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 齷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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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406
貴妃談成了這筆生意,眉眼總算有些笑意。見杭玉清一走,屋裏再沒了閑人,知道木墩兒在這兒等她的說辭,便將這幾天的事兒簡單地說了一遍,自然漏不掉柴武和柴雙很可能與柴榕一塊兒走的事。
木墩兒一邊聽一邊就忍不住罵。
他是吃百家米長大的,自小有爹生沒娘教,什麽渾話髒話都會,如果罵人能傷人,柴銀杏已經死了不下百回了。
“他娘的,在柴銀杏這陰溝裏翻船了!居然讓她給陰了!柴家一大家子啊,都讓她給算計進去了。”
包括他!
他媽的,他要是不考個什麽狗屁的科舉,指不定長大也讓人抓了壯丁了!
“如今不是生氣的時候,事情已成了定局。”貴妃看得開,柴榕本就非池中物,不是現在也總有一天要一展抱負。
她是願過太平日子,相公孩子熱炕頭的,可是不代表她不崇敬那些馳騁殺場的英雄。
“秦王世子也就幹了一件好事,就是把柴銀杏兩口子擠兌的沒活路了,頂好他趕盡殺絕,把柴銀杏一家子逐出明陽城,那玩意兒就不是個消停的,否則早晚還是要作妖。”
貴妃和木墩兒是一樣的心思,可是一聽他提起秦王世子,又忍不住想起扶風亭裏他那似笑非笑的小眼神,激靈打了個寒顫,讓柴榕這事兒給忙的,她都忘了秦王世子那一攤。
頓時就沒了談興,懨懨地回了裏屋自行休息。
難不成她重生了也還自帶禍水體質?
居然讓那麽個貨給看上——
她攬鏡自照,可真是個紅顏禍水。
萬一……她就卷包兒跑西邊找柴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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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趙誠那邊得來消息自是要往柴家送信去,貴妃回丁字巷之初便讓鄭大跑了一趟桂花村,誰知鄭大下午沒回來,晚上倒是連帶著把柴榕也給帶回來了。
這,不過剛分開一白天,不到四個時辰。
貴妃瞠目結舌。
柴榕親自趕五郎回來的,給鄭大做了回車夫,鄭大稀裏糊塗受了,直到了丁字巷才白著一張臉,知道自己失職了。
好在柴榕不是多嘴多舌的,沒和任何人說。
隻不過渾身浸著股子涼氣,雙手冰涼涼的就握貴妃的手,貴妃心細如發,哪裏會想不到。不過想柴榕到底是要遠行的人,再見還不知歸期,也便隨他了。
“娘說,日子太短了,就不留我了,讓咱倆小夫妻多聚聚。”他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亮。“最好能趁這時候懷上,生個大胖閨女。”
好在左右沒人,貴妃麵上微熱,柴榕有時候說起話來不管不顧,憑地叫人笑話。
當下不應他,鄭大不過傳句口訊,其間諸多訊息不可借他之口,貴妃當著柴榕的麵卻沒有這層顧忌,拉著他說起了柴銀杏夫妻在期間起的作用。
柴榕一聽臉子就沉下來,“我去牢裏把陳虎兩條胳膊都卸下來。”
柴銀杏怎麽也是他姐,而且還是個女人,否則他真要親自動手才能解了心頭之恨。
都是一家人,哪怕再有齟齬也不至於這般處心積慮的想置人於死地。
他是不怕去戰場的,能給阿美掙回個功名也是好的,可是柴銀杏顯然想的不是讓他光宗耀祖。
“牢裏杭玉清呢。”貴妃笑道:“你這小徒弟手黑著呢,陳虎在裏麵沒有好果子吃。他落在杭縣令手裏,算是撞到一張鐵板,那是軟硬不吃的主兒,柴銀杏一個婦道人家在外麵隻怕使不上多少力。哪怕找上趙大叔,趙大叔知道了她的所作所為,也不會相幫。”
“倒是你,趙大叔說用你有其他用途。”
她眼珠一轉,巧笑顏兮。“我猜無外乎有兩條,一是讓你送密信,你功夫高能確保萬無一失;二嘛,很可能是……運送糧草。趙大叔近日籌備糧草,已經讓明陽城多數官家富戶多有怨言,單看時日,這兩次運糧草時間也太過接近,不是什麽好的訊息。”
“不論是哪一樣,你都要加倍用心。”她握住他的手。“比一切命令都重要的是你的人,你記得這一條。平安回來。”
她崇敬英雄是不假,可她更想要個囫圇個兒的相公。
柴榕聞言隻有感動,一把抱起她來就不撒手。
“四郎!”
“……我要造娃娃!”
於是,一夜無話。直到第二天一大早,貴妃才後知後覺地想起柴大嫂來。
“大哥的意思是去一個留一個,柴武和柴雙兄弟倆倒是手足情深,都爭著要讓對方留家裏,”柴榕打了個哈欠,雙手枕在頭後,臉上是滿足後的慵懶。
“大嫂是哪個都不想放走,哭哭咧咧,我走的時候還沒決定呢。”
隻怕到柴榕去西邊了,柴大嫂也決定不出來。這本就不是當娘的能決定的,要哪個去都是剜心一樣。
“依我看,柴武和柴雙都走不成。”貴妃懶懶地道。
柴榕那是沒辦法,讓官家逼上頭了。若有選擇,柴老太太也不一定能下得去這個狠心,更不要說柴大嫂,畢竟最快征兵也好,服役也罷都要一年之後了,人的心裏總是存在僥幸心裏的。
萬一選不上他們呢,萬一不用去西邊呢?
柴榕點頭,他總是相信阿美的。
“阿美,你說咱們何時會有個小娃娃?”他仿佛懷著求簽許願的虔誠心情問。
人家和他談國事家事,他和她談這種不可描述的事?齷齪不齷齪,無恥不無恥!?
貴妃拉起厚厚的棉襖緊緊地蓋上自己的頭,用整個身體來拒絕和他交談。
“阿美,”柴榕一看貴妃狀似生氣了,連忙翻身起來往她被窩這邊就貼上來。大冬天裏光著膀子,露出線條健美結實的上半身渾不覺得冷,貴妃平日裏最愛摸他這身腱子肉,他也不吝她看她摸,一入了夜就各種顯擺。
這時是擺出這個利器的時候了。
“再……來一次?”
“滾!”
“……阿美,我都要快去西邊了,誰知道還能不能回來——”
話音未落,就見貴妃把被子一掀,大長腿狠狠就衝柴榕踢過去:“你不是說能回來嗎?不是說給我掙個功名回來?不是說你多厲害,多無敵嗎?!”
柴榕皮糙肉厚,全不在乎貴妃的拳打腳踢,知道她這是在擔心他,反而一把緊緊把她抱住。
“我逗你的,我肯定能回來,我就是想和你……再來一次。”
……這貨變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