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臣是我殺死的。”周揚的一句話，讓鐵軍有點措手不及。本以為周揚還會負隅頑抗一陣，沒想到就這麽承認了。

    好”，鐵軍端正神色，“那你把具體過程詳細說一遍。”

    我現在說，算不算戴罪立功？”周揚盯著鐵軍問道。

    這要看你說出來什麽了，如果有我們還未掌握的事情，那麽可以看具體情況，判斷是否算戴罪立功。如果都是我們了解的，那肯定就不算了。”

    嗯”，周揚點點頭，咽了咽口水，緩緩開口:“那天晚上我和趙文臣在小炒店吃飯，是之前約好，但是在吃飯的過程中起了一些爭執。”

    什麽爭執？”

    一些小事，趙文臣找我借錢，想要借5萬，但是我最多隻能借他2萬。然後他覺得我是故意不借給他，後來我們就吵了起來，這點應該小炒店的服務員已經告訴你們了吧。”

    沒錯。你繼續說。”

    反正我一直堅持隻借2萬，趙文臣沒辦法，隻得答應。後來吃完飯我們就到附近的自動櫃員機取了錢，但是當時我卡裏不夠2萬，隻有八千多，全部取出來給他了。趙文臣當時看到隻有八千多，頓時就氣炸了，各種指責我，我們從營業廳出來又吵了起來，在那個二手店外邊還動起手來，是二手店的店老板出來將我們勸開，然後趙文臣便揚長而去，徑直回去了。我本也打算回去，但是走了幾步越想越氣不過，他媽的他是什麽東西，借他是情分，不借是本分，反過來我還成了壞人。”

    於是你就有了殺死他的想法？”

    也不是想殺死他，反正就是想要找他出出氣。”

    這麽說你們從小炒店出來並未喝酒？那麽趙文臣屍體上的酒氣，是你殺死他的時候弄上的？”

    嗯。”周揚輕輕點點頭，“我心裏是想找他出出氣，但是他力氣很大，正常情況下我根本打不贏他，於是……”

    於是你就想到把他灌醉？”

    嗯，我到附近的24小時店買了幾瓶二鍋頭，揣上就去了安華小區。但是我去的時候大門已經關上了，然後我又打算回去，後來突然記起安華小區有一棟在小區外開了出口，於是我就從那一棟上到屋頂，想從隔壁樓棟下去，但是連續兩棟樓屋頂的門都是鎖住的，直到第三棟樓，屋頂的門才是打開的。我從那一棟下了樓，坐在水池邊給趙文臣打電話，讓他到小區下邊來。很快他就下來了，我假意笑著要給他道歉，並答應他過幾天借他5萬。他一聽就高興了，接過我遞過去的二鍋頭酒猛灌起來。沒過一會兒，趙文臣就已經醉醺醺了，渾身酒氣。我看時候差不多了，放下手中的酒瓶，一下衝上去將他按到水池裏。趙文臣使勁掙紮，雙腳亂踢，一腳踢在我腿上，直接蹭掉了一大塊皮。身體上的疼痛，讓我怒火中燒，手上的力道加大幾分，很快趙文臣就沒了動靜。然後我把他拉起來，發現他已經沒有了呼吸，嚇得我手一鬆，他又掉回水池裏。我當時很害怕，不敢多想什麽，就立即跑了。”

    等等等等”，鐵軍插話道:“你就這麽直接跑了，那趙文臣的鞋是怎麽回事？”

    哦，當時趙文臣掙紮的時候踹到我了，鞋底上有踹下去的皮膚。我看過電視，裏邊通過這些就能查出犯人。剛好我和趙文臣的鞋子是一樣的，我就把自己的鞋子脫下來給他換上了。”

    然後你還學電視裏，擦掉了鞋上的指紋？”

    嗯”。周揚點頭承認，“我用衣袖把鞋麵仔仔細細擦了兩遍，然後就拿起他的鞋子跑了。”

    但是從5棟屋頂的腳印來看，離去時你並沒有穿上趙文臣的鞋。”

    我們鞋子是一樣的，但是碼數不一樣，他的鞋比我大一碼，我穿上試了一下，鞋子大了，跑起來要掉，最後就沒有穿。”

    那隻鞋子現在在哪裏？”

    扔了。那天晚上從安華小區離開之後，就順手扔到了一個垃圾箱裏。”

    經過周揚的供述，趙文臣被殺死的完整過程也呈現出來，描述的細節和掌握的相關證據基本吻合。鐵軍將記錄補充完整，突然又想到了什麽，“趙文臣為什麽要借錢？”

    不知道，他沒說，反正是有什麽事情。”

    鐵軍伸了伸懶腰，“第一件事情就算完了，下麵我們來說說其他的事情。”

    其他還有什麽事情？”周揚不解地看著鐵軍。

    當然是你還沒有說出的事情。”鐵軍重新坐好，“你和齊馨是什麽關係？”

    見鐵軍開始問齊馨，周揚原本已經放鬆的神情又變得有些緊張，“沒什麽關係，就是簡單的顧客關係。”

    簡單的顧客關係？你從派出所出逃後直接就去了齊馨家，這會是簡單的顧客關係？”

    真的”，周揚繼續辯解，“隻是因為我剛好路過，害怕家裏你們已經去了，就決定先在她哪裏躲一下。”

    那她知道你的事情嗎？”

    不知道，我隻是說上門做回訪。”

    嗯，那你和趙文臣認識多久了？”

    半年吧，一次他到我們店裏來剪發，我聽出他的口音是我老家的，於是就認識了。”

    那關於齊思，你知道多少？也就是趙文臣的同居女友。”

    不了解，我基本沒有去過趙文臣家，最多也隻是在附近吃吃飯。”

    嗯。”鐵軍回想之前在趙文臣家發現的指紋中沒有周揚，這話應該可信。“記錄你看下，沒問題的話，就簽個字吧。”鐵軍將記錄本遞給周揚。

    周揚拿過來，隨便看了幾眼就簽字了。將記錄本遞還給鐵軍，周揚開口道:“我可以見下齊馨嗎？”

    你們不是顧客關係麽，現在幹嘛要見她？”

    我這不是從她家被你們抓住的嘛，她也因此被你們帶回派出所，我想對她說聲抱歉，牽連她了。”

    沒想到你還挺有良心啊”，鐵軍話兒略帶嘲諷，“可以，但是要等會兒。”鐵軍開門出去，讓人將周揚帶下去暫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