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是同一人嗎?(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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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那個蒼白虛弱瀕臨死亡卻溫婉美麗的女子,阮氏的目光變得悠遠——
    “咳咳,青兒,姐姐隻怕是時日無多了,姐姐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決兒了。如果你這肚子裏的是女兒,以後就做我決兒的妻子吧,別人的孩子,姐姐不放心啊。”
    “姐姐你說什麽渾話,你要是想讓妹妹的孩子做你的兒媳婦,那就好好的活著,活著看他們成長,看他們成親生子。”
    “好青兒,你這是答應了嗎?”
    “決兒那麽優秀,妹妹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啊。”
    “……”
    景姐姐,我當初的確生了個女兒,可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帶著回兒離開了上京。我想你在九泉之下最放心不下的應該就是決兒的婚事了,隻是萬萬沒想到,兜兜轉轉,咱們的兩個孩子居然陰錯陽差的走到了一起,當初的一句安撫你的話如今卻成了真,景姐姐,你說是不是天意?
    隻是可惜你紅顏薄命,年紀輕輕就去了,看不到孩子們成親生子。不過你放心,從今以後決兒就是我的兒子,回兒有的,絕少不了他的一份!
    明玉回自己的房間做功課去了,明秀取了針笸籮過來便看見自己的娘臉上掛著兩行淚,當即嚇了一跳,“娘,你怎麽哭了?”
    “啊?娘不是哭,娘是因為你姐找了個好夫君,高興的。”阮氏醒神,胡亂抹了把眼淚,隨意找了個借口糊弄過去,還不忘調侃道:“你姐的親事是定了,接下來娘就專門為秀兒物色如意郎君了。”
    “娘你說什麽呢?女兒才十三歲!”明秀頓時便羞紅了臉,腦中卻是迅速的劃過朱躍那張被打得慘兮兮的臉,將她嚇得身子抖了一下。
    “再過兩年你就十五了。”阮氏不以為意的道:“兩年的時間很快,一眨眼便到了,咱們先給你定親也是可以的,你自己平時多留意一下,如果人品過得去,娘這邊很好說話的。”
    “娘你好討厭,我不理你啦。”明秀一跺腳,背對著阮氏坐在炕沿,小臉羞得紅彤彤的。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阮氏清淺一笑,也拿了鞋底子過來,開始納鞋底。
    明秀沒有回她,刺了幾針感到心裏焦躁,不知道為何做起事來有些心不在焉,腦子裏總是閃現出朱躍那副慘樣,於是停下納鞋底的手,想了想,轉向阮氏道:“娘,打個比方啊。如果一個男子不要命也要保護你,你覺得這樣的男子可以托付終生嗎?”
    阮氏將針在發際裏劃了劃,看向明秀,“一個人的生命隻有一次,他連命都不要也隻想保護你,證明你在他的心中比他的命都重要,你說這樣的男子能不能托付終生呢?”
    “可如果他以前很不好,吃喝嫖賭什麽都占絕了,這樣的男子還能托付嗎?”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人不怕犯錯,就怕知錯不改。”阮氏淡淡的道:“這世上最可貴的就是浪子回頭,如此就要看他有沒有改好的決心了。怎麽,秀兒你今天咋會問這些呢?”
    “沒事,就是突然想到了就問問了。”明秀說著趕忙轉過頭,拾起鞋底從新納起來,生怕阮氏看出什麽端倪。
    她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突然就想到了朱躍跳出來阻止吳夫人的那一幕,那句“我拿我的命來抵,求你放過她”更是揮之不散。朱躍喜歡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按她說吧,朱躍和她認識的一幕太戲劇化,她不敢相信那樣的關係突然就能轉換成喜歡;可是他卻願意拿自己的命來護她,她又覺得是真的。
    如果朱躍真的喜歡她,她要怎麽辦呢?真的等他嗎?他會改好嗎?大姐不會答應他們在一起的吧?要是大姐同意了,她也答應了他,而他卻隻是表麵上改了骨子裏依舊是以前的樣子,那又怎麽辦呢?
    哎呀,好苦惱!
    “嘶。”由於做事不專心,明秀的手指被針紮了一下。
    “咋這麽不小心?”阮氏抬頭看向明秀的背影,問道:“秀兒你是不是有心事?”
    “哪來那麽多心事?”明秀才不會承認,“哎呀,做鞋子哪有不被紮的道理?又不是第一次被紮,娘,沒事的啊。”
    阮氏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做自己的鞋子。
    楚雁回被賀連決施了輕功直接帶到了清淩河邊。
    待落到地上,楚雁回便是狐疑的道:“景大哥,你不覺得我娘剛剛怪怪的嗎?”
    賀連決有些糾結的道:“娘子,有件事為夫不知道要不要和你說,為夫……”
    楚雁回聞言,一把揪住他的前襟,佯裝凶神惡煞的道:“咋滴,你還有什麽事是瞞著我的?”
    “嗬。”賀連決被她彪悍的樣子逗樂,“娘子,你這樣子好威武霸氣,嗯,就像個……就像個潑婦。”
    楚雁回一聽不樂意了,揪著他的衣裳狠狠的扯著,“混蛋,你敢說我是潑婦?”
    “娘子你千萬要小心,別碰到了傷手啊。”賀連決叮囑著將她給攬進懷裏,在她耳畔曖昧的道:“可是為夫就喜歡你這潑辣的樣兒。”
    囧!
    他這樣說,楚雁回倒是不好意思再發飆了,隻心裏暗忖,就喜歡她這潑辣樣?這家夥是有受虐的傾向嗎?用手肘拐了拐他,催促道:“景大哥,你快說說,到底是什麽事呢,可不能把我胃口吊起來了卻又不說了。”
    賀連決左右瞧了瞧,身形一晃,帶著楚雁回到了河邊一塊一人高的大石上坐下道:“這件事是關於嶽母大人的。”
    “我娘?”楚雁回聲音不由拔高。她還以為他有什麽難言之隱要說了,結果他卻說是她娘,是以有些小激動。
    “嗯。”賀連決攬住楚雁回的腰往自己身上靠了靠,才道:“我在上京聽說過阮青這個名字,十一歲時便才名在外,乃是上京有名的才女,傳聞她十五年前在南城牆上,以一曲如泣如訴的《離殤》風靡上京,然而在那之後,便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中。同她一起消失的,還有一個兩個月的嬰兒,乃是她的女兒。”
    “嗬嗬。”楚雁回側頭笑看著賀連決道:“景大哥,會不會是同名同姓呢?我娘是琴棋書畫都精通,女紅也是一絕,甚至舉止做派和氣質也都有些高門大戶裏千金小姐的模樣兒,可是和你口中的才女真的是一個人嗎?有誰願意放著京城的好日子不過,帶著那麽小個嬰兒到這山旮旯來生活呢?你憑什麽以為我娘就是她呢?”
    賀連決揚眉,淡淡的道:“她的夫家正好也姓楚呢。”
    見楚雁回怔愣,賀連決繼續道:“娘子,琴棋書畫都通的女子、夫家姓楚、同樣帶著一個女兒,這樣多的巧合還不足以證明的話,那麽她適才聽到我名字時的反應,可不可以說明一些問題呢?我猜測,她根本就聽過‘賀連決’這個名字。還有,我在說出我是靖王府世子的時候,她的神情很是奇怪呢。最重要的一點,她的丈夫的名字裏有一個‘南’字,叫做楚荊南。”
    “楚荊南……”
    楚雁回念叨著這個名字,垂眸看著黑黢黢的水麵,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賀連決也沒有去打擾她。
    的確,一點兩點的巧合還說得過去,這麽多巧合就不得不讓人懷疑了!另外娘對過去、對她的身世緘口不言的態度,無法讓人不相信景大哥口中的人就是她呢。好半晌,她問道:“景大哥,你口中那個阮青是什麽身份?還有那個楚家又是什麽樣的人家?”
    “阮青乃是孝義侯府唯一的嫡女,她的夫君多年前是定北侯府的世子,三年前老定北侯病逝了,他承襲了定北侯。”
    楚雁回的眼睛驀然睜大,“如果我娘是你口中那個‘阮青’,你這意思就是我爹沒死?這不可能啊,我娘一口咬定我爹已經死了,憑著她提及我爹時的態度以及她對我爹送她的玉佩的鍾愛程度,證明她對我爹的感情是很深的,一個女人如果深愛一個男人,絕對不可能這般詛咒他的。難不成我娘是他的外室,然後被原配知道了給趕了出來,才傷心欲絕彈了一首如泣如訴的悲傷琴曲,然後憤然離開?”
    “嗬,你這腦子裏都想些什麽呢?”賀連決失笑的捏了捏她的鼻尖道:“堂堂孝義侯府唯一的嫡女,怎麽可能去給人做外室?”
    楚雁回吐了吐舌頭,也覺得自己這腦洞開得有點大。
    “可是要如何解釋我娘在我爹還活著的情況下,帶著我離開呢?”她深知這個時期對女子太苛刻有太不公平,所以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嬰兒會有多艱難,相信娘是知道的。她娘會是那樣衝動的人嗎?
    “對了,最關鍵的一點是,我娘她既然那麽在乎我爹,怎麽可能還改嫁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