哈，看楊誌遠年紀輕輕，沒怎麽在意。楊誌遠也不點破，隻是覺得謝富貴這名字雖然有些土氣，但現如今人如其名，一看是個暴發戶，手指大的金項鏈掛在脖子，黃彤彤的特別刺眼。

    三個人慢條斯理的喝著酒。幾圈下來，楊誌遠看出來，這謝富貴雖然整天在酒樓裏混，可酒量還真不怎麽地。三人當，楊誌遠和楊建酒量相當，一斤把白酒沒什麽問題，謝富貴充其量半斤。再幹二杯，謝富貴開始退卻了，說，二位饒了我，這酒我隻怕是喝不下去了。

    楊誌遠說，這我可作不了主，得聽主任的。

    楊建開始往正題引。楊建說，謝總這是老板做大了，光有肚量，沒有酒量，陳胖子差遠了。

    陳胖子是陳記魚店的老板，是謝富貴目前最有力的競爭對手。謝富貴一聽有所警惕，說，陳胖子什麽時候找主任喝酒了，我怎麽沒聽說

    楊建笑，說，前幾天的事。陳胖子現在沒事往農科所跑，逮著人張羅著請客。

    謝富貴自然明白陳胖子每天往農科所跑是為了何事。陳記魚店以鮮活魚起家，這些年眼見他以野生大魚頭大發特發，自然眼紅心熱，也期望著能分一杯羹，找楊建疏通關係自是必然。

    謝富貴自然清楚這間的經濟利益，真要讓陳胖子分了一杯羹，哪還有他的好日子過，他在省城之所以敢概不打折，表現強勢，憑的是大魚頭在省城獨此一家別無分號的優勢，一旦這種優勢不複存在了，利潤豈不大跌，生意豈不一落千丈。

    謝富貴趕忙舉杯，說，主任可別心慈，您要是一鬆口，那我可慘了。

    楊建哈哈一笑，說，現在找我沒用，得他說了才算。他一指楊誌遠。謝富貴莫名其妙，不明白這事情怎麽又和楊誌遠扯了關係。他是商人，能做到今天的規模，除了和楊建的相識有一定的機緣在裏麵，也是能力使然。他知道如果這事和眼前這個叫楊誌遠的年輕人扯了關係，那麽今天這頓飯再吃下去隻怕不那麽簡單了，楊主任此行肯定是另有目的。

    楊建一拍腦袋，說，也怪我沒把誌遠介紹清楚。這位老弟現在楊家湖漁業控股集團的總經理，我那些魚啊什麽的，沒和他簽什麽加盟合同，一次性全兜給他了，現在他說了算。

    謝富貴知道這事其必有蹊蹺，自己和楊建的關係似乎還說得過去，當初自己也曾想過要介入養殖，楊建死活不鬆口，現在竟然不簽加盟合同不加約束，一次性把魚全兜給了這個楊誌遠，隻怕不是像他說的這麽輕巧簡單。但事已至此，情況擺在這，自己還真是無力回天，要想保持現有的優勢，唯一的辦法也隻能是實話實說了。他和楊誌遠碰了一杯，說，楊總，明人不說暗話，我的實情擺在這，繞不過去，如果我現在和你簽個供貨合同，你有什麽要求

    楊誌遠說，這看你怎麽簽，如果是簽個普通的供貨合同，你隨便交幾個保證金得，如果你要簽省內獨家，有些麻煩，我怕謝老板說我心狠手辣。

    謝富貴一聽，有些擔心，說，楊總，你不是告訴我，你已經和陳胖子簽約了吧。

    楊誌遠說，還沒來得及見麵，今天楊主任剛把魚送到楊家湖，想著搭楊主任的車，到省城來會一個朋友，這不被楊主任拽到謝總這來吃魚頭來了。

    謝富貴一聽，鬆了口氣，說，楊總，你可千萬別嚇我，你這合同要是簽幾家沒多大意思了。

    說完，朝楊建一拱手，說，還是主任知道照顧我。

    楊誌遠說，在商言商，什麽東西都是獨門生意好做，壟斷企業是這樣想怎麽漲價怎麽漲價，他自家說了算，全國人民反對都起不了作用。我們這魚頭，雖然還做不到壟斷，但控製大部分貨源還是可以做到，既然謝老板有興趣和我談這筆生意，我也樂意隻賣一家，隻要你謝老板出得起這個價。

    楊誌遠伸出手指，說，普通的供貨合同，保證金十萬，省內獨家供貨合同那得欲交一百五十萬的保證金。

    謝富貴笑，楊總，你這個價格是不是高了點。

    楊誌遠笑，說，謝總，你怎麽像那些壟斷企業一樣，明明賺得盆滿缽滿的，還整天哭窮，要國家的補助。你這裏的魚頭二百元一個，一天至少要消費二百個，不說其他，光魚頭的營業額不下四萬，一年是多少，一千四百多萬，你一年的利潤又是多少，我不說你也該知道。

    謝富貴哈哈一笑，說，楊總，你還說是順便來我這作客，看來你這是有備而來啊。我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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