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奇怪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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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波之上,葛雲芙的眼睛裏閃爍著貪婪的光芒,是的,今天自己找翟辰離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他手裏的那兩枚青玉麒麟佩,其他任何事情都沒有這件事重要。

    “玉佩拿來吧,隻要你把兩枚玉佩給我,我保證那孩子會好好地活著。”葛雲芙的聲音裏透著殘忍的冰冷。

    翟辰離麵上卻是漾著淡淡的笑意,沒有一點被人要挾的惱意,輕聲反問道:“你怎麽能這麽肯定我會為了那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說到這裏翟辰離停了下來,嘴角笑意越發柔和,“對了,他跟我並不是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是我的侄子,但是他也是我敵人的兒子,你以為我會為了他放棄我外公和我母親給我留下的東西嗎?未免太不切實際了吧?”

    可是越是聽到翟辰離這樣說,葛雲芙的心裏就越篤定,嘴角便也浮現出一絲笑意,“你很在乎那些人,那些你口中所謂的……朋友,我想你應該不會為了那兩枚玉佩而失去那些你看重的朋友吧?”她一直都知道翟辰離是個很重情義的人,所以她才想到要用小安兒來威脅他交出於玉佩。

    翟辰離的聲音陡然變冷,“你知道的,那不隻是兩枚玉佩而已。”

    “我好奇的是,你是怎麽知道的?你的親生母親不是已經死了?還是說……她給你留下了遺言?”按道理來說,翟辰離不會知道這件事的。

    “我母親的確給我留下了遺言,但那上麵並沒有提及有關於玉佩的事情,至於我是怎麽知道的……我應該沒有必要告訴你吧?”既然司空詹白查得到,自己自然也查得到,雖然花費得時間多了一些,但是當年的事情自己已經知道了一個大概。

    “我想知道當年我外公究竟是怎麽死的?”翟辰離終於側過頭看向一旁的葛雲芙,那目光卻是冷得如千年玄冰。

    葛雲芙被他的目光凍得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心中也不由有些忐忑,但是很快她就意識到,現在自己是占上風的,完全沒有必要怕他。於是很快就恢複了鎮定,“什麽你外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都到了這一步了,還有什麽好隱瞞的,在交出玉佩之前,也讓我知道一下最後一點我想了解的事情。”翟辰離的聲音低低的,似乎在壓抑著什麽情緒。

    葛雲芙看了他一眼,片刻之後才開口道:“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那個時候我也還沒出生,我父親並沒有把當年的那件事情告訴我。”

    翟辰離聞言低頭沉默,自己若是想要知道當年的事情,怕也隻有從葛太傅的口中得知了,但是葛太傅這個人……太陰險了,既然他能殺了自己的外公,就有信心毀滅所有的證據,而且時隔多年,再想找到什麽證據的話,隻怕是不可能的了。

    葛雲芙卻是著急想要得到那兩枚玉佩,看到翟辰離沉默,便是開口道:“今天我們不說其他的事情,就隻說這麒麟玉佩,你到底想好了沒有,要不要用那兩枚玉佩去交換那孩子的性命。”

    翟辰離聞言卻是抬頭看向四周,沉聲道:“這裏隻怕也埋伏了不少的殺手吧,就像那天在京城郊外的別院裏一樣,隻可惜那天你殺不了我,今天同樣不能。”

    葛雲芙亦是順著翟辰離的目光看了一眼四周,眉頭卻是微微皺起,她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怎麽翟辰離一直都在顧左右而言他?難道說他在拖延時間?暗處隱藏的還有他的人嗎?

    “辰離,我沒有要殺你,我隻是要那兩枚玉佩。還有……你不用再跟我拖延時間了,那個孩子不在這裏,我已經把他關在了別的地方,你們在這附近找是找不到的。”她早就提防這他們這一招,所以萬分謹慎地把小安兒關在另外一個地方,他們不可能找得到的。

    翟辰離聞言淡淡一笑,“你以為我是在跟你拖延時間,趁機想要在這附近找到小安兒?”

    葛雲芙心中閃過難解的疑惑,“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你是怎樣一個人,我怎麽會不清楚呢?像你這樣謹慎的人,是不可能把小安兒帶到這附近的。但是……”翟辰離含笑看向葛雲芙,“你真的確定小安兒在你的手裏嗎?”翟辰離想了想,最後又加了兩個字,“此刻。”

    葛雲芙聞言麵色猛地一變,下意識地開口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翟辰離笑道:“你認為我是什麽意思?”

    現在兩人的表情完全對調過來了,原本被威脅的翟辰離此時一臉的笑意,麵色輕鬆,而原本威脅人的葛雲芙卻是神色大變,目光中驚疑不定。

    “你在詐我?”葛雲芙瞪大了一雙眼睛,冷意森森地看向站在她身旁的翟辰離。

    翟辰離麵上笑意不減,“我沒有詐你,事實上,你應該先確認好人質之後,再來要挾我不是嗎?回去看看吧,看看小安兒還在你秘密安排的地方嗎?”翟辰離說完之後就飛身略過湖麵,一身潔然地從葛雲芙的視線中消失。

    葛雲芙卻是站在船頭久久愣住,她心中有許多念頭閃過,但是最終她還是不能相信翟辰離的話,自己明明做得很隱秘,派去的那些人也都是自己絕對信得過的人,他們怎麽可能知道那孩子在哪裏呢?

    對了,翟辰離一定是在詐自己,他是故意說那番話好讓自己以為他們已經把那孩子給救走了,然後就等著自己趕過去查看的時候,他們跟著自己,就能找到那孩子,並且把他救出來了。不得不說,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但是他們是不是也太低估自己了?自己會上他們的當嗎?無論怎麽想,他們都不可能已經把那孩子給救出去了。

    葛雲芙這麽一想,心中卻是安定了下來,她絕對不能上了這些人的當,現在這時候自己才更不能暴露了那孩子所在的地方。

    吩咐自己的手下把船靠岸,葛雲芙心中已經想好了接下來的對策,既然他們跟自己耍心眼兒,那自己也該回敬他們一些什麽,是他們先不遵守規則的,如果自己從那孩子的身上取下來些什麽東西,他們也不能怪自己!葛雲芙的眼睛頓時射出令人膽寒的冷色,殘忍且無情。

    但是還未等她的船靠岸,就已經看到岸上等著的她的手下,雖然隔得有些遠,葛雲芙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但是這個人此時出現在這裏就是極其不對勁一件事情。因為自己是安排他在那裏守著那個孩子的,自己還特意吩咐過他要寸步不離,如果不是出了什麽大事,他是不可能會擅自離開那裏來找自己的。

    葛雲芙心中頓時打起鼓來,難道翟辰離剛剛說的話,並不是在詐自己,而是真的?他們真的已經把那孩子給救走了?這怎麽可能?!

    待小船慢慢靠近岸邊,葛雲芙看清站在那裏的那個身穿藏青色衣衫的男子時,麵色便更加難看了,因為那個男子身上受了傷,正在流血。

    看來,剛剛翟辰離說的話都是真的了,他們的確是把那孩子給救走了。此時的葛雲芙心中懊惱得幾乎要衝著湖麵大喊一聲,本以為萬無一失,結果卻是這樣……失去了這次機會,自己還怎麽能拿到那兩枚玉佩?

    葛雲芙上岸的時候,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看著麵前一身狼狽的男子,葛雲芙便是把自己心中的怒火盡數發泄到了他的身上,“不是讓你好好看著那孩子嗎?現在這樣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失去了這次機會,她以後就再難得到翟辰離手上的那兩枚玉佩了,小安兒是自己手裏最重要的一張牌,現在卻……葛雲芙心裏的惱怒之意便是可想而知了。

    “請小姐恕罪,屬下無能,辜負了小姐的囑托,那孩子……那孩子已經被人給救走了。”

    葛雲芙心中怒意正濃,看到麵前這男子狼狽的模樣,頓時一腳踢了上去,“你就隻有這點能耐嗎?一個孩子你都看不住!你知道今天這件事對我有多麽重要嗎?這麽多年了,全都功虧一簣了……”

    她的這一腳正踢在男子的傷口上,那男頓時痛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卻是迅速站了起來,卑微地跪在葛雲芙的麵前,努力壓抑著自己的痛楚,低聲道:“是屬下無能,請小姐責罰。”

    葛雲芙現在哪裏有心思去管自己的這個屬下,隻是冷冷道:“你先回去老老實實地呆著,等這件事過去之後,我再好好地跟你算這一筆賬!”

    現在事情可不止是翟辰離他們救走了小安兒那樣簡單,而是翟靖輝一定很快就知道這件事,自己該怎麽跟他解釋?以現在那孩子在翟靖輝心中的地位,自己沒有把握,他不會因為這件事而責罰自己。

    事實上,在上次翟靖輝警告過葛雲芙之後,葛雲芙對翟靖輝確實有了一些懼意,她跟翟靖輝成親這些年,對他也算是有一些了解,她真的不確定如果翟靖輝知道這件事之後是會相信自己,還是相信司空詹白他們。到了那個時候,自己該怎麽跟翟靖輝解釋呢?

    而翟辰離回到京城之後就去了司空詹白他們住的宅子,小安兒果然已經在那裏了,翟辰離笑著道:“可以想見,這個時候,那齊王妃隻怕是快要氣死了。”

    一旁的綺雲開口道:“還好,舒楠有先見之明,想著那齊王妃也許會對安兒做些不利的事情。”

    事實上,在小安兒住進齊王府的第一天,司空詹白手下的暗衛就已經悄悄地潛入了齊王府,時刻注意著小安兒的行蹤,所以在葛雲芙帶著小安兒出府的時候,司空詹白的安排的暗衛就已經在暗中跟住了他們,然後又趁機救出了小安兒了。

    其實在葛雲芙的那封信送到翟辰離的手裏之前,司空詹白他們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而且在翟辰離去赴約的時候,安兒就已經被暗衛平安救出來了。

    翟辰離一邊在椅子上坐下來,一邊輕笑道:“不知道葛雲芙為了得到我手上的麒麟佩,接下來還會做出什麽事情。”翟辰離了解葛雲芙的性子,他知道這一次絕對不會是結束,葛雲芙想要什麽東西,她必然會盡自己的全力去得到。

    葉舒楠飲了一口清茶,這才開口道:“她接下來要做什麽事情我不知道,但是她目前會有一個大的麻煩卻是肯定的。”

    翟靖輝會容忍自己的王妃瞞著自己做出綁架自己兒子的這種事情嗎?就算他對小安兒沒有多少感情,但是葛雲芙做的事情卻已經是在挑戰翟靖輝作為一個丈夫的權威了,她不相信翟靖輝這樣一個人還能忍得了。

    葛雲芙同樣是懷著忐忑的心情回到了齊王府,當然戲還是要做全的。隻見葛雲芙一臉慌張地跑進齊王府中,她身邊的侍女已經在她之前跑進去一邊還大聲嚷著,“王爺,不好了王爺,小主子被人給劫走了。”

    葛雲芙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現在就隻能裝作是司空詹白他們把小安兒給劫走了,反正他們也沒有證據說是自己劫持了小安兒想要威脅他們。而且葛雲芙篤定,翟辰離絕對不會把那兩枚玉佩的事情告訴翟靖輝,所以關於這件事他們也是說不清楚的。

    整個齊王府都聽到了葛雲芙侍女的驚聲叫喊,一個個都是出來看熱鬧,但是唯有翟靖輝一個人毫無動靜。

    那侍女直接奔到翟靖輝的書房,徑直在他的麵前跪下,“王爺……小主子被人給劫走了……他們還打傷了王妃……”

    翟靖輝這才抬眸看向跪在自己麵前這個侍女,卻是冷哼一聲道:“裝得還挺像的,看來平日裏你們王妃沒少教你們啊。”

    聽了翟靖輝這明顯來者不善的話,那侍女麵上頓時一驚,連哭泣都忘記了,隻是愣愣地看著依舊冷靜坐在那裏的翟靖輝。

    下一刻,葛雲芙就已經快步走了進來,但見她青絲微亂,麵色蒼白,身上的衣服也沾了不少的灰塵,樣子是從未有過的狼狽。

    翟靖輝打量了她一下,心中冷哼一聲,這個葛雲芙素日裏最看中自己的穿著打扮,今日為了蒙自己倒也算是豁出去了。

    而此時的葛雲芙看到翟靖輝這樣的神色,心中就已經有了一種很不祥的預感,翟靖輝應該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麽。但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自己也隻能硬著頭皮演下去了。

    “王爺,小安兒被司空詹白他們給劫走了,臣妾無能,沒有攔得住他們……”葛雲芙的聲音裏刻意帶著幾分惶恐之意。

    可是她卻隻聽得翟靖輝冷哼一聲,心中便已經是高高提起,下意識地低下頭去。

    翟靖輝冷哼之後,卻一直都沒有說話,這對於葛雲芙來說無疑是一種煎熬。

    仿佛過了許久之後,翟靖輝終於開口,話卻是對那個侍女說的,“你先下去吧,本王有些話要單獨對王妃說。”

    那侍女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一旁站著的葛雲芙,可是她還未等到葛雲芙有什麽反應,眼睛的餘光就瞥到一個什麽東西朝自己砸過來,那侍女驚叫一聲,下意識地捂住頭,那東西卻是重重地砸在了她的肚子上。

    葛雲芙亦是被驚到了,睜大了一雙眼睛去看那個侍女,卻看到一隻筆洗從那侍女的身上滾落在地上。

    翟靖輝用的力道不輕,所以那侍女直痛得抱著自己的肚子在地上打滾兒。

    耳邊卻是聽得翟靖輝冷厲的聲音傳來,“本王跟你說話,你看她做什麽?到底誰是你的主子?”

    卻見翟靖輝已經從書桌後的椅子上站起來,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那侍女的麵前,那侍女看到翟靖輝停在自己麵前的一雙腳,頓時嚇得渾身發抖。

    翟靖輝慢慢地蹲下身去,一隻手已經捏上了那侍女的下巴,迫得那侍女跟他對視,他眼睛裏冷肅之光讓那侍女如墜冰窖,而同時,背上已經滿是冷汗。

    “在這個王府裏,隻有一個主人,那就是本王,明白嗎?”翟靖輝一邊冷著聲音說著話,一邊收緊了自己的手指,那侍女痛得"shen yin"出聲。翟靖輝這才鬆開了自己的手,聲音卻是變得低沉了幾分,“出去吧。”

    那侍女聞言頓時如蒙大赦,慌忙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這個時候,書房裏就隻剩下翟靖輝和葛雲芙兩個人。

    葛雲芙感受道翟靖輝身上散發的冷意,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但是仍舊勉強自己定下心來,看著麵前的翟靖輝。

    但是就在下一刻,她就怎麽都淡定不了了,因為翟靖輝已經掐上了她的脖子,而且翟靖輝是用了狠勁兒的,葛雲芙瞬間就感覺到自己仿佛要窒息而死一般。

    “王……王爺……”葛雲芙的臉已經是漲紅,口中也是說不出話來,隻能用手去掰翟靖輝的手,但是她的力量是怎麽都比不過翟靖輝的,所以她做什麽也隻是徒勞而已。

    就在葛雲芙快要因為窒息暈過去的時候,翟靖輝終於放開了自己的手,“本王之前就已經警告過你不止一次了,葛雲芙,你做的事情已經超過了我的底線。”他的聲音跟他的眼神一樣冰冷。

    葛雲芙卻仍是裝傻,“王爺這是什麽意思?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麽讓王爺這麽生氣,是,小安兒被擄走了,是我看護不周,但擄走小安兒的人是司空詹白他們啊,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去找他們要人啊。”

    葛雲芙的話音剛落下,‘啪’的一聲脆響,她的臉上就已經多了一道掌狠,正是翟靖輝一掌打在了她的臉上。

    葛雲芙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臉,同時震驚地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翟靖輝,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了,翟靖輝剛剛做了什麽?他竟然打了自己!葛雲芙整個人都仿佛在做夢一般,他怎麽能打自己,他怎麽敢!

    “翟靖輝!你竟然打我!”葛雲芙從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掌心裏的,就算是嫁給翟靖輝,她也認為是翟靖輝需要她身後家族的勢力,所以她並沒有覺得自己是高攀了翟靖輝。她以為翟靖輝為了自己身後的勢力,不會對自己怎麽樣,而之前,他也一直都是這樣做的,他一直都很容忍自己,但是這一次,他卻動手打了自己!葛雲芙簡直不敢相信。

    翟靖輝也是被她的話給惹怒了,“我就是打你了,那又怎麽樣?”說著又是一巴掌打在了葛雲芙的臉上,眼看著葛雲芙的半邊臉已經腫起來,嘴角也已經滲出了鮮血,而翟靖輝仍舊沒有停手的意思。

    一邊對葛雲芙拳腳相加,一邊怒聲道:“你跟翟辰離的那些破事兒,我都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竟然還拿我的兒子去要挾翟辰離跟你在一起,你還真做的出來啊,怪不得翟辰離嫌棄你像是嫌棄狗屎一樣,你連狗屎都不如,還整天做出一副高貴千金小姐的模樣,真是夠惡心的……”

    葛雲芙耳邊聽得翟靖輝的惡語相加,心中已經冰冷一片,翟辰離竟然是這樣跟他說的,他竟然這樣說!

    讓她翟靖輝以前沒少受葛雲芙的氣,隻不過顧及著葛家的勢力,一直都是忍著,而這一次,他便是把心中集聚已久的怒氣全都發泄了出來。

    書房的門緊閉著,裏麵傳來齊王妃的痛呼聲,但是沒有人敢進去,因為他們都看到了王妃侍女的慘狀,他們可都不敢去惹盛怒中的王爺。

    過了一會兒之後,書房裏的聲音終於漸漸停歇了下來,眾人連忙都躲在暗處,生恐不小心沾染了翟靖輝身上的怒火。

    卻見書房的們被人從裏麵打開了,翟靖輝走了出去,而他們的齊王妃卻久久都沒有動靜。終於葛雲芙的一個貼身侍女壯著膽子走了進去,但是當她一隻腳剛踏入書房的時候,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葛雲芙,衣衫淩亂,臉頰紅腫,而且嘴角還留著血……那模樣看起來太慘了。

    那侍女連忙上前扶起葛雲芙,“王妃……”

    葛雲芙卻仿佛是呆住了一樣,隻睜著一雙眼睛,並不應那侍女的話。

    不出片刻的功夫,整個齊王府就傳開了,王爺動手打了王妃,而且下手很重,王妃遍體鱗傷。

    看到情況太過嚴重,葛雲芙身邊的侍女便是悄悄回去了葛府,她畢竟是當初葛雲芙當初出嫁的時候,葛府選出來陪嫁過去的侍女,出了這樣的事情,她自然要回去稟告給老爺和夫人了……

    葛雲芙自然也是咽不下這口氣,一心隻等著自己的父親把翟靖輝給教訓一頓,讓他知道知道動手打了葛府的大小姐會是什麽樣一個下場,可是沒想到葛太傅竟然派人傳話給自己的女兒說,凡事不要做得太過,不要再做那些惹惱齊王殿下的事情了。

    自己的父親竟然沒有一絲一毫怪罪翟靖輝的意思,反而好像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一樣,為什麽會這樣?父親以前不是這樣的,別說翟靖輝把自己打成這樣,就算翟靖輝動了一下自己指頭,父親都會把翟靖輝給叫過去警告幾句,可是現在……自己都被翟靖輝打成這樣了,他竟然一點都不怪罪翟靖輝,還反過來警告自己!

    葛雲芙惱恨地握緊了拳頭,一定是因為葛英真的事情,上次自己跟父親說不再管葛英真的事情,他也就不管自己的事情作為報複!這就是自己的父親,在他的眼睛裏,他的兒子永遠比自己這個女兒重要。

    而對於葛雲芙的被打,齊王府裏其他側妃、侍妾,甚至是侍女、仆人心中都是暗自高興的,實在是因為平日裏葛雲芙太趾高氣昂了,稍稍有些不順心就拿下麵的那些人撒氣,素日裏受她欺負的人多了去了,這一次她落難,倒是讓很多人心裏都解了一口惡氣。

    翟靖輝在打葛雲芙之前也並不是沒想過後果,但是他心中已經想好了說辭,再加上之前,葛雲芙跟自己的父親大吵了一架,翟靖輝心裏更加有恃無恐了,這件事錯本就在葛雲芙,他隻是做了一個丈夫該做的事情,誰讓葛雲芙給自己戴綠帽子來著。

    而這廂,小安兒因為終於能跟自己的娘親睡在一起而雀躍不已,這些日子他在齊王府裏睡得也不怎麽踏實。

    走出綺雲的房間,葉舒楠走在藤蔓低垂的長廊上,天上的月亮泛著清冷的光芒,葉舒楠輕聲道:“一個月的時間真是長啊。”

    站在她身後的雨竹亦是歎了一口氣道:“那齊王事先說好了不會讓任何人傷到小安兒的,可是這一次差一點就……是他食言在先,我們大可以帶著安兒回去昊澤。”

    兩人正說著,便看到司空詹白從不遠處走了過來,葉舒楠微微一笑,現在自己的眼睛已經好很多了,就算是在夜裏也能分清是誰的臉。

    司空詹白走到葉舒楠的身邊,對一旁的雨竹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雨竹便是應聲退了下去。

    葉舒楠往前走了幾步,走到庭中,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唇畔笑意清淺,“真好,能再看到這樣的月亮。”

    司空詹白在葉舒楠的身後負手而立,輕笑著開口道:“隻高興重新看到了月亮?”

    葉舒楠低頭一笑,然後轉過身去,微微踮起腳尖,雙手伸在司空詹白的頸後,環住了他的脖頸,眼睛裏閃動著明亮的顏色,在月光的映襯下更加地熠熠生輝,“最好的是,能再看到你,詹白。”

    葉舒楠難得這麽主動,司空詹白看著麵前笑意靈動的葉舒楠,便是覆上了她柔軟的唇畔,月光之下,兩人繾綣親吻,畫麵美好極了,如果,沒有人來打擾的話……

    “那個……”

    這突然的出聲打斷了司空詹白和葉舒楠的親密,葉舒楠意識到自己的手臂還掛在司空詹白的脖子上,麵上一紅,便是迅速在司空詹白的身邊站好。

    司空詹白的表情則沒什麽變化,隻是看向來人的目光卻是帶了幾分殺氣,這些人怎麽那麽喜歡打斷自己跟舒兒親熱?下一次一定要找一個不會被人打斷的地方。

    毓小王爺卻是笑得無辜,“真是很抱歉打斷你們,但是的確有一件很要緊的事情……”

    “說吧,什麽事情?”司空詹白眸光淡淡地看向毓小王爺,希望他口中說的這件事的確、很、要緊。

    “有人闖進來了,剛剛被暗衛抓住,我是來叫你們過去看看的。”毓小王爺麵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葉舒楠聞言心中暗道:難道又是什麽人派來的殺手?衝著誰來的?

    就在葉舒楠這般想著的時候,耳邊卻是傳來司空詹白那低沉有磁性的聲音,葉舒楠頓時愣住,下一刻卻是被司空詹白給牽著手拉走了。

    在司空詹白看到毓小王爺口中的那個所謂的刺客的時候,他忍不住向那少年投去冷肅的一瞥。

    葉舒楠亦是看著麵前一身狼狽的少女,應該沒有人會認為她是一個……刺客吧?

    那少女見葉舒楠看向她,她亦是一步跨到葉舒楠的麵前,但是在她剛邁開自己的腳時,站在葉舒楠身旁的司空詹白已經一把把葉舒楠拉到了自己的身後,一雙沉冷的眼睛警告地看著那少女。

    葉舒楠卻覺得這少女並沒有什麽惡意,她的眼睛看起來很……純粹,她眼睛裏的純粹跟笑笑小姑娘的還不一樣,笑笑是被隔絕於世的單純,而這個少女的純粹卻是……

    “我沒有惡意的,我隻是好奇,所以想要翻牆進來看看……”那少女猶是看向被司空詹白擋在身後的葉舒楠,“你就是那位葉姑娘吧?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聽說你會引來百鳥朝鳳?簡直太神奇了,不過你的眼睛不是看不見了嗎?我看你的眼睛好好的啊?”

    葉舒楠輕笑著應道:“在我回答你這些問題之前,你可以告訴我你是誰嗎?”

    “我叫韓以夢,是嘉文候的女兒。”少女笑意盈然,語氣輕快地據實以告。

    葉舒楠他們對太甫國並不熟,所以並不知道嘉文候是誰,但是司空詹白卻多少是知道一點的,嘉文候在太甫國百姓中的名聲很不錯,而且據說他很寵愛他的妻女。

    “所以……你來這裏隻是因為好奇?”站在洛承裏身邊的雨薇看著那一臉天真的少女,開口問道。

    那少女聽到雨薇開口跟自己說話,目光便是從葉舒楠的身上很快轉移到了雨薇的身上。

    “這位姐姐是誰啊?長得真漂亮。”說著便是走到了雨薇的麵前,眼睛卻是看向了洛承裏。

    雨薇笑道:“你這小姑娘還挺會誇人的。”

    “我說的是實話嘛,姐姐你本來就長得很好看啊。”

    這話倒是讓雨薇有些羞色了,一旁的洛承裏卻是淡淡地笑了。

    那少女盯著洛承裏,開口問道:“這位哥哥是誰啊?長得也好看,跟我一樣好看。”

    聽了少女這話,在場的人都是忍不住笑了,原來這少女不止會誇別人,還會順帶著誇自己。

    雨薇笑著應她的話道:“他是我的夫君,是一位大夫。”因為看得出這個少女沒有惡意,所以雨薇對她的態度也很溫和。

    這時候一旁的溫塔銳卻是笑著開口道:“你這小姑娘總不會是要把這裏的人都問一遍才肯離開吧,都這麽晚了,你爹娘要著急的,你趕快回家吧。”

    站在溫塔銳身邊的笑笑小姑娘卻是一臉戒備地看著那少女,還下意識地伸手挽上了溫塔銳的手臂,似乎在有意向她宣告什麽似的,但是那少女的目光並未在溫塔銳的身上停留,而是好奇地看著四周。

    司空詹白微微皺眉,對站在那裏的一個侍衛道:“你送她回府去吧。”都這麽晚了,他可沒有心思看一個好奇心爆棚的少女胡鬧。

    “是。”那侍衛沉聲應道。

    誰知道那少女竟是一下子閃身躲在了洛承裏的身後,同時雙手抓住了洛承裏的胳膊,連聲道:“不行,我不能讓陌生人送我回去,萬一他在路上要是對我起了壞心思怎麽辦?”

    司空詹白越發不耐煩了,自己訓練出來的人,還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那你就自己回去。”

    “不行,外麵太黑了,我害怕。”少女依舊拉著洛承裏的衣袖不放。

    “那你說怎麽辦?”雨薇含笑問道。

    “我在這裏住一夜,明天一早天亮了,我就回家去。”那少女聲音輕快地道。

    葉舒楠這才輕聲開口道:“可是這樣的話,你的爹娘會擔心壞的,這樣吧,我們找人去你家裏告訴你的父母你在這裏,讓他們過來接你好不好?”

    少女笑著點了點頭,“這樣的話最好了。”

    司空詹白看著那少女,眸光卻是變了變,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剛剛那少女在聽到舒兒的提議之後,眼睛裏閃過得意之色,她早就等著舒兒說出這句話?

    “舒兒,我們先回去休息吧,等會兒她的家人自會來接她的。”司空詹白握著葉舒楠的手,輕聲道。

    那少女卻是連忙道:“哎……你們別走啊,我一個人在這裏呆著會害怕的,看在這麽千辛萬苦爬牆進來的份兒上,你們陪我說會兒話嘛,好不好?”

    少女知道自己無法說動司空詹白,便是上前拉著葉舒楠的手臂開始搖晃,那般貓兒撒嬌的神色卻是讓葉舒楠忍不住笑了笑,“好吧,我陪你在這裏等你的父母來。”

    司空詹白聞言冷冷地看著那少女一眼,卻也沒有再說什麽,便是扶著葉舒楠坐了下來。

    笑笑對這個少女很是戒備,便是拉著溫塔銳的手,輕聲道:“我困了,銳哥哥,你送我回房去好不好?”

    溫塔銳自然看得出她對這個少女的戒備,心中暗自歎了一口氣,便是笑著抬手捏了一下笑笑的臉,“行了,我陪你回去。”

    “等一下,我先跟雨薇姐姐說句話。”笑笑說著便是拉著雨薇的手推到一旁的角落裏,不知道在雨薇的耳邊說了些什麽,雨薇的眼睛便是往這少女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笑笑就跟溫塔銳一起離開了。

    他們兩個走了之後,毓小王爺也回房去睡覺了,洛承裏看著雨薇正欲開口,那少女卻是開口道:“怎麽都走了?我還想你們陪我說話呢?他們都走了,你們可不許走。”正說著,便是扁扁嘴,好像是哭出來的樣子。

    雨薇則是打量似地看著麵前這個看起來嬌俏可愛的少女,眼睛裏還有著疑惑。剛剛笑笑跟自己說這個少女看著承裏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剛剛還屢次抓著承裏的手臂……雨薇自然不會跟笑笑小姑娘一樣,看到一個女子就覺得她對自己的夫君有什麽企圖,但是仔細觀察一下的話,她確實也覺得這個少女的眼睛似乎總是在往承裏的身上瞟……

    但是這個少女之前從未見過承裏啊,應該不至於會一見鍾情的吧?

    這個名叫韓以夢的少女似乎一點都不認生,說起話裏那口氣仿佛是跟葉舒楠他人認識了很久了一樣,整個一自來熟。

    大多數時候都是她在問,葉舒楠他們在答,大約過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這個名叫韓以夢少女的父母終於到了。

    看他們神情應該是著急了好一會兒了,看到自己的女兒,那父親便是連忙迎了上來,連聲問道:“夢兒,你怎麽樣了?沒什麽事兒吧?”

    而那位母親似乎顯得要從容一些,首先便是向葉舒楠他們一一道謝,“真是謝謝你們了,我們還以為夢兒出了什麽事情呢。”

    這位夫人說著便是看向站在一旁的洛承裏,“夢兒這丫頭沒有給你們添什麽麻煩吧?”

    洛承裏淡淡地搖了搖頭,輕聲道:“沒什麽事兒,夫人放心吧。”

    那夫人又是看著洛承裏道:“謝謝你們了,謝謝了。”

    這時,那少女的父親則是看向司空詹白,“這位應該就是昊澤國的澹王世子吧?沒想到第一次見麵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實在是不好意思。”

    這位侯爺看著司空詹白,聲音裏帶著歉意,看起來應該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人,葉舒楠看得出來他很寶貝自己這個女兒。

    司空詹白始終都是淡淡的,反正他對無關緊要的人都是這個樣子,“侯爺客氣了,郡主一時貪玩兒而已。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這些人到底還要在這裏呆到什麽時候?要一起吃早飯嗎?

    那侯爺聞言愣了一下,繼而連忙道:“是,打擾各位休息了,我們就先告辭了。”

    “侯爺慢走,我們就不送了。”司空詹白冷淡地道。

    那侯爺便是看向自己的女兒,無奈地輕歎了一口氣,“行了,鬧了這樣一出也夠了吧,快回去吧。”雖然聽起來像是責備的話,但是裏麵卻是顯而易見的寵溺。

    那侯爺夫人也是看著洛承裏和雨薇道:“我們就告辭了,打擾你們了。”

    這對夫婦正帶著自己的女兒離開,那少女卻是突然轉身看向葉舒楠他們,“為了感謝你們,我請你們去我們家吃飯怎麽樣?我家的大廚做的菜可是很好吃的。”

    “我們明天還有……”司空詹白正開口拒絕,可那少女卻是跳到葉舒楠的身邊,拉著她的手道:“葉姐姐,你就答應我好不好?我保證明天的飯菜不會讓你失望的,嗯,好不好嗎?”

    葉舒楠發現撒嬌這一招真的挺管用的,不止是對男人管用,對女人也同樣……這個少女可聰明著呢,知道司空詹白一定會拒絕她,所以才轉向自己……

    “好了,我答應你就是了。”葉舒楠看著麵前的少女輕笑著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