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皇子未亡 主仆互述衷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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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考慮的如何肖蓮背對著她好一會,轉回身時臉還是帶著招牌式的溫和微笑。 vw

    敢問郡主,贇兒站起身,不動聲色地半蹲下垂首作揖,何時可以帶小棋進宮見伊賀公主

    噢,看來你是不相信我肖蓮的語氣有點硬硬的,帶著質疑,但臉的笑容絲毫未減,還是你不願意伺候蓉蓉公主,噢,也是未來的將軍夫人

    小棋不敢,贇兒抬了下頭又再次垂眸,克製住想衝去將她臉笑意打飛的衝動,謙卑地說著,隻是小棋身為侍嫁女婢,伺候新主子之前應該和公主,道個別。

    原來如此,肖蓮一笑帶走了眼神所有的不滿,但那份得意好似還不那麽純淨,她不是個簡單的女人,我說過的,那你先去準備一下,過了午時,再過來這邊找我。

    是,小棋遵命。

    說完贇兒恭敬地作揖後退了三步,轉身往門口走去,身後卻突然傳來肖蓮響了八度的聲音,要不待會你直接將行李打包帶過來吧,這邊離將來蓉兒的閨房也不遠,早些住進來,早些習慣。

    噢對了,若是你擔心將軍那邊,我已經幫你問過,他說隻要蓉兒高興好。還沒等贇兒開口答應,她自顧自地補充了一句。

    你可真是個心疼妹妹的好姐姐,開口閉口的都是蓉兒蓉兒。

    可我怎麽從這句話裏聽出了沒安好心這四個字呢

    郡主恕罪,恐怕小棋暫時不能這麽做。贇兒回頭,依舊垂著眸,恭敬地回絕了。

    噢她沒有再端起不可一世的郡主的架子,倒是好聲好氣地問道,為什麽

    我們越國的國法有令,即使主仆也需從一而終,做下人的不可私自覺得更替主子,不然,真主會責罰的。原諒贇兒,真主,贇兒也是實在沒有別的辦法。要她這樣低三下四地去服侍一個搶走秦子赫的女人,她做不到,她的自尊也不允許。

    原來如此,那好,肖蓮再次一帶嘴角,點了點頭,我不強人所難了。午時過來這裏找我,帶你去見你家主子,我親自向她提這件事。

    多謝郡主成全。

    回去準備吧。

    是,小棋先行告退。

    贇兒作揖後再次轉身走出了屋子,推開門的那一刹那,晃眼的陽光這樣漏進了她的瞳孔裏,讓她幾乎睜不開眼要倒下去。

    倒下或許這樣倒下去,也沒什麽不好吧。

    這樣軟綿綿地倒下,然後順著這幾級不高不低的台階滾下去,摔個頭破血流

    噢不,那樣太過於血腥和殘忍了,隻要像那隻自己昨日剛剛安葬的可憐的小白貓一樣,表麵看起來依舊完美無瑕,五髒六腑卻早已粉碎。

    可是倒下這個詞,終究不會出現在她戚贇兒的人生字典裏麵。

    贇兒最終還是回到了西苑屬於她的那間偏院的醫藥房,遠遠看去,它蒼白而蒙著細灰的屋瓦看起來像一頭垂垂老去的耕牛,又像是一隻苟延殘喘的喪家犬和剛剛那碧綠蒼翠的華清閣一,像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的存在。

    華清閣,嗬,如果我戚贇兒沒有記錯的話,它應該是你新建的才對,當初我以殺手的身份夜訪將軍府,將這座府邸搜了個遍,都沒有見到這樣一座樓閣。

    秦子赫啊秦子赫,我戚贇兒當初離開你應該是正確的吧,第一次來到這將軍府,第一次見到那個囂張跋扈企圖占你為己有的蓉蓉公主,你對她也是那樣的不友善那樣的不喜歡,所以我以為你不會娶她不會要她不會去討好她。

    可是一切隻是我以為,我以為你會跟別的男人,跟我的父皇,跟我的兄長,跟我的曲澤,跟那些該死千百回的利益熏心拋棄妻子的男人不一樣 沒想到,今天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迎合她的喜好,你親自來醫藥房要我為她抓補藥調養身子,親手摔死了一條陪了你三年的生命,花了短短三個月時間建了這樣一座恢弘精致的亭台樓閣,甚至不惜讓我去做她的貼身侍女 你看重的不是她這個人,你看重的是她的身份,對不對

    那若是我當初真的一衝動跟你回來了褚國,是不是也隻能淪為不知名的小妾,眼睜睜地看著今天的一切發生呢或許那時候的我更尷尬,因為那樣的我已經失去了尊嚴失去了偽裝失去了驕傲,所以,秦子赫,不要怪我恨你,不要怪我沒有選擇你。

    這麽想著,贇兒覺得眼眶裏泛著難以抑製的熱氣,這股熱氣幾乎要將她的最後一份理智和自持衝垮決堤 邁著沉重的步子走進院裏,跨台階,推開老舊的木門的一刹那,她混沌如漿般的大腦,還是被桌擺得整整齊齊的那五件絕世珍品給一個激靈刺激醒了。

    褐色的雕花托盤對,是它們。

    晶瑩的翡翠剔透的白玉晃眼的金銀皓白的珍珠檀香佛念珠。

    贇兒背靠著重重合的門緩緩滑坐到了冰涼的地,雙眼卻依舊直直地盯著那張桌,這個屋子裏老舊的一切,和那些珠光寶氣搭配起來是如此得不協調。

    為什麽,為什麽,贇兒再次將臉埋入曲起的雙膝間,一如昨晚,那湧眼眶的熱意終於再也克製不住,化為一滴滴的淚水流了出來,小棋,不要連你也背叛我不要

    走在皇宮金碧輝煌的走廊,贇兒感覺自己的心好像沒有剛才那麽疼了。

    前麵幾步,是引著路的肖蓮,她已經換掉了早晨見麵時那一襲及地淺綠色的水印花窄擺長裙,改著一條淺粉色拖地長裙,那芊芊細腰用一條白色的織錦束了起來,還披了件白色的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

    三千青絲用發帶束起,頭插蝴蝶釵,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步履輕緩,整個人看起來仿若出水芙蓉般優雅。

    她還時不時側目地對那些一路同她請安問好的宮女太監們微笑,那笑容,說實話,真是配給了這身華美而溫婉的打扮,整張臉看起來好似一抹蓮花。

    但再說實話,贇兒實在無心欣賞。她此刻正心事重重地垂著腦袋,低頭走著自己的路。

    這皇宮甚大,你家公主的寢宮有些遠,走累了的話也再忍忍。

    是。

    又是一段漫長的金碧輝煌。

    突然一抹刺眼的光芒閃入了她的眼,晃得她一下子有些暈眩,微微別開眼,再定睛一看,原來是不遠處一彎金色穹頂反射的燦爛陽光。

    這褚國的皇宮,還真是不凡。

    哎等等贇兒剛收回目光仿佛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似的,又猛地回頭看過去,將那晃了自己眼睛的金色穹頂好好地打量了一番這不是普通的皇宮別院,從那勾起得怪異的屋簷和巨大的撞鍾看,它更像是一座禪院。

    仔細豎起耳朵,還能夠隱約聽到裏麵傳來嗡嗡嗡的誦經聲,還有規律發出的木魚聲。

    應該是一座禪院,或者是這褚國的皇家寺院吧。

    你在看什麽肖蓮似乎一直在密切注意著贇兒的一舉一動,時不時地回頭看,順著贇兒愣神的方向望去,她又笑了起來,噢怎麽,小棋姑娘你真想聽你主子的話

    郡主什麽,什麽意思贇兒被她這句冷嘲熱諷給驚得回了神,反問脫口而出。

    你剛剛這麽看著那間尼姑庵,難道不是在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

    尼,尼姑庵聞言贇兒不禁有些大舌頭,詫異地瞪大了眼看著那泛著金光的穹頂,如此金壁輝煌的一間寺廟怎會是間尼姑庵

    對啊,肖蓮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

    郡主說笑了,小棋怎會知道這個。雖然垂首恭敬地回著話,但餘光還是瞥向了那間恢宏的樓宇當然,她剛剛得知,那是一間尼姑庵。

    這倒也是,肖蓮收回了那份猜疑的目光,露出一個了然於胸的笑容,不過現在你知道了,不用再看了吧。

    是,是。贇兒隻好作罷,收回了好的眼神,跟在重新邁步的肖蓮兩步遠的身後,邁開步子,垂首往前走去。

    雖然離那金閃閃的廟宇愈來愈遠,但耳畔那陣隱隱的誦經聲卻愈來愈清晰,甚至變成一種幽幽的回蕩,仿佛在空曠的大殿,仿佛在幽謐的山穀。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間尼姑庵絕不是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座超度祈福的寺院,或許它的存在,是為了掩飾什麽東西,又或者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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