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六回 追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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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桃忙掩了夏荷的口,示意她噤聲。

    夏荷自知失言,身子跟著僵住,隻眼睛瞪得老大。

    二人不約而同地往四下裏瞄了一圈,見近處沒人,想是沒人聽得見,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春桃拉著夏荷走到無人處,壓低了聲音對她道:

    “你倒真是糊塗!這東宮諸事,早就是二位殿下打理了,你人就在八鳳殿,怎麽還沒察覺?”

    夏荷自然不會說自己心思從來不在幹活上,因此也沒太留意東宮諸事變動,她隻推說自己蠢笨,心中卻十分感慨。

    太子妃初入東宮時,春桃分明是一個比她還要蠢笨的小丫頭,如今卻這般有眼力,甚至可以常進內室服侍,跟著珠兒幾個一同守夜,而夏荷自己竟還跟從前一樣,仍舊給人打著下手。

    她甚至分不清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能說,並因此惹出了麻煩,挨了一頓好嘴巴。

    看著春桃、秋雲如今風光,夏荷暗暗打定了主意,以後定要小心侍候,多做事、少說話,也得到娘娘信任重用,好歹扳回這一城。

    春桃哪知道她那麽多心思,見夏荷呆愣愣的,似乎想著心事,她還開口勸了半天,讓她安心幹活。

    “到底發生了何事,我是不知的。”春桃小心翼翼道,“隻是滿東宮裏都知道如今是誰做主,也沒見人私下議論,八成就是這麽定了。咱們在八鳳殿做事,更要謹慎著,不能給娘娘丟臉,更不敢惹麻煩。”

    夏荷抿了抿嘴,重重點了頭。

    春桃見了,知道她想得清楚,便愉快地丟開了手,自去正殿裏頭忙活去了。

    陽筠心煩意亂,倒不隻是為了宮裏議論段、姚二人。

    陽筱入宮那日,她曾托段良媛幫著查一個人,次日段良媛又來,陽筠便把要查什麽人告訴了她,隻是直到現在,也沒見有個結果。

    這人竟這般難查麽?

    陽筠愈發覺得古怪。她托段良媛查的是丁大,禦藥院的副都知丁森,借口則是丁大通藥理,怕他與丁二有瓜葛,當初的牡丹餅是他二人動了手腳。

    至於丁森極可能涉及當年秘辛一時,陽筠卻隱下不提。

    她也沒辦法對段良媛說得那般詳細,當年秘辛是她自己猜出來的,連武承肅都不知道陽筠要查丁森,其實是想翻出當年的究竟。

    即便陽筠所料不錯,錢皇後頻頻小產,武嶽再無所出,都是有人作祟之故,這麽天大的秘密也不能由她透露給旁人。若要鬧大,自然有別人去鬧,身為太子妃,陽筠什麽都不能說。

    當然,若段良媛有手段,又或者十分聰慧,竟自己也推出個囫圇,猜出一部分事情來,那是她自己聰明,與陽筠無關。

    陽筠信得過段良媛,料她即使窺得天機,也會守口如瓶,因此放心讓她去查。

    之所以不等著武承肅,是因為武承肅那邊忌諱頗多,且他要查個什麽人,難保不會被旁人發現——多少雙眼睛整日就盯著他呢,他若忽然查起丁森,那丁鑫想是要和李春奎一樣,立即就被滅了口了。

    且武承肅忌諱著當年的事,如今對父母都不親近,陽筠怕有人故意設圈套,繼續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她倒寧願用段良媛,必要時還可以讓筱兒幫忙。

    段良媛如今隔幾日就往八鳳殿跑,卻總是沒什麽要緊的消息。

    這一日,段良媛忽然又來了,並徑直進了內室,把服侍的都攆了出去。

    陽筠心中一緊,想是她有什麽要緊的消息了,不等段良媛主動說話,忙拉了她在胡凳上一同坐了,問她可是有了消息,語氣頗為急促。

    段良媛咬了下嘴唇,問道:

    “娘娘要我查丁大,當不是隻為了牡丹餅罷?”

    陽筠一聽,心中更有了分辨。她也不繼續瞞著,點了點頭,輕歎了口氣,道:

    “跟一樁驚天大案有關,不過起初我沒把握,沒敢多說,如今看你的樣子,才知我所料不錯。”

    段良媛竟不說話,反而先勸陽筠莫要追查下去。

    “這事埋藏太深,若非皇後娘娘如今也在查身邊的人,我還得不到這個消息。”段良媛一急,竟不顧身份,握住了陽筠的手,“既然有心防著他,也就是了,他以後不再作惡,便饒了他過去,何必弄得血淋淋的不好看呢?”

    陽筠聞言,苦笑道:

    “太子先時與父不睦,如今又與母不合,你若念著這兩遭,還會勸我罷手不查麽?”

    “與太子有什麽關係?”

    段良媛脫口問道,緊接著她便明白過來,自己所查仍舊隻是萬一,並未涉及事情根本。然而陽筠話說得那般決然,令段良媛實在感懷,她也是一般地愛慕太子,若此事能與太子扯上關係,自然要小心追查到底。

    陽筠聽她問時,已知道這一回的消息也不是她想要,心中失望之餘,卻又有些期待:能讓段良媛慌成那樣的,雖然未必是她想要,卻一定也是驚世駭俗的。

    段良媛也不耽擱,壓低了聲音把所查說了一遍:

    “起初隻查丁森,他人又在禦藥院,妾身娘家又隻是世家,不是皇親,很難查出什麽來。幸好妾身的父親做的是京兆府尹,要查人、查案,自然有一套旁人不知曉的路數。

    “家父放棄直接查那丁森,反而從丁家入手。想到如今娘娘都要查他們,那丁家父母或許早就不在人世了。果然不出父親所料,那姓丁的夫婦早二十年前就死了。

    “饒是家父擅長追查,可人死了十餘年,要打聽當年的事,了解他們兄弟幾人關係、性情,當真艱難。家父卻忽然來了興致,心知定有重大內情,便從丁家住的村裏入手,詢問了許多老人,打聽了不少傳言,一一甄別後,大致知道了當年的真相。

    “丁父嗜賭成性,又好吃懶做,接連賣了三個兒子仍不肯回頭,終於被債主逼上門,把家裏的東西都搬空了,還是還不上賭債。

    “關於人死的那日,鄰裏所述基本一致,都說是夜裏忽然來了三五個人,把丁父、丁母拖了出去,隔天便在賭坊後麵的巷子裏發現了二人的屍身,竟都是被活活打死的。”(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