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肝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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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晉東放下碗筷,靜靜地聽著母親的回答,前世他可沒有經曆這些,所以他打起精神聽母親怎麽說。
:“恩,我知道了,前兩天我已經給她們班主任打過電話谘詢過複讀的事了,手續很簡單,補交點複讀費就行。”母親回答道。
:“恩,這事兒,你抓緊點,小東好好的上學,多學點知識考上大學到外麵去漲漲見識,將來走向社會,也能盡量少上當受騙。”姥爺硬邦邦的說道,似乎話裏有話。
聽見姥爺的話,母親李建麗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行了行了,你少說點吧,麗麗已經知道了,你就別操心了。”姥娘趕緊打圓場。
:“是啊,爸,您就別管了,來,您嚐嚐這個紅燒茄子,這是誌勇專門給您做的。”大姨也趕緊岔開話題。
:“哎,你們”姥爺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欲言又止。
經過這一小段的插曲,大家都吃的不多,沒用多長時間,結束聚會。姥爺大姨夫二舅加上幾個孩子回到客廳說話,幾個女人在廚房收拾。
李晉東知道姥爺欲言又止的內容是什麽,也知道那是姥爺這一輩子最大的心病是什麽。
前世這樣大的時候,李晉東對這些還有些懵懵懂懂,但重生回來,他已經完全知道姥爺剛剛為什麽那樣說,知道姥爺為什麽看見自己就沒有好臉色,這一切的原因就是李晉東他那個永遠沒有出現的父親。
母親李建麗,這輩子到現在為止沒有結過婚,李晉東是非婚生子女,他父親根本就沒有看過他一眼,或者說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那個男人拋棄母親,攜新歡跑到大洋彼岸瀟灑去了。母親當年年幼無知,加上倔強的個性,堅持把他生了下來,可是在在八十年代的農村,一個大姑娘未婚先孕還生下了孩子,那就相當於廣島原子彈爆炸一般,那影響力足可毀滅一切,為此母親承受了很多痛苦,姥爺姥娘也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自李晉東出生以來,這個家就沒有一次真正的開心過。姥爺是個極其愛麵子的人,他的心裏對李晉東那個不曾見過一麵的父親是多麽的狠,也可想而知。李晉東想隻要那個男人敢出現在姥爺麵前,這個已經七十多歲的老人就敢用最慘烈的方式和他同歸於盡。
收回心中紛繁的思緒,李晉東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東哥,暑假過後開學,咱們就在一個學校上學啦。”表弟李尚文湊過來笑嘻嘻的說道。
:“恩。”李晉東現在可沒心思應付這個小屁孩。
:“東哥,你到時候可得罩著點我啊。”李尚文討好著說道。
:“恩?我罩著你?”李晉東疑惑的問道。
:“東哥,你不知道你在咱們西山縣初中的那一波孩子心中,你的威望相當高啊。”李尚文眉飛色舞的說道。
聽見表弟李尚文這樣說,李晉東內心裏哭笑不得。
:是啊,那時的自己打架還真是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不論單挑還是群毆,拿起一塊板磚就敢往上衝,這威望也是從每次打架積累而得的。
為什麽打架?在李晉東上小學一二年級的時候,有了自尊心,也聽懂別人嘴裏的私生子,野孩子是什麽意思,他就想阻止別人這樣稱呼他,可是嘴長在別人身上,你又不能不讓人家說話,那時的李晉東就選擇打,打怕你,讓你不敢再說。
可是人家當你的麵的不說,背地裏還是會說,而且是越打得狠,私下裏說的就越凶。直到有一次他半夜起床上廁所,聽見母親一個人躲在廁所裏哭泣,李晉東才知道母親為他承受了多少孩子家長的怒火,什麽難聽的話她也得接著,自此以後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讓母親操心了。
既然打不改你們,那我就換個方法,好好學習,比你們都優秀,讓你們無話可說。所以初中二年級李晉東幡然醒悟發奮圖強好好學習,中考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西山縣一中,以全村初中應屆畢業生第一名的成績,全縣中考前五十名的成績考進西山縣一中,那一次母親很是高興了一回。
其實,即使比所有人都優秀,人家該說怪話還是會說。重生回來的李晉東,現在身體裏裝著的是三十多歲的成熟靈魂,這時,他一想到這個自己當年的決定,很是對自己嘲笑了一番。
:“東哥,你怎麽不說話啊?我要是跟人約架你可得幫幫我啊!”見表哥李晉東沒有說話,李尚文就有些著急了。
:“學什麽不好,學人家打架,去一邊去,打架別叫我。”李晉東一口回絕,把表弟李尚文給攆到一邊。
下午回到家,回到東屋,靜靜的坐在寫字桌前,慢慢的翻著高三年級的課本。
不看不行啊,十幾年沒看了,學的知識早就還給老師了,現在重生回來,還得再學一回,再經曆一次高考,李晉東的心裏是真的沒底兒。
翻看著數學英語這些課本,李晉東內心崩潰了。
數學,唉!頭疼!這玩意我寧可少呼吸兩口,也不願再看它一眼。
英語,唉!頭還是疼!學了十幾年英語,除了cd,vcd,dvd,ktv,wto,wc,還有hello,sorry,thankyou,這些英文縮寫和簡單單詞之外,自己把能忘的全都忘得一幹二淨。噢,對了,自己還記得一句oh,mygod!這句話。
曆史地理政治這些課,隻有靠背了,理解加記憶,應該能很好的提高學習成績。
幸虧李晉東高中學的是文科,隻要記憶能力好就能考個高分。理解後再記憶,學會整理思考,這是三十多歲的李晉東的優勢所在。
吃完晚飯,他就坐在書桌前看書,撿起十幾年沒有再看過的高三課本,李晉東強迫自己看下去。因為要想考上戴瑤所在的大學---冀北經貿大學,它雖然不是985和211這些高校,但也是省重點大學。要想考上一本李晉東還得多多努力才行。
在家埋頭看書的李晉東,開始堅持每天清晨六點起床,洗把臉然後就向著西山縣一中走去,走到學校操場他就開始慢跑。
西山縣一中,也就是李晉東的高中時期的母校,重生回來,他還得在這所學校學習一年。
西山縣一中距離西山縣城也就三四公裏的距離,離李家莊就更近了,差不多有一裏地(500米)的樣子,李家莊村南有一條河叫太平河,它穿越西山縣城而過,把西山縣城一分為二。順著hb岸的北安街一直往西走,就能找到西山縣一中。
通過每天的慢跑,李晉東希望自己能達到的目標是,鍛煉身體,然後堅持住養成習慣,再然後達到慢慢減肥的終極目的。
通過看書看報,看電視,聊天時,他也聽別人說過,人隻要一個習慣能堅持7天,基本上就很難放棄。但是李晉東知道自己的秉性,別人堅持7天就能養成的習慣,他知道自己不行。不行,那就堅持14天,堅持21天,堅持49天,堅持從一開始就不放棄,隻有這樣,他才能養成習慣。
張傑這些天高中畢業了也沒事幹,就經常來找李晉東,自從他知道李晉東每天在學校操場鍛煉以後,就每天陪他一起鍛煉。
李晉東不知道的是,他每天早起鍛煉,母親李建麗都悄悄的跟在他身後,他在外麵鍛煉多久,母親就跟多久。其實盡管知道兒子已經痊愈了,但作為母親,李建麗還是有些不放心。直到這幾天張傑來跟李晉東一起鍛煉,母親才放心沒再繼續跟著了。
:“胖東,你說人一生下來,到這世上走一遭究竟是為了什麽?”張傑這段時間正處在人生迷茫的時刻,所以最近他的感慨很多,好像也開始思考人生似的。
在最近的台階上坐好,李晉東先是慢慢的喝了口水,才開口說道:“人生很難定義,誰和誰的人生都不一樣,關鍵活得精彩就好。”
:“人們對精彩人生的理解也不一樣的。”張傑又問道。
:“當然,有的人認為,能夠活得輕鬆自在就是精彩。有的人認為,和相愛的人能夠白頭到老就是精彩。有的人認為,能夠幹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就是精彩。”李晉東想了想說道。
:“那,胖東,你設想的精彩人生是什麽樣的呢?”張傑拿出一根煙,點上吸了一口又繼續提問。
:“你才剛開始吸煙,能戒掉還是戒掉吧,吸煙沒好處的。”看見張傑吸煙,李晉東勸說道。
:“沒事,電視上的專家都說了,一天吸煙隻要不超過10根,就沒事。”張傑滿不在乎的說道。
:“屁專家,他們說的話也能信?!吸1根煙也會對人體造成傷害,隻是較輕一些罷了,但該有的傷害還是會有。你別聽那些專家瞎咧咧。”李晉東毫不留情的拆穿“專家”們的虛偽嘴臉。
他是從專家們被拉下神壇,聲名狼藉的那個年代回來的,早就不相信他們了。可現在是1999年,這時的專家還是很有公信力的。
:“別打岔,說你的事呢,怎麽扯到我吸煙這上麵來了,繼續說你的事。”張傑又把話題扯回來了。
:“我理解的精彩人生?你這樣,從發尖過眉中過鼻梁下巴過胸口再到肚臍眼再到恩小弟弟,你畫一條直線。”李晉東一邊說,一邊比劃,沿著自己的發尖虛擬的向下畫了一條線。
:“畫一條線怎麽了?”張傑好奇的問道。
:“別急,聽著,你看,這一條線左右兩邊,眉毛一邊一個,眼睛一邊一個,鼻子嘴巴一邊一半,耳朵一邊一個,肺和腎也一邊一個,甚至就連蛋蛋也是一邊一個,就心髒和肝膽是孤單一個不對稱,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李晉東看著張傑問道。
:“滾蛋,別賣關子。”張傑笑罵道。
:“因為不管是上帝還是女媧在造人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告訴人們,他此生的目的是什麽了,就是給他的心和肝膽找到另一半。心,就是找到一個和自己心心相印的女人度過一生,肝膽,就是找到一個可以一生肝膽相照的兄弟。這就是我理解的精彩人生。”李晉東慢慢的娓娓道來。
:“你這是說的男人,對於女人來說可不是這樣。”沉默了一會,張傑問道。
:“對於女人來說,找到一個心心相映的男人,並且這個男人能夠和她同“肝”共苦。(這裏肝做甘理解,苦理解成膽,因為膽是苦的。)”李晉東想了想說道。
:“行啊!胖東,住了一次醫院,變得會說話了。你要是跟趙心遙表白的時候有這口才,也不至於被拒絕。”張傑笑嘻嘻的調侃道。
:“去,一邊玩去。”李晉東笑罵道。
:“那你那個心心相印的女人是趙心遙嗎?”張傑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是。”李晉東語氣堅決的回答。
看了李晉東好一會兒,張傑才說道:“胖東,你變了,變得,恩成熟了,雖然還是那麽胖,但是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我也說上來,反正就是一種感覺。”
:“誰都會變,隻是看變好還是變壞,我希望自己能越變越好。”李晉東喃喃的輕聲說道。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