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誠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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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筱與高氏十分親近,整日粘著高氏噓寒問暖,比親母女更親密一些。

    她甚至還當著高氏的麵打趣陽槿,說陽槿性子悶,若嫁去普通人家便罷了,嫁去魏國周家恐會被人欺負。

    高氏聽了,胡思亂想了兩天兩夜,連覺都睡不好了。

    這丫頭究竟什麽意思?

    從前陽筱和她就不親近,自陽筠出嫁後愈發疏離,怎麽去臨水走了一遭,回來就開始賣乖?高氏直覺有古怪,暗自提防著陽筱,但凡是陽筱送來的東西,她總要仔細檢查,所有吃食都用銀匙試過,確認無毒才入口。

    有時候高氏不立即將送去的食物吃掉,陽筱也不催她,隻笑著說“好歹別擱壞了”,又和陽槿、陽杺她們玩鬧。

    陽楌知道父親要把陽筱嫁去魏國,恐日後難以再見,時常去探望陽筱。

    這日,陽筱又到高氏跟前湊趣兒,陽楌也來了。

    “楌哥哥最近可是閑得很,”陽筱笑道,“長老們肯放你了?”

    “長老們被父親請去了,不知要占些什麽,瞧著像是扶乩。”陽楌說著,轉頭看著高氏道,“我怕在那裏添亂,跟父親說了一聲才出來的。”

    自年後起,陽楌便跟族中長老學習卜筮之術,雖然吃苦用功,卻因天資有限,進步緩慢,學了大半年,除了理論口訣記得牢,實際演算起來,跟從前的半吊子狀態無明顯差別。

    “善哉!自知者明也!”陽筱打趣道,“倒也是難為你擔如此重任!”

    陽杺聽了,忍不住笑出了聲。

    見陽杺難得一笑,陽楌心中也輕快許多,索性配合陽筱胡說。

    “你又沒學過,怎麽知道難?”陽楌嘴上刁難,臉上卻一團和氣,帶著對妹妹的寵溺,“長老們都誇我學得好,比爹爹當初學得更快呢!”

    陽筱一撇嘴:“我怎麽聽說,巫術學得好的,還是我爹爹呢?還說若不是傳男不傳女,我姐姐一早去學,定是一代大巫,做個國師都綽綽有裕。”

    高氏原本做著針線聽他們胡鬧,聞言雙手幾不可見地一頓,陽筱餘光看到,也權當沒看見一樣,推了推在一旁笑著的陽杺,道:

    “傻子!人家說你哥哥,你倒笑得歡!”

    陽杺順勢往陽楌身邊走去,拉了他的衣袖,微笑道:

    “我哥哥又不真笨,也不愛生氣。他都不跟你一般見識,我笑我的,有何不對麽?”

    果然,高氏的手又是一頓。陽筱看在眼裏,麵上不動聲色,仍舊和陽楌幾個說笑。

    陽枍頗不痛快,他們幾個每次說笑總不帶他,他雖然不大,話還是聽得懂的。出去玩不帶著也就罷了,連話都懶得說。

    尤其是那幾個姐姐,時不時還教訓他一頓。

    陽枍越想越氣,故意摔了東西,哇哇大叫起來。

    待高氏上去詢問,他又賴在侍女頭上,慫恿高氏教訓侍女。高氏雖明知不妥,卻怕兒子繼續胡鬧,恐他氣壞了身子,終還是讓人掐了侍女幾下。

    被掐的侍女是個小丫頭,掐人的卻是被陽枍潑過熱湯的采月。

    采月起了惺惺相惜之心,自然沒下重手,高氏等人一看便知,也都不拆穿她。

    陽枍還小,本就看不出什麽來,況他的心思都在陽楌等人身上。見眾人一副敗興的樣子,陽枍心裏自然舒服了,哪管采月是不是下了重手。

    陽筱整日跟妹妹們玩在一起,正事一概不做。陽曦看著著急,讓人教她針黹女工,陽筱竟乖乖去學。

    陽曦見狀,跟她委婉談起與高陽的婚事來。

    豈料陽筱態度十分冷淡,似乎不情願嫁給周綽,令陽曦摸不著頭腦。他左思右想,總覺得陽筠的話應該沒錯,筱兒和周綽本該是一對。但陽筱反應奇怪,全不似女兒家的嬌羞,陽曦不得不謹慎起來,與魏國書信往來,盡量避開此事不提。

    周道昭把陽筱回高陽的事告訴周綽,問周綽是否要去高陽探望。周綽心中一喜,張口便要說話,被周繹不著痕跡岔了過去。周道昭便不再問,跟兒子們說說話,也就散了。

    周綽一路無言,跟著周繹進了他的書房。

    等了許久,周繹還是背對著他,一個字也不曾說。

    “綽兒……”周繹終於開口,卻欲言又止,頓了好半天才繼續道,“你今後莫要去看筱兒了。”

    周綽沉默著,他心中有些糊塗,但不習慣反問,隻等周繹繼續說話。

    當初是二哥帶他去的高陽,也是二哥鼓勵他跟父親爭取陽筱,好容易高陽那邊鬆了口,同意讓陽筱下嫁給他這個庶子,怎麽二哥忽然又不許了?

    “你若常去高陽,恐怕隻能落個跟我一樣的結果。”

    父親是怎樣的心思,周繹最清楚不過,可他不能對人言,包括他最疼愛的三弟。

    話隻能說到這裏,剩下的要三弟自己體會了。

    周綽反複琢磨了半天,似乎有些明白了。他覺得四肢冰涼,好像身上的血都往頭頂衝一樣,幾乎要站不住。他雙拳緊握,咬牙強忍著才沒吼出聲。

    “二哥,既如此,我和你一起!”周綽十分堅定道。

    周繹聞言身型一滯,似乎看到了前方的光亮,卻看不清腳下的路。

    沈青英聽說他們兄弟二人一回來就去了書房,情知是要議論高陽國的事,不免心中一陣酸楚。她親自沏了茶讓寶兒送進去,自己卻去姑母那裏,陪著聊天解悶去了。

    魏國夫人沈氏好歹是過來人,起初還被沈青英糊弄了過去,然而過了這麽久,沈青英的肚子一點動靜也沒有,沈夫人也漸漸覺出不對勁來。

    她試著刺過周繹兩句,暗示他不能一直晾著青英,不想周繹每次都黑著臉不說話。第二日連侄女氣色也不大好,沈夫人怕逼急了適得其反,久了也就不說了。

    沈青英從未怨過周繹,她隻是希望他能夠放手去做想做的事,周繹黑著臉,她自然跟著不開心。她實在不明白,那個高陽王主為何舍得放棄陳理表哥。

    陽筠本想把帕子之類的一起焚了,不料天還未冷,她就開始咳了起來。照這樣下去,在屋子裏籠炭會比去年晚些,提心吊膽的日子也自然要長一點。

    她身子還沒好,東宮裏頭又有兩個人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