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聯合瞧著前麵順順利利，最後卻打眼的黃財神像，心中掠過一絲失望。

    他打算啟動古玩質押這塊業務的時候，圈裏很多朋友都勸過他，不要輕易啟動這個項目，或者即便是啟動了，也就在圈內做做，少量接一些單子好了。

    因為古玩質押這塊真的太坑了，那是無數同行用血淚趟出來的教訓。

    就比如眼前這個黃財神像，看意思根本沒人會要啊，這八成是要砸手裏了。雖然典當行也有自己的絕當品銷售店麵，但是這神像太特殊了，一般人誰會隨隨便便請個不知名的神回家？估計擺進店麵，也八成銷售不出去，便是銷售出去，也隻能是低價銷售。

    僅僅這一個當品的打眼，拋去人工成本，僅僅貸款現金就虧損了上萬塊！

    衛聯合心中歎了一口氣，看前麵幾乎件件都是真品的模樣，這莫川已經做的很好了，雖然最後出了一點瑕疵。好在這鍍金黃財神像估價不高，沒虧多少錢，前麵那些真品足以賺回來。

    啟動這塊項目時他已經做好不賺錢的心理準備，哪怕是輕微虧錢他也能接受，就當是為了提升典當行整體競爭力的花銷好了。

    不過即便是這般，衛聯合心中還是打定注意，回頭跟莫川談談，以後遇到估值超三十萬的都得謹慎點，上萬塊他虧得起，但是十幾萬虧個幾次，他便是不在乎，董事會怕是也接受不了，從而強迫他停掉這塊業務。

    就在衛聯合浮想聯翩之際，司徒曦突然的憤懣之語，令他愣住了。

    這不是莫川評估的？

    其他人也愣住了！尤其是剛剛以前輩姿態教育莫川的板寸鑒寶師更是一臉錯愕。

    “這不是莫老師評估的？”板寸鑒寶師下意識確認道。

    “肯定不是，莫老師評估的東西，都是我一件件送的，我敢打包票保證！”司徒曦道，看著眼前鑒寶師一臉尷尬的神色，心中簡直不要太爽。

    “那這是誰評估的？”板寸鑒寶師問了一句。

    司徒曦下意識瞥了一眼高逸文，沒說話。

    這種話還是不要說為好，容易得罪人。

    然而他這下意識瞥的一眼，還是告訴了眾人這黃財神像是誰評估的。

    此時的高逸文臉色漲紅，雖然沒人說他，但是他依舊感覺到全場若有若無掃過他的目光，這些目光中的輕蔑、嘲諷、取笑簡直令他抓狂。

    他當時看這個黃財神像時，第一眼就認定是老物件，再次檢查一番，發現不管是做工精細程度還是鍍金成色都十分雅致，百分百是老件無疑，所以下意識就接下了。誰知道這雖然是老件，卻是個不值錢的“假神”！

    此時場間的氣氛就有些尷尬了，誰也沒想到好容易逮到的贗品，竟然還不是莫川評估的。這豈不是說莫川這個年輕人評估正確率目前來看幾乎百分之百？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咳，先拿下去吧，回頭再說。”莫川吩咐司徒曦將這“假神”拿走。等所有絕當品清點完畢再說！

    最後兩件當品並沒有再出幺蛾子，順利通過清點。等到所有當品清點完畢之後，各大合作方也將意向絕當品編號抄錄出來，準備進入下一個洽談瓜分階段。

    這個階段就不屬於莫川這個技術工種管了，公司自然有商業談判精英參與洽談，甚至建立好後期的長期合作事宜。

    以後這樣的清點流程甚至能簡化不少，節約大家時間精力。

    事情結束，莫川也長長鬆了一口氣，這是他加入通瑞以來第一次處理絕當品，從大家反映來看，他綜合各方麵資料給出的評估還算公正，沒有愧對衛聯合的厚愛。

    “莫老師，來喝口水。”司徒曦乖巧的將莫川喝水杯子送來。

    莫川很滿意司徒曦之前幫他開口，他當時顧忌太多，直接開口有推卸責任之嫌，反正最後公司上麵肯定知道不是他評估的，所以也就沒開口。

    隻是這樣的話，他的名聲在這幫內行人耳中肯定會有所折損！沒想到司徒曦倒是為了鳴不平，完美解決這個問題，令莫川對司徒曦頗為讚賞！

    “好。”莫川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笑嗬嗬道：“下次沒事跟我去倉庫轉轉。”

    司徒曦聽到這話，眼睛頓時就是一亮。去倉庫轉幹啥？這潛台詞不就是拿實物教他東西嗎？

    “謝謝老大！”司徒曦驚喜的道，稱呼也變了。

    莫川笑了笑沒糾正這個稱呼。

    說來也搞笑，“老大”這稱呼，在幾年前還帶著黑色歧義，現在反倒成了職場稱呼直屬上司的親昵稱呼。

    此時，衛聯合走了過來，拍了拍莫川的肩膀道：“做的不錯。”

    莫川笑道：“還有努力空間。”

    衛聯合聽到這話，心中就是一讚道：“年輕人就是有衝勁！不錯不錯！我剛剛看了半天，越發覺得將你請來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之一。”

    “老板您客氣了，食君之祿為君分憂，都是應該的。”莫川道。

    衛聯合聞言越發感慨，想想之前他還怒火中燒的質疑莫川。豈料這根本就是他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這莫川分明就是負責任的表現啊！

    “好好好！”衛聯合不知道該說什麽，連說三個好，又道：“這塊我也幫不到你什麽，你要是有什麽需要，盡管跟我說！”

    莫川聞言，露出一絲不好意思道：“說起來，我還真有件事想請老板幫忙。”

    “哦，你說。”衛聯合沒想到莫川幹脆的打蛇隨棍上爭取好處。

    莫川道：“我現在對古玩研究出現了一點瓶頸，需要一些古籍資料作為參考學習。當然了，肯定不是要什麽古籍善本，我的意思是想要一些珍貴古籍拓本，不過這些東西可不好找，單獨找起來太費精力，老板有沒有這方麵人脈？”

    衛聯合沒想到莫川竟然提出這個奇葩要求，但是就是這個奇葩要求反而令他對莫川肅然起敬！瞧瞧，瞧瞧，難怪人家小小年紀就這麽厲害，這就是原因！

    衛聯合聞言微微蹙起眉頭想了想道：“我倒是認識一位圖書館長，他應該有這方麵人脈，你跟我說說需要什麽書？我幫你問問。”

    “那太謝謝老板了，我也沒啥具體書單，隻要是古籍就好，說句難聽話就是春宮圖都行，而且越多越好。”莫川笑道。

    衛聯合聞言點了點頭，心中大概明白了一些。

    莫川是研究雜項的，對於資料自然不嫌多。

    “行，我記心裏了，有消息給你通知。”衛聯合道。

    “哎，謝謝老板！”莫川大喜。

    青烏術核心傳承乃是青烏子撰寫的部分，青烏子作為商周時期牛人，很多資料詞匯跟現在變化實在是太大了。莫川根本看不懂，所以隻能用最笨的方法，通過古籍一點一點回朔當時的資料。

    此時高逸文看著莫川和老板衛聯合親熱聊天的場麵，心中又是嫉妒又是害怕。嫉妒老板對莫川如此青眼有加，又害怕自己打眼的那件當品引來老板的不滿，最終將他辭了。

    這樣的複雜的情緒，一直等到他的處罰下來。

    在高逸文接到公司對他的處罰之時，紅豆屋的主人袁如鬆卻接到一位老客戶的電話。

    “老袁啊，我聽說你今天去了通瑞典當？”

    “啊，是的。”袁如鬆應了一聲，心中生出一絲疑惑。

    “是這樣的，我聽說通瑞典當這次不僅放出來馬宏伯質押的那件釉裏紅，還出現一件雍正仿汝窯三足洗。老袁啊，你也知道我這人最好瓷器這一口，這兩件聽說爭得挺厲害的，你有沒有把握搞到手？當然費用我不會少你的。”這位客戶道。

    袁如鬆聞言頓時愣住了。

    “竟然出現雍正汝窯瓷？不會是假的吧？”袁如鬆第一個反應便是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