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六回 旱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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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曦之死於陽筱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

    她呆呆地跪在那裏,良久也回不過神來。

    叔父自盡?為何自盡?

    莫不是真為了自己那封書信,才鬧到這般田地麽?

    可是信中隻說了高氏見死不救,人又不是高氏推下水的,叔父再怎麽愧疚也是有限,為何非要尋死呢?

    且就為了那個高氏,竟至於這般為難麽?

    陽筱腦中一片混亂,她略定了心神後,仔細想了想陽筠的話。

    姐姐方才所言都是指責她的,說她不能顧全大局,隻顧著一己私心,定是因為自己那封信,叔父才會自盡。

    按姐姐說的,叔父收到她的信函,果然去追查當年舊事,接著查出了什麽,覺得愧對兄嫂,卻又礙著幾個子女顏麵,不好直接與高氏翻臉。叔父心中愧疚懊悔,實際卻是兩難,無可奈何之下才求一死。

    可高氏也不過就是見死不救罷了,哪至於為難至此?

    叔父當真是因為這事自盡麽?

    陽筱正想不通,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來——如今不過九月中,自己的書信怕才到高陽沒幾日,姐姐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叔父自盡的消息,總不會是訛傳罷?抑或是有心之人故意散播,當不是真的。

    如此想著,陽筱便如此問了。【愛去△小↓說△網w  qu 】

    陽筠聞言氣極,起身便進內室,取了平日做針線用的銀尺出來,讓陽筱伸了手掌,照著上去連打了十來下,一麵打還一麵流淚,口中不停問陽筱“以後還敢不敢多嘴”。

    見姐姐動了真氣,陽筱自然不敢再說話。等陽筠打累了坐回去,陽筱才“哇”地一聲哭出來。

    她如今才真的信了陽曦已死。

    東宮要知道消息,自然比尋常途徑快上許多倍,姐姐既然如此說,定是真事無疑。方才她頂嘴多問,也不過是不敢相信罷了——既不敢信陽曦已死,更不願相信他因是自己的一封信而喪了命。

    起初陽筱仍舊跪在地上,後來哭得實在厲害,身上的力氣漸被抽幹一般,她便再也支撐不住,驀地伏在地上,不管不顧地嚎啕大哭。

    姐妹二人越哭越傷心,連外頭的宮人都聽不下去了。

    不知情的人麵麵相覷,不覺停了手上的事,心中猜測正殿裏頭的情形,卻無一人敢多嘴打聽。

    秋雲抿了抿嘴,輕聲問珠兒是否要進去相勸。

    珠兒眼圈早就紅了,卻礙著是在門外,不好哭出來讓人瞧見。聽見秋雲問她,珠兒略想了一想,終還是搖了搖頭。

    “過一會子就好了。”珠兒說著,她往侍女所居的廂房望了望,愈發覺得心裏難受。

    娘娘昨兒沒立即讓人去寧王府報信,反而非要等到今日,特意把人召進東宮,見了麵才肯說,這本就讓人生疑。世子夫人進去了那麽久,如今才傳出哭聲來,方才二人定是在說話。

    麵對如此噩耗,娘娘竟然沉得住氣,未免太過反常了。

    何況摘星、采月也都是高陽來的陪嫁,娘娘不讓她們聽消息,把人都攆了下去,隻單獨留了世子夫人在殿中,想來陽曦國主之死,與世子夫人怕是有些關聯。

    也不知世子夫人做了什麽。

    珠兒心中難受,自己這番猜測可大可小,連對墜兒幾個她也不敢提,自然更不好跟秋雲多說。百般無奈之下,她也隻能重重歎一口氣。

    正殿中,陽筠姐妹都漸漸止住了哭,陽筠雖也心疼妹妹,卻不敢讓陽筱起身。她生怕陽筱哭過便算,從此變本加厲,則以後愈發難以管束。

    陽筱哭過之後,便又重新跪好。

    她念著自己犯下的大錯,連抬頭也覺慚愧,竟寧願自罰不起。

    若跪爛了一雙腿能換回叔父,她定會一直跪下去。

    待重新平複呼吸後,陽筠才問陽筱究竟查出了什麽,往高陽的信中又寫了什麽。

    陽筱把所知全都如實說了,並無一點隱瞞。

    陽筠聽了,心中愈發清明了幾分。

    然而她唯一能認定的,便是叔父陽曦與舊事無關。

    倘叔父也有份設計,自然不會善待她倆,養虎遺患。

    即便叔父為人虛偽狡詐,為了堵住眾人之口,不得不善待於她們姐妹,也不會連封告罪的手書也無,稀裏糊塗地就去了。更何況,若叔父果真那般陰險,自然不會因為陽筱的一封信便心生愧疚,時隔多年,兩人已經嫁離高陽,他還要自裁謝罪。

    看來自己所料沒錯,那高氏定是還做了什麽,被叔父忽然一問,亂了陣腳,以為舊事暴露,便越說越多。

    隻不知父親溺亡與母親自縊,有幾分是因那高氏。

    可自己這番猜測卻不能告訴陽筱,若陽筱知道,勢必要把叔父自盡也算一份在高氏頭上,斷不會就此罷手。

    如今叔父已死,天大的仇怨都該了了,即便是為了陽楌幾個,也不該咬著不放。

    想必高陽不願與她們再有往來,連訃告也隻有國書,不會有家書給她二人,不如大家都糊塗到底:過了這一世,誰還記得誰呢?

    陽筠想得不錯,陽筱卻回過神來。

    她起初以為不過是高氏或陽槿告了黑狀,這般看來竟是人人都有可能恨她。陽筱有些害怕,她生怕是陽楌修書一封,痛陳她的自私頑劣,指責她害死陽曦;又怕是陽曦死前遺書一封,細數所查舊事,提了此事全因她而起。

    高氏與陽槿恨她也就罷了,若陽曦對她生怨,或者陽楌與她結仇,陽筱便也沒臉活著了。

    然而此時陽筱心中仍有私心執念,隻是她自己不願正視罷了。

    她隻覺心中難安,低聲問陽筠如何得知她寫過書信。

    陽筠沉默了片刻,隻定定看著陽筱,半晌後才開口反問,道:

    “叔父都已經去了,你如今還問這些,是還有什麽放不下麽,非要弄個清楚明白麽?”

    陽筱抿了抿嘴,不知該說些什麽好。姐姐的話她隻覺聽不懂,並不敢深究其中含義。她不去想自己有何放不下,隻想著若不是陽楌等人來信便好。

    陽筠愈發覺得心痛。她閉上眼睛,幽幽道:

    “消息是燕國的探子遞回來的,訃告怕是要再等月餘才會入燕。陽楌厚道,雖以後未必還願與你我來往,倒不至於都怪在你的頭上。如此,你可放心了?”

    “叔父連封手書也沒留麽?”陽筱追問道。(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