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禦醫親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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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夫人伸手輕輕地敲了敲太師椅的扶手,聲音加重了,道:確實有三不去,但是,你不要忘記,惡疾和淫蕩是不在三不去限製之列的
哦那請問,我孫女是患了惡疾還是犯了淫戒宋太君淡定地問道。 vw
秦老太太一揮手,身邊的嬤嬤便出去傳大夫。
張不言背著藥箱,與兩名藥童一同進入房間內。偌大的房間,頓是便塞滿了人。
秦沝妤倚在屏風旁邊,嘴角含著一絲似笑非笑的神情,這一幕好戲,是她一手導演的,今晚,將要掀起高潮了。這隻是開始,她不會一下子把敵人給弄死,貓捉老鼠,還玩幾個回合呢,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她不會輕易罷休的。
張不言跟宋太君行了個禮,然後才道:諸位請稍候,待老夫去把脈
說罷,他進了屏風後。
過了一會兒,隻聽得他驚叫一聲,急急便退了出來,倉皇地道:這,這是天花,諸位馬出去吧,這傳染性極強,還請早早把秦夫人隔離開來,以免傳染了其他人
秦老夫人一震,果然是痘瘡
確診無疑張不言躬身道。
宋太君聞言,疾步起身,走到屏風後瞧了瞧,然後出來怒視著張不言道:你不過是看了一下,說確診是天花,老身雖不是行醫之人,也知道要確診痘瘡,需要診脈檢查,挑瘡觀察,你不過是診脈,並未檢查清楚,豈可妄下斷語
張不言直立身子,傲然道:宋太君言下之意,是懷疑老夫的醫術了,老夫行醫數十年,確診過無數天花,絕不會斷錯症,如果宋太君信不過老夫,另請高明吧。隻是,老夫也不妨把話說在前頭,京城,有能耐治好這天花的,除了老夫,再無旁人。若宋太君找了其他大夫來,那老夫便立刻告退,再不問過夫人的病。
此話威脅成分很明顯,也是說,一旦宋太君找了其他大夫過來,以後風鈞妍的生死,他不再過問,而眾所周知,他算是京城醫術最好的大夫了,若他不來,隻怕旁人還真沒有法子,除非宋太君願意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孫女死去,否則,還真不敢得罪張不言。
秦老太太急忙穩住張不言,道:張大夫,你先去幫二夫人診治一下,看她是不是被傳染了
張不言仿佛這才看到角落躺椅的李氏,驚詫地咦了一聲,道:二夫人也感染了他前去為薑氏診脈,再讓薑氏脫下麵紗,仔細檢查了一下,然後回過頭來凝重地對老夫人道:二夫人也確實感染了天花,方才在下說過,這天花傳染性極強,務必要隔離治療,還請把兩位夫人隔離開來分別治療。二夫人的病情稍輕,老夫開幾服藥給她服下,隻要這幾日沒有高熱,基本可退
秦震天問道:你的意思是,本相的夫人便無藥可治
他的話讓李氏心陡然一沉,他說的是本相的夫人,什麽時候,他會在公開場合這樣稱呼過風鈞妍但是,當她眸光轉向風子俊和宋太君的時候,她心便明白了,興許是因為宋太君在場,這些場麵功夫總是要做足的。
張不言沉默了一下,抬頭迎向秦震天的眸光,道:夫人的病已經深入膏肓,老夫隻能盡人事了。
秦老夫人當下冷哼一聲道:張大夫不必如此勉強,人家壓根不相信你,你隻管專心治好二夫人,至於那位,讓她回娘家好好養病吧,我秦家廟小,供不下這尊大神。
言下之意,便是把休妻放在台麵了。
風子俊頓時火冒三丈,拍案而起,好一句回娘家養病,這秦家果然是夠忘恩負義的。古語有雲,寧教人打子,莫教人分妻,你為老不尊,竟然在兒媳婦病重之時,攛掇兒子休妻
秦老夫人淡漠地抬眸瞧了風子俊一眼,大舅爺此言差矣,休妻一事,已經不是第一次放在台麵說了,早在她沒病的時候,老身提議要休了她,她無子,嫉妒,惡毒,不侍奉翁姑,如今還有惡疾,如此無德無品之人,難道不該休嗎
風子俊冷冷地道:既然休妻是早處心積慮的,那麽我們再說什麽也無補於事。人,我們今晚接走,以後,風家跟你秦家,勢不兩立
宋太君伸手攔了一下,坐在椅子,慢條斯理地問族長,族長德高望重,又是秦姓的話事人,休妻一事,需經過族長同意,老身別的不說,隻問族長,今日之事,您怎麽看
族長對龍老夫人的所作所為也有些失望,但是,按照律法,惡疾確實在七出之條內,而且不受三不去限製,沉吟了一會,他道:秦姓建立至今,休妻的不說沒有,但是,所休之女,必定是德行有虧,但老夫看家嫂心底善良,又對秦家做了許多貢獻,加無子一事,未能確定,外間所傳
不等族長說完,秦老夫人便尖銳地打斷了他的話,族長,你說這話老身便不愛聽了,什麽叫無子一事未能確定她嫁入我秦家二十餘載,除了一個死胎,至今沒有所出,這也罷了,老身也不是用這一條來休她,如今她身患天花,天花乃是傳染性極強的疾病,已經算是惡疾,為免傳染我秦家下五十餘條人命,老身提出休了她,在情在理,更是律法許可。老身敬重您是我族之長,平日裏德高望重,隻是今日,還請你記住自己還是姓秦的,莫非胡亂為旁人出謀獻策。
族長一張臉頓時沉了下去,霍然起身,冷冷地道:還真是叫老夫人費心了,我這個族長,管不到貴府的事情說罷,便要轉身離去。
秦老夫人哼了一聲,說他兩句,他還撒潑起來了,秦家若是沒有我兒,算什麽大族
娘秦震天沉下臉,低低嗬斥了一聲。
宋太君聽了秦老夫人的話,冷冷地笑了一聲,對風子俊道:孫子啊,見識了吧這是典型的狗眼看人低啊
風子俊冷冷地看了秦老夫人一眼,應道:可不是孫兒活了這麽久,還沒見過這樣的人
秦老夫人臉色鐵青,但是心裏也知道自己剛才失言了,遂不在這個話題兜轉,板起臉道:既然方才你說人要接走,那趕緊地接,也別說我們不厚道,當日她陪嫁過來的東西,悉數可帶走,並且我們秦家也會另外給你們付一筆銀子,用作治療也好,喪葬也好,隨便你們
風家的人簡直不敢相信這句話會從一個看似慈祥的老人口說出,這是何等的惡毒
風子俊按捺不住內心的怒氣,起身便要把風鈞妍接走。
宋太君卻慢悠悠地起身,閑適地對秦老夫人道:這喪葬費呢,我們風家還是出得起的,別說葬你一個,是把你秦家所有人都葬了,還是綽綽有餘的。至於我的孫女呢,我是要帶走的,但是,不是你休她,我要告朝廷,說你的兒子無故休妻,拋棄糟糠。
秦老夫人用鼻子嗤了一聲,無理休妻她身患惡疾,算你告到天王老子那裏,我也占理
是不是惡疾,不是你說了算她瞟了張不言一眼,也不是他一介草莽鄉醫說了算的
張不言氣結,冷冷地道:既然如此,宋太君還是另請高明為貴孫女治病吧,老夫恕不伺候。
自然是要另請高明的,否則你還以為自己醫術冠絕,殊不知自己卻是個庸醫宋太君也是半點情麵不留,一句堵得張不言臉色鐵青。
張不言冷冷地諷刺問道:不知道宋太君請的是哪家的大夫呢這滿京城,醫術他認了第二,絕無人敢認第一。
去看看少爺來了沒有宋太君吩咐身邊的侍女。
侍女應聲而出,片刻,進來含笑道:少爺已經領著禦醫入府了
侍女的話不高,但是卻讓李氏和張不言的臉色刷的白了
這天氣也不熱,張不言額頭竟然開始滲出細碎的汗珠,他悄悄地往後退了一步,不著痕跡地擦去,他本以為,隻要他在這裏,無論請京城任何一位大夫,都不可能懷疑他斷的症,算心存疑慮,也不可能推翻他的斷定。因為,風鈞妍的症狀,確實有七分像天花。
但是,宮有專門鑽研痘瘡的禦醫,對痘瘡的症狀一清二楚,隻要診脈檢查,立刻便知真假。
李氏暗自咬牙,竟沒想到宋太君會玩這一出,連宮的禦醫都請了出來,可見她的麵子真是足夠的大。她預料,這一次很有可能會功虧一簣。
風子義領著禦醫進來,這禦醫姓秦,算起來也算是秦震天的本家,但是他出了命的耿直,不會買任何人的賬。
他進來,先給宋太君行禮,然後再一一見過秦老夫人和秦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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