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恨甚多 難結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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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赫踏入贇兒屋內的刹那,幾乎被空氣彌漫著的濃重的血腥味扼殺了呼吸,算是久經沙場見慣生死的他,也從未在如此狹小的空間裏聞到如此刺激嗅覺的血腥味。小說
立刻搜索著那抹熟悉的身影,秦子赫不顧一切地衝了進去,卻在裏屋看到了躺在地的贇兒,隻見她一動不動地倒在地,一股紅黑色的血從她白皙的脖子下流淌了出來,染紅了一大片地毯,而那纖細的脖子,留著一道觸目驚心的口子。
不不
秦子赫幾乎沒有思考,一個箭步衝到贇兒的身旁,將她抱了起來,顫抖的雙手扶起她僵硬歪著的脖子,小心翼翼地不去觸碰那道傷口,還是被這淋漓的鮮血染紅了手掌,想叫她的名字,卻發現自己張口居然說不出半個字。
不不不可能他不相信自己才剛剛離開這兒一點點時間,贇兒怎麽可能在自己的房裏被人刺傷了呢怎麽可能呢秦穆不是剛走嗎小琴不是應該一直留在這裏陪著她的嗎怎麽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快去請大夫快去秦子赫大聲嘶吼著,紅了眼,卻沒有人進到屋裏,如此濃重的血腥味讓所有人都卻步在外了。
將軍小琴跟著走了進來,看著秦子赫抱著贇兒的身子,傷心欲絕的模樣,艱澀地叫了他一聲。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究竟是誰做的你到底幹什麽去了秦子赫扯著嗓子衝著小琴大吼道,雙目怒瞪,仿佛要用目光將所有人殺死,額的青筋也突兀地暴了出來,我讓你去請大夫啊快去啊
是,是,小琴連連應承下,拔腿往外跑,卻在踏出門外的瞬間撞了孤身前來的肖蓮,啊郡主。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肖蓮假裝好心地扶住她,一臉的關切幾乎讓人信以為真。
夏大人她她小琴捂住了嘴,眼眶一下子紅了,下一瞬,淚珠滾落,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她
肖蓮往屋裏湊了湊,嗅了嗅,眉頭瞬間皺起,縱使心知肚明得意到死,此刻她也可以扮演出一副悲天憫人著急萬分的姿態,這是她的本事。
你快去,快去請大夫肖蓮拍了拍小琴的雙肩,提起裙擺跨步走了進去。
屋這狼藉的一幕,讓已經做好了充足心理準備的肖蓮也沒有想到,愣在那裏,視線僵硬地掃過,足足好半晌桌椅書架斑駁的慘不忍睹的血跡打翻在地混著粘稠的蓮子羹的瓷碗碎片被鮮血浸泡著濕噠噠的地毯
還有,那半躺在地,被一臉震驚和悲痛的秦子赫牢牢擁在懷的,贇兒。
那一道紮眼的血口子,留在纖細白皙的脖頸,還有那浸透了她胸前和半隻袖子的黑血,還有,剛剛讓自己的人偷偷帶出去的那一個鼓鼓的鹿皮囊子,都在向她昭示著一個令她沒有想到的,滿意結果。
她,死了。
肖蓮一瞬間沒有從這個認知清醒過來,恍恍惚惚地看向悲痛欲絕的秦子赫,這樣整個人僵硬在原地,沒有走前,也沒有說話。
她死了,她死了
戚贇兒,居然這麽死了
肖蓮的心裏,說不出是喜悅還是麻木,竟然落下了一滴清涼的淚。
夜。皇宮。蓮卿閣。
開門見山地說吧,秦穆沒有看錯,秦子赫也沒有猜錯,那個神秘的氣質女人,的的確確是應該在那場水戰死掉的裘裕。
她此刻卻風姿綽約地站在肖蓮的寢宮內,聽著肖蓮恭敬的陳述,臉看不出情緒。
你確定,她死了直到肖蓮說完,她才淡淡地問了一句。
沒錯,肖蓮點點頭,若有所思地回憶著,那麽多血,應該活不了。
我再問一遍,你確定裘裕扭過臉看向她,冰涼的眸子裏冷若冰霜,一雙深邃的瞳仁裏透露著絲絲霸氣和專權,我不要聽到什麽應該這類的猜測詞。
我確定。肖蓮重重地點了下頭,那神態好似完全服從的小螻蟻,一下子連尊嚴都丟了個幹淨,眼神滿是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恭敬謙順,還有對心慌的掩飾。
不過她此刻確實認定了,贇兒,命定不久矣。
自己策劃了那麽久,先是用毒燕窩將蓉蓉隔離出了將軍府,讓贇兒被禁足在某處,限製了她的活動範圍,然後控製覺兒找機會取她的血,同一時間自己出現在將軍府裏,絆住秦子赫。
雖然小琴和秦穆這兩個人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外,但是,到目前為止,這兩個人的出現,還是無關痛癢不礙大事的。
那為何這皇宮裏還沒接到傳信
想那秦子赫一定沒有放棄救她的希望,現在恐怕還不死心地在四處找大夫呢,肖蓮揣測著,臉帶著笑,不過這件事相信也瞞不到明天早,畢竟那麽多血都是我親眼所見,算她是神也活不了了。
以她的估計,贇兒這一回流的血恐怕是全部了,那鹿皮囊子裏的滿滿一袋,地牆桌椅,還有浸透了衣服袖子的那些,怎麽算,都是她血流幹了的效果呀。
好,那我們再等等看吧。裘裕點了點頭,但目光還是凝固在空氣裏,沒有看她,若有所思。
等為什麽難道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嗎肖蓮詫異地看著裘裕,這件事已經板釘釘了,難道不該早作決斷嗎趁著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早早掌握了主動權,也可以避免夜場夢多,而且現在她們手已經有了最最重要的那樣東西了。
不為什麽,聽我的是了。裘裕隻是冷冷地睇了她一眼,然後回身,走進了裏屋。
留下不解的肖蓮,一臉木訥地呆愣在那裏。
最後,她盯著裘裕離去的方向,雙眸閃爍出鮮有的反抗的光芒,怔怔地看了一會兒後,頭也不回地往屋外走去。
將軍府此刻,卻是另一番景象。
戚贇兒,當然沒有死。不過,這一切卻騙過了所有人,包括秦子赫。
當一個一個大夫過來替贇兒把脈診治,都搖著頭請罪而去,秦子赫的雙眼紅得像一對銅鈴,他坐在這滿是鮮血一片狼藉的屋子裏,目光呆滯地看著躺在床一動不動的那具冰涼的軀體,他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屋沒有別人,唯一留下的小琴則跪在贇兒的床邊,暗暗啜泣著雙肩抖動。
這一切悲慘淒涼得好似一場喪葬前的哭祭。直到秦穆的再度出現了。
秦子赫的視線艱難地從贇兒身挪開,看向秦穆,剛想詢問,卻發現他並沒有走到自己的身邊,而是徑直走向贇兒。
大嫂,如你所料,軍營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你放心吧。秦穆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麽一句。
你你在說什麽秦子赫看著他,猛然起身,拽住秦穆的肩頭,將他拉過來麵對著自己。
這,讓大嫂親自向你解釋吧。秦穆突然笑了。
什什麽秦子赫詫異地看著他。
這時一旁的小琴也起身,站在秦子赫的麵前,臉沒有他想象該有的斑駁淚痕,而是清秀的一張素顏,衝著自己淡淡地笑著。
怎麽回事你們都是怎麽了秦子赫被嚇得不輕,甚至重重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得齜牙咧嘴才確定這不是夢境。
大嫂,你要不要醒過來跟大哥解釋一下秦穆垂眸看著躺在床一動不動的贇兒,語氣揚,玩世不恭地調侃著。
你瘋了嗎說什麽鬼話秦子赫去是重重的一拳,他不容許任何人用這種語氣說這件事,尤其是在這贇兒生死都未卜的時候。
啊秦穆捂住被秦子赫一拳揮到的左臉,整個人靠在一旁的椅子,深吸了一口氣,還是那樣麵露求饒地苦澀地向贇兒的方向求助,大嫂,你快醒過來吧這一拳太冤枉了也
小棋,你真的可以醒了。小琴笑了笑俯身,柔聲地說道。
秦子赫一頭霧水地站在那裏,茫然的神情寫在臉,目光呆滯地徘徊在這兩人之間。
他們,他們都是怎麽了
是嗎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躺在床的贇兒,調皮地睜開了一隻眼睛,扭頭衝著秦子赫吐了下舌頭,子赫,我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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