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是過來看貨的，又不是麵試官。兒不兒戲是通瑞的事情，就算是虧錢也是通瑞在虧錢，各位管的有點寬了吧？”莫川嘲諷道。

    誰也沒料到莫川區區一個評估師，竟然敢嘲諷這麽行內前輩，一時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高逸文聞言嘴角更是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冷笑。在他心中因為妒忌而燃起的火焰，熊熊燃燒著，烤得他內分泌失衡，隻有莫川離開，才能熄滅這火焰。

    紅豆屋負責人見狀，臉色一沉，想也不想轉頭就走。他們古玩店以前沒在通瑞拿過貨，那現在不拿貨也影響不了什麽！至於會不會得罪衛聯合？

    笑話，兩個幾乎八竿子打不著的行業，衛聯合就是再惱火他還能在他家對麵開個古玩店擠垮他不成？

    最重要的是，依托古玩的特殊性，紅豆屋聚集起來的客戶非富即貴，牽一發而動全身。衛聯合還真不敢把紅豆屋咋樣？哪怕紅豆屋在體量上不足他十分之一。

    “哎哎，怎麽走了？”紅豆屋的離開，立馬引起眾人的注意。

    紅豆屋負責人站住腳步，陰陽怪氣道：“年紀輕輕便如此不尊重前輩，就這品行還想在古玩鑒賞上有所造詣，我看還不如回家睡覺做白日夢。”

    說完看都不看莫川一眼，揚長而去。

    這下一屋子裏的人麵麵相覷起來，早就聽說紅豆屋主人脾氣一絕，性子耿直之極，如今看來果然不假啊！

    這人這臭脾氣也就在古玩這行能混出點頭緒，這要是到了其他行業，這棱棱角角能磕死他！

    “要不咱們也回去吧？看樣子肯定沒啥好貨。”一位鑒寶師有些不耐煩的對寶祥拍賣負責人道。

    “等等，先看看再說。”這人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衛聯合低聲道。

    紅豆屋不怕衛聯合，寶祥拍賣自然更不怕。問題是，寶祥拍賣和通瑞典當之間乃是合作多年的合作夥伴，聽說衛聯合在寶祥拍賣還占有一點股份，也不知道真假，所以不看僧麵看佛麵，也不能立馬轉頭就走哇。

    其他一些人也尋思著來都來了，看看再說吧，畢竟路費終究還是自己出的。心中雖然這麽安慰自己，但是那神色間的氣餒一看便知。一個個心中估計打定主意，以後再也不來了。

    莫川怎麽也沒想到他一句話，竟然就把一家意向合作方氣跑了，目瞪口呆的同時，心中也有些尷尬的瞥了一眼衛聯合。

    衛聯合麵色平靜，看不出悲喜。但是這神色，還是讓莫川心裏咯噔一下，心中無奈歎了一口氣。

    這就是工作啊！被客戶質疑心裏再不開心也得憋著，無奈的一逼。算了算了，趕緊驗貨吧，省得這群人再說幾句難聽話，他再受不住脾氣，再堵他們幾句，都氣跑了，那就尷尬了。

    “大家時間寶貴，我就不耽誤了！”莫川道了一聲。心中忽然一動，對準備幫忙的司徒曦道：“我來吧！”

    司徒曦看著親自擼起袖子的莫川，不知道怎麽的心中就是為莫川感到委屈。

    別人不知道莫川的本事，看年齡憑經驗就胡亂猜測。然而他卻知道他這個上司在古玩鑒賞這塊那是真有本事，而且不是一般的厲害。

    此時莫川走到一排保險櫃跟前，沒有抽出第一個保險櫃，反而跑到中間，抽出一個中號金屬抽屜，從裏麵小心翼翼抱出一個豔紅瓷瓶。

    司徒曦看到這一幕，眼睛微微一亮，不愧是上司，竟然直接拿這件乾隆釉裏紅瓷器。

    他還清楚的記得這瓷器當時還引起劉浦和、金子昂兩位鑒寶師的爭吵呢，後來他引用莫川的話，輕而易舉就說服了那兩位鑒寶師。這不僅證明莫老師的眼光，也證明這件釉裏紅絕對是真品。

    現在上司拿這件，分明是要瞬間堵住這群人的嘴啊！

    果然，剛剛看到莫川抱出這瓶子，過來看貨的人群中就傳來一陣騷動，幾名性急的鑒寶師直接越眾而出。

    “這不會是釉裏紅吧？”

    “顏色豔了些，不過不能因此否定啊，這得好好瞧瞧。”

    “這要真是釉裏紅，能拿下這件就賺大了。”

    “哎，我聽說馬宏伯收藏了一件釉裏紅，一直寶貝的不行，從來不見外人。聽說後來他在通瑞典當了一批古玩，不會就是這件吧？”說這話的人消息倒是靈通。

    “不是吧，真的馬宏伯那件？”

    在眾人議論紛紛之時，那幾位鑒寶師已經繞著這件釉裏紅左看看右看看，然後一臉驚喜的回來低聲道：“八成是真品！”

    各家負責人一聽這話，立馬明白，說八成，那基本上就是真品啊！

    司徒曦看到這場麵，忍不住道：“這件乾隆釉裏紅瓷器，正是由莫老師評估拿下，諸位看怎麽樣？”

    豈知眾人聞言根本沒有一開始見到釉裏紅那般激動，反而撇了撇嘴：“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馬宏伯收藏的那件釉裏紅吧？馬宏伯在林城可是赫赫有名的收藏家，他手裏真品不少，從他手裏拿下，沒什麽好意外的。”

    司徒曦聞言憤懣的道：“什麽赫赫有名的收藏家，他送來接近三百件藏品，隻有不到五十件是真品……”

    司徒曦還沒說完，就被莫川打斷：“好了！”

    司徒曦一愣，看著莫川嚴厲的眼神，嘴巴動了動沒說話。老實說起來，他年齡比莫川還大，但是這一對比，他比莫川還沉不住氣。

    不得不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眾人聽到司徒曦半截話，一個個皆冷笑，沒有吱聲。這第一件開門紅，讓他們心情不錯，也懶得跟這種基層員工說話。

    莫川掃了一眼這些人道：“那看來大家對這件沒異議了吧？嗯，沒異議就好。司徒曦抱起來吧！”

    司徒曦聞言立馬將這件釉裏紅拿走放在錦盒中，防止碎掉。

    莫川這次沒在耍小心機了，因為已經沒有意義了。所以老老實實從手邊第一個保險抽屜取貨。

    “這件是南北朝的石造像彌勒佛，保存較為完整，對一些特定群體來說應該很有價值！”莫川再次抱出一個石造像。

    有幾名鑒寶師感興趣跑上去看了看，一番溜達之後，回來低聲道：“真品無疑！”

    這下大家糟糕的心情更好了一點。

    “這是一張堆繡唐卡，一位遊客從藏區帶回來的，算不上古董，不過有些年代，應該是民國的老物件，很有味道，你們看看。”

    莫川展開一張各色彩緞剪裁刺繡在一起的唐卡介紹道，這張唐卡雖然不是古玩，但是做工極為精致，很有收藏潛力。

    果然有幾位看過之後，臉上皆露出滿意的神色。

    “這件也是民國老件根雕，雖然用料黃楊較為普通了一點，但是瞧瞧這對樹根及樹癭的巧妙利用，堪稱登峰造極，藝術欣賞價值頗高。”

    “這件揚州竹胎雕漆化妝盒……”

    “這件乾隆攪胎玻璃葫蘆，著色彩旋轉很有幾分魔幻的味道……”

    “這張是馬一浮的篆書七言聯，書法勁瘦挺拔，非常有味道……”

    莫川一件又一件的介紹著絕當品，每當他介紹完一件，便立馬有人過來鑒定。看起來這種方式速度很慢，實在不然。

    如果由鑒寶師自己鑒定的話，至少得有個猜測，然後再找證據證實自己的猜測，這其實很費時間。

    現在有莫川直接介紹，大家完全可以直接先入為主的以莫川告知的結果為基礎，按照這個基礎尋找一些特征支撐或者否定就行了。

    所以看似一件一件來，實則速度很快。

    然而隨著一件件絕當品出現，每一件都被所有鑒寶師肯定的時候，一股奇怪的氣氛突兀間蔓延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