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並蒂蓮 君不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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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琴走了,贇兒的個性便是如此,若是她不願意開口任誰來都是如此。 vw小琴正是深知她這一倔強的性格,才沒有勉強什麽。
寂靜的廚房裏,再次隻剩下贇兒一個,伴著不重不輕地燒柴聲,屋子裏慢慢洋溢起了清甜的飯菜香氣。
贇兒將手洗淨,打開窗戶往外頭看了看,陽光已經普照,空氣的潮氣消散了,多了份燥熱的夏日感覺,贇兒抬頭看了眼太陽升到的高度,估摸著秦子赫也該醒了。
於是她轉身,端起了那份精心烹調的早膳,挺直了身子,微微抬著下巴,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往門外走去。
你猜得沒錯,那女人確實命大沒有死,今兒個早我安插在將軍府裏的眼線來報,說她已經可以下地,還為秦子赫親自做了早膳。一如既往的郡主閣的書房,肖蓮忿忿地捏著拳頭,咬牙切齒地說著。
昨日裘裕對自己說出這個可能性時她還難以接受,畢竟那日贇兒倒在地渾身是血,滿屋子血腥味嗆鼻的場景還深深地刻在她的腦海,揮之不去的衝擊感,教她如何相信這樣一個失了如此多血的人,在短短幾日內複了原。
嗬,裘裕冷笑一聲,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恐怕不僅僅是可以下地了,昨日夜探郡主閣的人,恐怕是她。
什麽這怎麽可能她她流了那麽多血,加覺兒取回來的那一囊袋,足足七八升,縱使她再厲害,也不可肖蓮連聲否定,卻被裘裕激烈地打斷。
蠢貨你真以為那囊袋裏頭的血是我們要取的藥引啊裘裕一拍桌子,頭擺著的茶杯也跟著跳了兩下,發出清脆的響聲,像是發泄她的怒氣,昨日她丈量過那半枚腳印,此般大小絕對屬於一個女人,那此人的身份便已經很明顯了,看來她們被耍得不輕啊
可,可我親眼看見了那麽多血,她,她怎麽可能呢肖蓮還是極力辯解著,那囊的血,不可能不是啊
真是蠢貨如果是的話,昨晚那人幹嘛要費那麽大的勁潛入宮來難不成你真以為她會為了一個蓉蓉以身犯險暴露真身裘裕滿臉的怒不可遏,尖利地指甲陷入肉也渾然不理會,咬著牙,惡狠狠地責罵質問著。
這麽說那那囊袋裏的血當真不是嗎可可覺兒她已經被我的巫師用巫藥鎖住了所有,所有筋脈,是不可能背叛我們的啊肖蓮終於理清了這一點,但還是被這一連串的事實驚愕得連話都說不利索。
你忘了那女人是什麽身份了嗎裘裕猛地站起了身,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瞪著肖蓮,我太清楚她的醫術了,當初傳言沸沸我還不信,可接近曲澤之後愈發覺得她的醫術不了得,起死回生一點也不為過
一想到贇兒高明的醫術和對藥物的敏感,裘裕便覺得渾身發涼,後脊竄起了一股透透的寒意,這個女人是自己完成大計的最大障礙,她必須想辦法除掉她
可,可是覺兒現在在我身邊,沒有,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啊肖蓮還是固執的不信,臉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心慌。
這話也是說的一點底氣都沒有,若是真如裘裕所言,贇兒的醫術如此高明,那麽短暫地解除巫師的封印也是完全可能的,不過這一切居然做得毫無痕跡,想著便讓人覺得害怕。
她現在清不清醒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失去了主動權,我敢斷言那囊袋的血定不是我們要的藥引可他們他們已經全然摸清了我們的目的裘裕怒不可遏地低吼著,將手邊的青花瓷杯重重地摔在了地,然後指著一臉錯愕的肖蓮,你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深知因自己的那些小疏忽而釀成大錯的肖蓮,撲通一聲便跪倒在地,扯著裘裕的裙擺,垂首認錯,我甘願承受任何責罰。
受罰這個時候了你還隻知道請罪裘裕顯然要冷靜得多,挑著眉,滿臉慍色,言語還是透著理智,你現在馬給我去跟你們那位蠢太後說,你要帶蓉蓉去行宮散心,將她支開幾日再說,恐怕她知道的已經不少了
最後一句,裘裕嘀咕的時候,還是泄露了她焦躁不安的心思。
是是,是我這去,我馬去肖蓮立馬反應了過來,慌慌張張地站起身,往門處後退,轉身便往外走去。
記住,千萬不要讓人看出端倪裘裕最後加了一句叮囑,肖蓮連連點頭應下,推門急速離去。
贇兒端著看著便讓人覺得香甜的早膳站在房門外,抿著唇努力擠出一抹微笑,過了半晌,終於想好自己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秦子赫的問題,推門,邁進了屋裏。
在她停頓的片刻裏,她設想過千萬種進去之後秦子赫的模樣,他會鬧情緒,這她早料到了,但卻獨獨沒有猜到會是如此。
秦子赫一言不發地背對著屋裏立在大開的後窗前,銀色的睡袍隨意地披在高大的身形,灑脫間不失那份霸氣威嚴,外頭的陽光透過樹蔭映照在他身,讓周遭的事物也蒙了一層淡淡的青光,整個人看起來氣息寧靜,好似謫下凡間的仙人。
看到這樣的他,贇兒心頭一跳,漏了好長一拍,怔怔地睜大了眼,一時之間竟忘了抬步進去,隻好那般癡癡然地端著手冒著騰騰熱氣的早點,立在原地默然凝視著他。
秦子赫好似有什麽感應般,先是回過頭,然後回過身,有些錯愕地看著她。
而贇兒一眼便看到那未扣嚴實的睡袍,裸露出的大片古銅色精壯厚實的胸膛,她隻好慌忙地別開眼,將手的早點擱在桌,回身關了門。
咯吱一聲,門已經被重重合了,但贇兒還是沒有回過頭,此時此刻,她竟有些懼怕這個男人,隻好死死絞著自己纖細的十指,搓著滲出冷汗的掌心。
他,他怎麽這麽快醒了呢昨晚的銀針,可是塗了十足的迷魂藥,睡到今日晌午都綽綽有餘,對他,難道不起作用嗎
站在那裏做什麽過來。身後傳來一個聽不出情緒的命令聲。
秦子赫看向她纖細的背影,包裹在一件素色的綢衣,那麽嬌小惹人憐愛,卻也讓此時此刻的他覺得,近在咫尺,遙在天涯。
贇兒感覺那如炬的目光灼燒在自己的脊背,讓她如芒在背如坐針氈,深知自己躲不過,於是硬著頭皮回過了臉,卻還是不敢看向那預料詰問的目光,於是隻好別過身子,如個賢惠的小妻子般,將托盤的那些碗碟茶壺,一一擱到了鋪著綢布的桌。
這,這是早點,我做的,贇兒懊喪地想著,自己怎麽緊張成這樣,居然會咬舌頭,你過來吃點吧。
最後,贇兒還是出於禮貌友好地衝著他的方向,笑了笑,努力忽視著漸漸近自己的高大身影攜帶著的強大氣場。
秦子赫幾步便來到了贇兒的跟前,抿著薄唇垂眸看著她,直到她手的活暫時暫時做完,秦子赫一把執起了那雙纖纖細手,放在掌心揉著,最後貼著自己的胸膛,目光如瑩瑩燈火,照射在贇兒嬌嫩的臉龐。
你,你怎麽了拉著我幹嘛,快快用早膳吧贇兒想掙脫,卻掙脫不開,幾番掙紮之後隻好任由他這麽牢牢攥住自己,目光卻還是閃躲著。
我怎麽了秦子赫挑著劍眉,輕掀薄唇,語氣有些自嘲,這話該我問你吧你,贇兒,你怎麽了
我贇兒自然知曉他指的是什麽,但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贇兒,你看著我的眼睛,秦子赫俯下身,撐著她的雙肩,長長地歎了口氣,試圖最後一次如此低聲下氣地去說服她,你已經嫁給我了對嗎我們已經是彼此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你還要對我隱瞞你的心思嗎
對不起子赫,我真的,真的暫時不能告訴你贇兒痛苦地埋著臉,心打了無數遍的草稿在這一刻還沒來得及組織好語言,便被秦子赫這一番掏心掏費的懇切堵了回去,堵在了心頭,堵在了眼眶
秦子赫見她此般模樣,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般,直起身子走到一旁的桌邊,修長的手指緩緩劃過贇兒端來的早點,那個茶壺的曲柄。
昨晚,出現在郡主閣的那個刺客,是你,對吧秦子赫回頭便對了贇兒那張布滿了驚慌的小臉,更是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沒錯,心頭泛起了一絲憐惜與不舍,但眼神飽含著更多的不解,贇兒,我說的,對嗎
你你是怎麽知道的贇兒愣在原地,這短短半刻的時光裏,給了她太多太多的震驚,距她所知,秦子赫在這一整夜裏都該待在這間屋子裏頭,不可能與外界有何聯係,這夜探褚宮之事,他是如何知道的
贇兒,若你是為了去做這個,何必要瞞著我秦子赫沒有回答她,而是一聲聲地詰問著,俊臉也蒙著濃濃的懾人寒冰,凜冽的眼神彌漫著痛苦,你以為將我置於事外便是為我好了難道看你獨涉險境於我不是一種煎熬還是你覺得,我並不值得你依附終生所以才事事相瞞
贇兒隻有沉默,無言以答,他說的既對也不對。
哎秦子赫發出重重的一聲歎息揚了揚頭似乎在忍耐又似乎在下定決心,是的,下定決心贇兒昨晚離開之後他接到了她夜探褚宮消息,忐忑一整夜,做了整夜的噩夢卻醒不過來他不能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因此,他決定以坦誠交換坦誠。
我知道肖蓮在這將軍府安插了眼線,但以牙還牙,我也在褚宮布下了我的人,當然有皇的幫助,我她容易多了,秦子赫說著撐住身子坐下了,臉卻別開望向窗外,畢竟你真以為我會相信裘裕和肖蓮是毫無瓜葛的主仆關係,還是說裘裕失勢依附肖蓮
那那你可查出了什麽贇兒不自覺地微微一皺眉,猶豫片刻還是選擇走到他的麵前,垂眼柔聲問道,肖蓮不是太後的侄女嗎怎麽會同前南國長公主有何瓜葛
因為他後不但是肖蓮的親姑母,還是秦子赫頓了頓,贇兒看出了他神色的為難,不自覺地撫了他的臉頰,他抬眼看著她,最後艱澀地開口,她的滅族仇人。
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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