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這就是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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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雙明眸翕然而動,理智瞬間回籠,方才那混沌晦暗的思緒清醒了過來 你別說了,我不相信。 w w w  v  w   你一定是在編謊唬我,我討厭你,我是不會喜歡你的。贇兒瘦小的身子倏地一僵,迅速把心底莫名泛起的悸動一並驅趕平息,使出全身的力氣掙開他,然後飛快地跑了出去。

    該死她突如其來的逃開殺他一個措手不及,當他回過神來,隻見那纖細的身子已瞬間消失於他的視線外。

    該死的竟然這樣讓她給跑掉了

    他懊惱的皺起眉,憤怒與鬱苦深深糾結在他心頭,此刻,他才驚覺心底這股情意,已濃烈得超越了他的想象

    翌日,秦子赫便揮師攻打了大越。

    大越沒有防備更沒有準備,褚國的兵力一直隱藏著,待到秦子赫親自到來的那一天反擊,如今雙方實力懸殊,又是措手不及,大越節節敗退,這一個月下來的勝利果實卻被褚國用一個白天的時間奪了回來。

    正是因為秦子赫僅僅用了一天的時間,便大敗了越國凱旋而歸,秦穆多日來的敗退隱忍之氣才終於得到了宣泄。

    贇兒一直待在五種,沒有去觀戰,雖然秦穆曾暗示過她可以去。

    因為她從出國的胸胸有成竹早看到了會是這個結局,如果她的大越算是被她毀了,她的臣民她的百姓的未來都被她葬送了。

    外麵慶賀的禮炮轟鳴鑼鼓喧天,贇兒卻覺得那些巨大的聲響都在千山萬水之外,那麽遙遠,一切都那麽不重要。她的心幾乎要被折磨煎熬得麻木了。

    可是,為什麽,一想到自己那茫然無措的前途,她的心還是被重重地揪了起來。

    坐在冰冷的榻,贇兒目光呆滯地盯著放在跟前隻有微亮火苗跳躍的手爐,清涼的淚水順著消瘦的臉頰緩緩流淌了下來。

    叩叩叩。門外傳來一陣恭敬有力的敲門聲。

    是誰她的思緒被打斷,隨意抹了抹淚邊發問邊向門邊走去。不過她知道不會是秦子赫,那家夥從來不懂敲門。

    是我。是卓爵。

    你有什麽事贇兒拉開了半扇門,麵無表情地發問。

    大人,將軍請您去正廳參加慶功宴。卓爵對她的態度似乎在一夜之間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不但沒有了原先話語的夾槍帶棒,甚至還謙遜有禮,毫不怠慢。

    贇兒看著這張和他家將軍一樣冷峻的臉,腦海浮現出那個令她厭惡卻又難以捉摸的惡魔的模樣,在心底絕望地冷笑著難道你還覺得傷我傷得不夠重嗎非要我遍體鱗傷地跪地求饒俯首稱臣奴顏婢膝的謙卑姿態他才能善罷甘休嗎

    他那晚說的喜歡與在意,是一時心血來潮的輕狂之言罷。若真是喜歡真是在意,怎麽會毫不顧忌自己的心情和感受呢

    大人,大人卓爵見她沒有回答,試著喊了她幾聲。

    恩噢,我今日身體微恙,麻煩你傳個話,說我去不了了,不想掃了大家的興致。後半句卻是大實話,她怕今日自己再出現在眾人麵前,那晚好不容易躲過去的劫難會成真。

    說完贇兒便往後退了一步回到門裏,伸手搭在門想快些進屋,回到自己的世界裏好好療傷。

    等等,大人。卓爵用手臂輕易地擋住了即將關的門,從衣襟裏掏出了一個牛皮紙信封,遞到了贇兒眼前,將軍說,若大人不願意去,吩咐末將將這個交給您。

    贇兒狐疑地看著卓爵,他臉的表情真的是得到了秦子赫的真傳,眼神沒有絲毫的起伏與波瀾,隻是將過去對自己的敵意改成了敬意,贇兒頓了頓隻好伸手接過了那個信封。

    贇兒拿著那個信封,低頭反複看著 麵剛勁有力地寫著三個小楷齊贇兒,筆鋒犀利,傳出一種勢不可擋的霸氣,不消說,這一定出自秦子赫之手,沒想到他不但是個征戰沙場的常勝將軍,還是個物兼備的全才。

    見卓爵還沒走,贇兒一咬牙,算了,不論他秦子赫想說什麽惡毒的話語,她都做好心理準備了。沒想到那遒勁的筆墨卻隻有短短兩行 贇兒:我知道你不願意來,我也並非強迫你留在褚國軍營,若你想走我不強留,但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回答。

    他的意思是

    末將告退,請大人好好休息。卓爵見她拆看了信,轉身便想走。

    卓爵,你等等。贇兒出聲喊住了他。

    大人還有什麽吩咐卓爵重新回身恭敬地站著,等贇兒的指示。

    你告訴你家將軍,今晚戌時,我在屋裏等他。既然任何注定的東西總是要來的,一切都該適時做個了斷,如果他想折磨了自己之後再放生,他想得太自以為是了。

    是,末將告退。盡管他有一絲疑惑,但畢竟受過將軍的特意叮囑,沒有遲疑地應下,然後恭敬地揖著手,往後退了三步,邁下台階,一頓,然後利落轉身,快步離去。

    贇兒緩緩和門,踱回裏屋,有些癱軟地重新坐回榻,緩緩閉眼。

    如果終點隻能是毀滅,讓一切都毀滅吧。

    讓一切在今晚了結吧。

    接到卓爵的傳話,秦子赫有些疑惑地皺起了眉頭,再次向這個一直忠實於自己的部下確認了一遍,得到的還是一字不差原模原樣的回答,這不禁讓他更為疑惑了。

    若是說要給他答複,他自然是樂意之極求之不得的,可是,為什麽,為什麽要挑在這深夜戌時,還是在她的房裏相見

    這實在是太不符合一向和自己保持距離的戚贇兒的作風了。

    雖然抱著這樣的疑惑,秦子赫還是點了點頭,讓卓爵退下了。 臨近深夜戌時。

    秦子赫換了一襲黑色的長袍,麵紋著銀色的流水暗,脫去那身泛著懾人銀光的威武戰甲,他看起來更似一個舞弄墨逍遙而過的貴公子,而非將軍,在儒雅亦帶著點灑脫的英挺氣概,隻是那種氣宇軒昂還是盈滿眉眼之間,讓他看起來那樣英姿勃勃和與眾不同。

    此刻的他正站在贇兒房外的空地,遲遲沒有跨步前。

    那燈火透亮的屋內,坐著讓他日思夜想卻也煎熬無的可人兒,讓他試圖抬步卻覺得雙腿如灌了鉛般沉重得抬不起。

    為什麽,為什麽連自己想要放手給她自由都要承受煎熬呢

    贇兒,我究竟該拿你怎麽辦

    戚贇兒端坐在榻,發髻高高束起,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明亮的美眸,一改往日的素衣素裙,換了一身粉色鑲邊的輕紗連衣長裙這是她的母妃為她準備的舞衣,胸前那幾隻翩然而飛的彩蝶,也是母妃一針一線親手縫製的,看著它,贇兒硬裝著堅強,縮在袖的手反複用力握成了一個拳。

    如果他秦子赫想要得到自己以證明他的勝利之後才能放自己自由的話

    那麽,成交。

    清涼的話語在自己的心房裏回蕩,淒涼的孤寂冉冉地在心頭升起嫋嫋繚繞,揮散不去,揮散不去。

    燭光罩在半間屋子裏,燭光蒙蒙亮昏昏黃,燭淚卻已經淌了一片。

    當不遠處傳來打更的延長鑼聲,秦子赫抿著唇,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燭光晃動的裏屋關著的窗戶,突然轉身往反方向走去。

    不知為何,他的心有一個隱約的聲音在告訴他,走。

    或許,選擇逃避,維持這種狀態,讓贇兒隨自己回到褚國國度再議,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吱身後的門被打開了。

    那燭光雖然微弱,卻瞬間全部湧了出來,毫不留情地打在秦子赫挺拔高大的背影,在地投出一片黑暗。

    你想反悔嗎贇兒的聲音冰涼也急切,還夾雜著薄薄的嗔怪。

    秦子赫隻好站定。卻沒有回頭,隻是把那鐵拳鬆了又握,握了又鬆。遲疑一會兒後,還是邁開步子往前走去。

    原諒我這麽懦弱,我不想你離開。

    如果你現在走,贇兒頓了頓,仿佛下了巨大的決心般倒吸了口氣,你永遠不會有我的答案了。

    秦子赫再次站定。

    我,贇兒緊緊地閉了眼,柳眉皺成了深深的剪子形,看來隻能這樣留他了。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那十指尖塗抹著的透明色的亮油在月光下有些晃眼,她抬眼看向秦子赫再次開口語氣是那樣冰冷,聲音也是那樣輕,也喜歡你。

    說最後那四個字時,她的嗓音,輕柔得如同螢火蟲撲騰了下翅膀般轉瞬便消失了,卻還是成功地震懾住了秦子赫。

    他怔怔地轉過頭,昏黃催睡的燭光,直直地打在那張布滿驚訝詫異與難以置信的臉。

    當然,他看到了,打扮得如同新嫁娘般惹人憐愛卻緊緊抿著唇的贇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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