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回 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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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氏不忍看他二人困於心中執念,忍不住開口道:

    “這事倒也沒那麽值得人羨慕,更怪不得王爺。”

    寧王父子均知馬氏聰敏,平日裏難得言語,看似悶聲不響的一個拙婦人,心裏卻最是通透不過。見她忽然開口勸說,二人紛紛看向馬氏,均以眼神相詢,似在問她何出此言。

    “我隻有一子,王府雖有兩位側妃,畢竟都無所出。王爺素來疼愛承訓,從前怕他長不大,自然處處小心養著。但王爺畢竟也嚴格管教承訓,這便是王爺的為父之道,依我看十分妥當,沒人敢挑剔什麽。”

    馬氏先勸了寧王兩句,待寧王自責神色褪了些,她才繼續道:

    “再說這上陣殺敵,本就是死生難料的事,多少人一去不返,但凡我有兩個兒子,我也派一個出去了。可承訓身為世子,又是府上獨子,性命便更顯金貴。多少事他做不得,便有多少他能做得。”

    聽到馬氏說“若有兩子,當遣其一上場”時,武承訓幾乎就要灰了心,待聽到馬氏說“有不得為,即有可為”時,又覺得看到了光亮。

    見兒子眼中重新燃起光亮,馬氏終於覺得安心,將自己所想說了出來。

    “承訓之所以羨慕那些行軍布陣的,不過是因為王爺從前帶過兵,從小見得多了,便記在了心裏,總覺得自己也定要做個如王爺一般的人物,才算得上是好男兒。”馬氏微微一笑,道,“所謂‘目濡耳染,不學以能’,便是這個道理。”

    寧王聽了緩緩點頭,以示讚同,武承訓卻沒什麽反應,仍在等馬氏繼續說下去。

    馬氏又有三分焦心,她倒真怕勸不住兒子。

    人心容易有偏頗,“內偏頗於妻子,外僭惑於知友”,即便是自己的心頭好,也未必就能一碗水端平。武承訓雖然酷愛讀書,其實卻並無那般在乎,他始終還是把行軍布陣當成正道,偏又不能馳騁沙場。

    與之相較,武承思不僅自由恣意,如今更得了赫赫軍功、年少成名。他與承訓走得那般近,若承訓還是不能釋懷,心中不平之意日盛,長久下去恐生禍端。

    馬氏看了看寧王父子,正色道:

    “文以附眾,武以威敵,不管選擇哪一個,都是大丈夫的出路。那麽些個名相賢士都能文不能武的,也沒見他們被人輕侮半分。承訓是個世子,不能帶兵打仗已是定數,又不是要你治國,非求個能文能武做什麽?依我看還是在都中更好,能夠有本事輔佐君王,不必非要跑到外頭去追求什麽名望。”

    寧王又是一陣點頭,武承訓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連頭都不抬了。

    見武承訓仍不為所動,馬氏狠了狠心,說了句分外之言。

    “行軍之人往往因自己好武就輕慢了讀書,所思所見未免有限,殊不知行軍打仗殺伐太重,染了多少戾氣在身,名將軍師往往不能得長壽,未必不是戾氣太過的緣故。唯有讀書做人才是正經的道理,既可以修身,又可以惠人。”

    馬氏說完,直直的看著武承訓,目光深沉堅定。

    寧王聽了這麽兩句重話,仔細看時發現馬氏變了臉色,這才知道妻子是怕兒子走了偏路,也不免心中著急起來,附和著馬氏說了幾句話。

    武承訓自然明白這些道理,隻是讀書非他所願,老老實實呆在臨水,做一個難有作為的世子、王爺,也非他所好。然而母親顯然動了氣,他若還是一臉堅持,未免要讓母親傷心。

    他深吸了一口氣,定定看著馬氏,微微點了點頭,謙卑的神色露出一點憂傷。

    馬氏雖然不能完全放心,但也不好再說什麽。

    今日的話她說得太過,寧王愛重她才會由著她胡言亂語,她自己卻不能再忘了本分。左右承訓隻能在都中,承思恐常年在外,且又是那般豪爽的性子,承訓便是心中再不平,日子久了怕也就好了。

    武承思名聲大噪,不僅刺激了武承訓,更讓多少人心中激動,幾乎夜不能寐。

    皇後錢氏打起了武承思的主意,衛懋功自然也不會落後。

    然而衛氏族中沒有適齡女子,衛懋功苦尋了幾日,隻有快出五服的幾家人裏有年紀相當的女孩,然而雖非寒門祚戶,門第到底還是配不上。武承思是廉王嫡子,再怎麽樣也要配個公侯府上的嫡女,或是朝中三品大員的掌上明珠。

    衛懋功等人心中清楚,錢氏必然不會錯過如此良機,而通議大夫府上嫡出的錢惠雯剛過金釵之年,正可為錢氏所用,這一局他們怕是要輸了。

    眾人皆以為錢皇後必定憑著己力,如願將錢惠雯嫁去廉王府,卻不料沒幾早朝上,廉王竟當眾請了旨,將兒子的婚事拖到十七歲後再議。

    滿朝的文武官員都深知其意,情知他是要躲開那些明爭暗鬥,然而當朝為子女婚事請奏,且請的還是拒婚而非賜婚,這還是頭一遭。眾人不敢交頭接耳,隻交換了眼神,便都靜靜觀望起來。

    廉王直言武承思一腔抱負,想要馳騁疆場、為君分憂,五七年內都不打算在都中長留,也並不將兒女私情縈繞心上。

    “恐陛下疼愛承思,為其賜婚,屆時耽誤了別人不說,若三年無所出,於臣弟府上也是麻煩。”

    這話說得很不老實,且未免過於牽強,但因廉王甘於自損,反倒讓人無法非議。

    武嶽自然樂得答應,虛勸了幾句便準了奏。錢皇後聽到消息時,差點沒立即背過氣去。

    廉王這還真是有恃無恐,當著滿朝的麵打她錢皇後的臉。

    武承肅進宮時,錢皇後講這事如實說了,問他是否能說服廉王父子。

    “如此好的人才,不握在我們手中,總是可惜了。”錢皇後惋惜道。

    武承肅有些恍惚,想起從前的那些懷疑,他忽然很想把心中的不滿說出去,卻又不忍和母後就此翻臉。

    “倒也無妨,便是等上五年又如何?屆時夢嫻十五,剛好議親。”武承肅看著錢皇後那一臉的和善,終於還是沒忍住,話裏有話地說了一句,“承思便是不娶錢氏女,總還是我的同族兄弟。”(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