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民國位麵1.4

字數:5235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快穿之主神歸來 !

    此時正是晌午,翠煙樓還沒開門迎客。

    隨著文化的碰撞,酆城之外的城鎮有些都開起了歌舞廳,漸漸取代了這些樓子,樓子漸漸沒落下去。

    但酆城卻有些例外,酆城是古玩之城,就稀罕一些老祖宗留下來的傳統。相比那些引進來的西洋玩意,他們反倒不感興趣。

    愛好古玩的人都自詡高雅,酆城之中的花柳巷也是民國一絕。

    隻因這裏的花柳巷和城外的都略有不同,這裏的女子各有才藝,琴棋書畫、吹拉彈唱。來這裏的也並非都是尋歡作樂之人,有些人被姑娘的風采折服,來這裏便隻是為了和姑娘共敘佳話。

    “咣咣咣”的敲門聲響起來的時候,翠煙樓裏的媽媽剛剛伸了個攔腰起來打算用飯。聽到這凶狠的敲門聲,媽媽打了個哈欠,不耐煩道:“來了來了,這還沒開業呢,大爺急什麽!”

    房門一開,媽媽就看到了擋在自己最前麵的溫煦堯,溫煦堯是翠煙樓裏的常客,沒沒落之前經常來為樓子裏的姑娘們捧場,一來二往的也和媽媽關係不錯。可那是以前,現在溫家不比當初,所有的家業幾乎在一夜之間全部敗落。媽媽看著百裏辛一身樸素的藍色長衫,眼中不自覺地就流露出了嫌棄之意,“哎呦,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溫大少爺啊,您可有些時日沒來了。”

    媽媽甩著手裏的帕子,掐著嗓子嬌笑道:“可這還沒到開門迎客的時辰呢,嫋嫋、水蓮、清池、雲仙兒、紅玉她們昨晚彈了一夜的小曲兒,這會兒還沒起來呢,要不您等著晚上再來?”

    百裏辛:“……”

    媽媽說完就打算把門關上,就在她的手碰到房門時,一條手臂突然從一旁伸了出來,直接抵在了門上不讓門動彈分毫。媽媽披著襖子側著頭看向門外:“是誰啊,都說了還沒到開門迎客的時間。”

    “那我是不是應該在這兒等到你開門迎客的時候帶著一對官兵大張旗鼓的進來啊?”廖夙梵從一側走出來,闖入了媽媽的視線了。

    “哎呀,哎呀,原來是提督大人啊。啊,還有黃署長,快快快,裏邊請,你看看這天寒地凍的,什麽風把你們給吹來了。”

    廖夙梵瞟了百裏辛一眼,唇角微勾便進了樓子,黃宏遠見狀這才拉著百裏辛也走了進來。

    “老鴇,這東西可是你們這翠煙樓裏的?”廖夙梵也不多說廢話,帶著皮手套的手將一個袋子扔了過去。媽媽慌慌張張地打開仔細辨認了一些這帶著血跡的香囊,最後點點頭道:“我們翠煙樓裏每個姑娘都配有一個香囊,上麵寫著她們的名字。這月仙兒之前倒的確是我的翠煙樓裏的姑娘,不過她已經離開有一段時日了。”

    “離開了?”黃署長蹙眉道,“怎麽離開的?”

    “有個男人花了一大筆銀子給她贖了身,那男人長相不俗,風度翩翩,月仙兒走的當天臉上笑靨如花,可把樓子裏其他姑娘羨慕得不輕。”

    “知道那個男人的身份嗎?”廖夙梵問道。

    “那個男人不是本地人,隻聽說他離這兒不遠的臨城那裏的人。平時經營玉石生意,因為酆城是古玩之城,所以在這裏也租了個宅子住著。”媽媽看到那血跡斑斑的荷包,已猜到那月仙兒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不免搭了一句話問道:“這月仙兒……可是出事了?”

    黃宏遠看了廖夙梵一眼,點頭道:“昨天在護城河裏漂浮上來了一具女屍,但是屍體已經潰爛的辨認不出模樣,搜遍了身上,隻有這麽一件用來辨認的物什。”

    媽媽捂住嘴巴,驚恐道:“死了?!”

    百裏辛剛一進這樓子,便感到了這樓中某一處一股邪祟的濃鬱氣息。這樓子看起來幹淨敞亮,但在百裏辛開來,這裏卻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白霧。

    百裏辛環顧四周,熟門熟路的徑自來到了後院。

    後院中,邪祟的濃鬱之氣更加濃重。

    根據這氣息的引導,百裏辛在一處已經隻剩下幹枯樹枝的桃樹麵前停了下來。那濃鬱的邪祟之氣,便就是從這桃樹之下發出來的。

    桃木乃鎮邪之物,可連桃樹都鎮壓不住這股邪祟之氣,這下麵到底埋了什麽?

    早在百裏辛自作主張的前往後院開始,廖夙梵和黃宏遠就趕緊跟了上來,媽媽見狀,自然不能獨自留在這裏,咬咬牙,她也隻好硬著頭皮跟了上來。

    當看到百裏辛站在桃樹麵前若有所思時,媽媽心頭一震,臉上頓時一片慘白。

    廖夙梵眼角餘光注意到媽媽的表情,心中微動,便問道:“這後院可是有什麽?”

    百裏辛表情冷凝,咬破手指在幹枯的樹上畫起了符咒,“蕩蕩遊魂,何住留存。收魂附體,六魄可見。樹下是何邪祟,速速現身。急急如律令,現!”

    咒語晦澀難懂,百裏辛卻念得有模有樣。他話音落下,眾人麵前,就有一團黑霧以肉眼看見的速度慢慢從地上冒出來凝聚在百裏辛麵前,那黑霧越聚越濃,最後漸漸凝聚成了一個人形,五官也顯現了出來。

    百裏辛看清這個魂魄的容貌,皺起了眉頭。這人是溫煦堯經常找個一名姑娘牡丹,是個清倌,隻負責唱個小曲,並不伺候男人。兩年前溫煦堯按照往常習慣繼續來找她,卻得到了她已經被人贖身的消息,為此溫煦堯還為她高興了一段時間。沒想到這位牡丹姑娘竟是已經死了。

    牡丹應該是死不瞑目,所以媽媽就用桃木打算鎮住她的冤魂防止複仇。

    隻是她隻知道桃木可以驅鬼辟邪,卻不知道桃木是辟邪之物,桃木根卻又是養陰之物。兩年之中,牡丹魂魄的戾氣越來越重,眼看就要成了惡靈。

    媽媽看清牡丹的模樣,嚇得尖叫一聲,眼白一翻便暈了過去。

    而從來不信鬼神之說的廖夙梵和黃宏遠看到此番場景,已經是滿心震驚,瞠目結舌。

    百裏辛現在卻沒有功夫管他們,這牡丹姑娘被困在桃樹之下,鬼差尋找不得,她也失了投胎的契機。若是百裏辛再晚來幾天,牡丹徹底變成惡靈,就隻有灰飛煙滅的下場了。

    事不宜遲,百裏辛手指翻飛,沒有出血的手指掐成蓮花狀放在嘴前念念有詞,另一隻手則在空氣中虛空畫著咒語。隨著百裏辛手指的動作,在半空中出現了一個閃著金色光芒的咒印。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高九天。魔王束手,侍衛我軒,凶穢消散,道氣長存。急急如律令,清!”百裏辛將寫好的咒文向麵露凶光、被黑色團霧包裹的牡丹魂魄拍去,就聽尖銳的女聲長嘯一聲,牡丹的魂魄捂著頭表情痛苦,而附著在它外麵的穢氣已是一散而空。

    黑霧徹底散盡,百裏辛這才輕舒一口氣,低聲道:“牡丹姑娘,你可還認得我?”

    牡丹此刻淨化靈魂,已然是清醒過來。她抬眸看了看來人,半透明的眼中頓時婆娑一片:“溫少爺,是你,是你。”

    百裏辛苦笑一聲:“我原本以為你是被人贖出去了,若我早知道你在這裏,我定不會讓你受這麽久的折磨。”

    牡丹姑娘捂著臉痛哭流涕,“我本就是一名清倌,從不肯侍奉男人。當日我本在房中等你,可卻被一個男人闖了進來,那男人赤目邪光。我不肯就範,更不願委身於他,便拿出簪子刺傷了他。可這一次讓他變本加厲,我實在不是他對手,喊人卻不曾見一人來幫忙。最後我一咬牙,便咬舌自盡了。”

    “溫少爺,對不起,溫少爺,我本來答應要給你唱新編的小曲兒的……我不該那麽想不開。”牡丹姑娘的淚水從眼眶中嘩啦啦的留下來,滴在地上,卻沒有一點痕跡。

    百裏辛歎了口氣,“你又何須道歉,我本就是想讓你快樂才日日去找你,我若成了你的負擔,反倒是我的過錯。”想來溫煦堯當初是極為欣賞這牡丹姑娘的。牡丹姑娘走後,溫煦堯又找了幾個姑娘作伴,但言行舉止、容貌上總有幾分牡丹姑娘的影子,“當初我不知你遇害,還在為你可以自由心中歡喜。當日我不能救你,幸好今日發現的及時,索性沒有造成最危險的後果。你已經成為亡魂兩年,不能再繼續在這陽界久待,我幫你把陰差請出來,帶你前往陰間。你早些投胎,下輩子投身個好人家裏。”

    牡丹姑娘看著溫煦堯,淚眼婆娑的瞳中情意綿綿,“今日多謝溫公子相救,隻是你我此生無緣,便隻能就此別過了。在此之前,可否滿足牡丹一個小小的心願。”

    百裏辛點點頭,聲音中透著無盡淒涼,“你說。”

    “那日我為少爺寫了一個小曲兒,填在了您為我譜的曲子裏。卻無緣唱與少爺聽。隻希望溫少爺能滿足我這個心願。”

    百裏辛歎了口氣:“可是琵琶曲?”

    牡丹姑娘點點頭,“正是。”

    “稍等片刻。”百裏辛說著,便徑自進了內堂。不多時候,他便抱著一個半月琵琶走了出來。找了把椅子坐下,百裏辛將琵琶搭在腿上,道:“你唱,我彈。”

    牡丹姑娘臉上一喜,破涕而笑:“多謝溫少爺。”

    輕攏慢撚,手指在弦上挑撥勾彈,五指翻飛。

    隨著清雅的琵琶聲響起,牡丹張開嘴,一聲聲的婉轉低吟回蕩在這片寂靜的後院裏。

    廖夙梵一直保持進入後院的姿勢,連動都沒有動。

    他深邃的眸子深深凝視著低首彈奏琵琶的百裏辛,隻見百裏辛臉色悲戚,時而惆悵時而惋惜,指尖在琵琶上跳動遊走,竟是說不出的絕美。

    那一刻,廖夙梵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房被刺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