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淺水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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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冷的一聲怒吼撕聲裂肺,悲憤的震碎了大地。他用盡最後的一點力氣將所有的憤怒灌注穿在辛太乙心髒的手中長槍之中。將長槍狠狠的穿越辛太乙的身體,然後以驚人的速度插進辛太乙背後的大地。

    身中辛太乙暗箭的方連玉沒有後悔剛剛的一瞬間,帶著動人的微笑昏暈於謝冷的胸前。謝冷雙手緊緊抱住她,生怕她會離開自己。可是他身體的力氣隻能勉強的撐住不到,隻能這樣。

    此時已是黃昏,夕陽下沉的厲害,隻留下一點點的紅暈。天的另一邊隱約之間有彎月的出沒。空野的大地,晚風雖輕,卻是刺骨的透涼。尤其是在山下淺水邊,冷意越發的濃烈。

    鏢隊並沒有離開這血腥的淺水邊,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著謝冷兩人的清醒。曹達與潘虎還在這個鏢隊裏,他們不能離開。可是當鏢隊的人問他們為何忽然間幫助鏢隊的時候,他們卻有種難言之情。

    一股涼風吹過謝冷蒼白的臉蛋,平靜的身體忽然抖擻了一下,疲憊的雙眼微微的張開。腦中不知為何在停頓,雙眼凝望著繁星布滿的夜空。

    “冷哥,你醒了。”鏢師阿虎從淺水邊打了水回來,正要幫謝冷清理身體。

    凝望夜空的雙眼之中,失去任何的精神,隻有靜靜的空感。阿虎看著凝望夜空的謝冷,沒有多說一句話,做多任何一個動作。隻是在等待。。。

    忽然間聽到:“玉兒,不要離開我。”

    阿虎聽出這句話的意思,然後輕輕的說道:“鏢頭,小姐隻是昏迷了。”

    謝冷沒有看到方連玉中暗箭的位置。辛太乙發出暗箭的那一刻,他已昏昏欲墜,再加上方連玉中箭的一刻,憤怒已達頂點,根本就沒有想多餘的事情,隻想將辛太乙碎屍萬段。可是回想當時的情況,方連玉為了救他將整個身體都是擋在前麵。他想著方連玉中箭的位置絕對是要害。他在昏迷之中就認為方連玉已經。。。,所以一直不願意清醒過來,要不然以他的功力,早已醒來。如若不是這一陣的冷風,將其失落絕望的情緒橫掃一下,恐怕自己還沉浸在自己幻想的絕望中。

    方連玉躺在一輛馬車上,雙眼還在閉著。辛太乙的暗箭並沒有射中要害,正常的情況之下隻是疼痛難忍,可是現在卻是昏迷不醒。

    謝冷走了過來,看到躺在馬車上一動不動的方連玉,心髒的撕裂再次爆開。隻是經過昏迷的這段時間,身體上的傷總算是良好了許多,並沒有先前的要命。可是如今的撕裂是情種的撕裂,比起傷痛的撕裂更加的難以忍受。

    “箭中有毒,我們已經給他吃了藥丸,但是隻能暫時的壓製。”看著傷心欲絕的謝冷,曹達不忍說出事情,可他必須要說出。因為這種毒他見過,是西域獨有卻很少發現的奇毒。

    “隻能暫時壓製?”謝冷聲音壓的很低,好像是跟曹達說話,又好像是跟自己說話,又好像是。。。

    “箭中之毒是西域很罕見的奇毒,雖不是立即斃命的那種,但是還沒有人能解,除非。。。”曹達沒有說下去,好像在想什麽。

    “除非什麽?”謝冷雙眼圓凸,目光死死地印在曹達的臉上。

    “除非你能找到西域的神醫蕭藥。此人失蹤了十年,所以你要是找他恐怕很難。”曹達明白此時此刻的謝冷的心情,所以隻好說了出來。

    “不管多難我都會找到他。”謝冷從曹達身上收回了眼神,堅定的說道。

    “你要找也要把這些兵器先送到徐將軍哪裏。隻要你把兵器送到許將軍哪裏,我和大哥陪你一起去找。”曹達說話之間看了看潘虎。

    “你們知道我們這次保的是兵器?”謝冷用一種懾人的眼神看著曹達兩人,語氣之中有點怪異。

    “在你們來到福臨客棧的前一個晚上,峰玉門的人就找到了我。他們用整個肥嶺幫來威脅,我很難抉擇。可最終還是選擇峰玉門。但是此事要是與曹達商量,他肯定不會答應,所以那天晚上偷襲你們是我一個人的事情,與曹達無關,與肥嶺幫無關。”潘虎看到了謝冷怪異的眼神,搶先說道。

    “峰玉門這幾年的狠辣手段,我們不是不清楚。肥嶺幫跟遍天鏢局我大哥當時隻能選其一,希望你能明白。”曹達生怕此時又引起事端,有點生硬的分解道。

    “可你們剛剛是跟著辛太乙來的,為什麽?”如今結果證明了一切,肥嶺幫偷襲的事情謝冷並不想多追究,隻是想明白他們變化的原因。

    “我們原來是徐夏將軍帳下的軍統。因我好酒,在一次酒醉之後鬧事被譴撤出了軍營。然而潘虎卻是因為我的牽連才一起被譴撤的。”曹達說道。

    “你們是徐將軍麾下的大將。”謝冷聽到曹達說出他跟潘虎是從徐將軍軍營出來的,有些疑惑的說道。

    “這個沒有騙你。我們從軍營出來後就來到肥嶺林這個地方。沒有想到這個地方是一個三不管的地方,來往南北兩城的人,經常遭到搶掠。不但這樣,這個地方幫派眾多,而且都不成氣候,經常的互相鬥毆砍殺。我們在軍營的時候就結拜為一生的兄弟,所以就在肥嶺林以兄弟的名義建立了肥嶺幫,目的就是要結束肥嶺林這個地方混亂的局麵。”曹達說道。

    “肥嶺幫對你們來說很重要,所以那天晚上。。。”雖說曹達他們建立肥嶺幫的事情,很值得稱讚,但是對於那天晚上的事情,謝冷心中還是些不解。

    “那天晚上是我不對,但是如果犧牲你們十幾個人而換來肥嶺幫一百多人的生命以及肥嶺林的安定,我隻能那麽做。隻不過曹達是一個性情中人,他絕對不會答應,所以那天晚上就是我一個人的決定。”你要怪就怪我,要殺要剮我無所謂,但是這批兵器你必須先送到徐將軍哪裏,潘虎語氣非常的肯定。

    “兵器的事情我們也是五天前辛太乙來到客棧找我們的時候才知道。我們曾經徐將軍的屬下,當然這批兵器對徐將軍的重要。況且現在軍營吃緊,外敵經常的來騷擾,戰事很可能一觸即發。我們最後衡量了利弊關係,絕定表麵答應辛太乙,實際暗中解散肥嶺幫,前來與你們一起保這批兵器到徐將軍的軍營。”曹達不等謝冷說話,就在潘虎的語後接著說道。

    “兵器我肯定會送到徐將軍哪裏,可是現在。。。”謝冷知道這批兵器的重要性,可是他更加的擔心方連玉的傷。

    “方姑娘醒來之後就不會有什麽大礙。這種毒雖說罕見,但是毒性卻是很慢。這種毒最厲害的不是要人命,而是折磨人。”曹達明白此時謝冷的擔心,但是兵器對他來說更重要。畢竟想要找到消失十年的蕭藥並不是那麽簡單,然而離徐夏的軍營卻隻有一天的路程。

    “我知道了。隻要玉兒醒來我們就出發。你們跟我們一起去軍營,到了軍營我就去找蕭藥。”謝冷了解一切後,下了決心。

    “我們隻能送你們半天的路程,不能到軍隊去。”潘虎說道。

    “肥嶺幫沒有了,峰玉門不會罷休,你們還能去哪裏?”謝冷說道。

    “我們是犯了錯誤的軍人,沒有臉麵再見徐將軍。”曹達神情中充滿了懊悔。

    “軍人就要保家衛國,你們在肥嶺林是保家,到了軍營就是為國。你們暫時是鏢隊的人,不是徐將軍的舊將。”謝冷看了看曹達兩人,然後說道。

    “這個方法不錯,隻不過。。。”潘虎有點猶豫的說道。

    “你們有時間猶豫我沒有,就這樣決定了。”謝冷此時語氣堅定。

    咳咳。。。。

    隨著輕微的咳嗽聲,方連玉在昏迷良久之後終是醒來。謝冷第一個衝上前來,激動的樣子,讓人動容,讓人深切的體會。他擔心,他害怕,可是此時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玉兒”謝冷走到方連玉的身邊,隻叫了一聲方連玉的小名,然後激動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方連玉睜開雙眼,看著平安無事的謝冷,有一種幸福的微笑在幹枯沒有血氣的雙唇之間露了出來。她心中隻有謝冷,所以謝冷的平安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

    可她在謝冷的心中又何嚐不是這樣。在謝冷昏迷的那段時間,腦海之中隻有她的畫麵。他們一起練功,一起玩耍,一起走鏢,一起經曆生死。謝冷的畫麵之中隻有她,沒有丁封,沒有峰玉門,沒有仇恨,或許這是他十年來最開心的時間,最幸福的時間。如果不是那口冷風,他永遠都不想醒過來。

    愛的深處隻有一個小名的呼喚,沒有多餘的話語,隻有心靈的相通,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有幸福的空氣,沒有外來的雜音,隻有兩人之間的蜜語。

    謝冷與方連玉,四目相望,隻有對方的影子,沒有話語,隻有心的彭拜。

    夜更深,滿空的繁星忽然間閃亮了許多,彎月展現出甜美的笑容。淺水邊,草地上,繁多的螢火蟲激動的飛舞,青蛙、蛐蛐們歡快的歌唱。

    一對年輕的戀人,眼中都是對方的濃情蜜意,腦中都是未來的幸福畫麵,心中都是不能失去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