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母子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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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一早鳳羲和便從別莊回城,那日宮宴已經讓他很火大了,卻沒想龍淵在他走之後,又給他挖了一個坑,為了不讓白虎國公主難堪,他竟然讓耶律百靈住進羲王府,說如果耶律百靈讓羲王答應娶她,或者看中青龍國哪位皇子或者公子他就同意兩個聯姻,也嫁一位公主去白虎國。

    龍淵還嫌不夠亂的給了耶律百靈一道聖旨,羲王出現的地方,耶律百靈都可以自由出入,耶律百靈第二天便大搖大擺的住進了羲王府,他回來得知此事便直接般去別莊。

    如此這般,他要來國子監還的從郊區入城,這不,一到國子監門口,就見鳳府的馬車停在那裏,外麵等了一圈的人,清風站在車旁不動如風,子君一臉的著急。

    “見過羲王!”,眾人齊齊下跪見禮

    “免禮!”。

    “你們都在這站著做什麽?”風羲和正要入內,見國子監的管事還是一臉無奈的站著不動,眾人也都不知所措便問。

    “鳳司業還在馬車沒下來!”。

    “怎麽回事?”,鳳羲和問一臉尷尬的子君。

    “小姐她還沒醒!”,子君無奈的看了看車裏,對風羲和說。

    風羲和走過去,掀開車門簾,便看到鳳長安和樂樂抱在一起睡得正酣。難怪一群人在這般等著,對這一大一小兩個糯米圓子他也是服了。

    “長安,醒醒!”,風羲和看清風和子君完全沒有要去叫醒他們的意思,隻好抬步車,去叫鳳長安,“長安,你醒醒!”。

    “啪!”,鳳長安一巴掌拍來,還好風羲和閃的快,難怪他們不叫醒長安,這脾氣。

    鳳長安半天憋不過氣,猛的睜開眼睛,如刀般的眼神,望向眼前的人,見來人風羲和,不覺又冷了幾分。

    “下車吧,國子監門口,大家都在等你!”,風羲和見她醒了,便收了手說道。他真不喜歡長安現在看她的眼神,比第一次見她時還要冷幾分,那時至少還帶一絲感情,現在就像是看一個物件。

    風羲和不明白,他去相符門口守了三天下了聘禮,也算是很有誠意了,也答應此生隻娶她一人,她為何還是如此看她?

    “樂樂!醒醒!”,鳳長安拍了拍樂樂的臉說。

    “娘親,你讓我再睡會兒我就起來練功!”,樂樂嘟囔一聲,翻了身繼續睡。

    “你的私房錢不見了!”,鳳長安見如此,在樂樂耳邊說了一句。

    “刷!”,樂樂一下子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然後去摸自己的包包,見包包不在,警惕的看向鳳長安。

    “到國子監了,快下車!”,鳳長安幫他理了理衣服說,樂樂見如此,知道又是被騙了,便下了車。

    “……”,風羲和看的目瞪口呆,這速度……隨即也跟著下了車。

    國子監門口,夫子和學子們都神思各異,想到皇禦賜的寒玉洗衣板,竟真的送到這個戰神羲王手裏,還是一大一小兩塊。這戲劇性的事件,昨天也是驚呆了天下人,沒想到今天就見到了羲王爺。

    隨即,他們又默默打量著鳳長安,這個國子監有史以來最年幼的司業,隻見那女子俏生生的的臉蛋,眉如翠羽,眸如點漆,還水往往,亮晶晶的,眼角微微向挑起,至於那瓊鼻,朱唇畫都畫不出那般的精巧。最妙的是她皮膚,白皙如玉,溫潤無暇,無垢無塵,看起來像是精致的瓷器。

    這人要做他們的司業?

    鳳長安並未跟風羲和,而是打量了下國子監這座學院。

    國子監正門建造的頗為輝宏,“國子監”三個字書寫得格外蒼勁有力,那鎏金的字體顯露出一股神聖的氣息,聽說是禦筆,可見龍淵的書法造詣之不凡。收回視線,她這才朝著裏麵走去,卻見羲王在前麵等她。

    “見過羲王!”,入了國子監沒幾步,就看到穆汐月、楚文靜、楚靜文等人迎了出來,後麵還跟著一眾女學生。

    “免禮!”,風羲和什麽時候都惜字如金,隻有這兩個字。

    鳳長安一看這些人,頭皮發麻,龍淵這是和她什麽怨什麽仇?讓她來國子監受罪啊,女人可是全天下最恐怖的生物,爭風吃醋起來可比蛇蠍毒多了,你看,他們看向自己的那眼神,一個個比竹葉青、眼鏡蛇還陰森呢。

    “微臣蘇放見過羲王!”,就在鳳長安為眼前的一幕頭疼之時,國子監的祭酒蘇放,解救了她。

    “免禮!”。

    “微臣帶二位了解下國子監!”,蘇放溫文爾雅的聲音很是好聽。

    “請!”,風羲和對這位栽培了幾代學子的夫子,還是比較尊敬的。

    大概是千年來這裏書香不斷,文脈經百折而不撓,鳳長安走在其中感覺卻也莊嚴肅穆。此時桂花盛開,滿路芬芳,散發著淡淡幽香的桂花,走過時桂花落到身,這裏最多的卻是槐樹,沒想到這裏的國子監裏,也遍植稱之為“公卿大夫之樹”的槐樹。

    記得北京的貢院內就有一棵著名的元代古槐,名叫“文昌槐”,相傳此槐是文昌射鬥的地方。因民間傳說文昌帝是專管考試的神仙,所以在古代,考生們都要拜文昌帝。所以貢院的那棵“文昌槐”就成了考生們膜拜之神,一到高考便有很多家長帶孩子去參拜。

    國子監內到處都是氣宇軒昂的亭台樓閣,大氣磅礴之中精致的小橋橫跨水池使殿宇與院落相通,除了課堂、食堂、宿舍、藏書閣外,還有教授齊射的馬場,教授武藝的演武場,教授禮樂的課堂等等,國子監分七堂,分別為:率性堂、誠心堂、崇誌堂、修道堂、正義堂、廣業堂,比一般的國子監或者貢院多了淑芳堂,專門教授世家女子課業,七堂便是學子們的課堂。

    國子監占地極廣,走一圈下來,讓她兩腿發軟,但鳳長安還是堅持隨蘇放和風羲和將國子監各處平日要會去到的地方走了一遍。隨後,和風羲和分道,風羲和去了演武場,她隨蘇放去了課堂……

    風羲和正準備去演武場,就見樂樂在草地和一群孩子打的不可開交,一個人放到了全部孩子,正站在那裏喘氣,見到他過來就撲了來!

    “美人爹爹,我剛剛來學堂,他們一群人就合夥欺負我!嗚嗚嗚”,樂樂一下子撲進懷裏大哭,惹來身後孩子們一陣鄙夷後,被打的是他們好吧。

    眾孩子看清來人是羲王爺,嚇得都不敢動,小小翼翼的爬著不動。

    本來,樂樂打的也很開心,他知道隻要不打輸了,娘親就不會管他。可之前娘親剛剛教過要智取,不戰而屈人之兵,於是一見風羲和立馬撲了去。趴在風羲和懷裏一通小報告。

    他鳳長樂做兩件事情是最敬業的,一是吃飯,二是打架最擅長兩件事的,一是哭,二是賣萌。他深知演戲的精髓,就是哭也是很有技巧,做到表情可憐,眼淚打轉,就是不滴下來,這全靠演技。

    那小臉皺成一團,眼淚滴溜溜打轉要落下來的樣的看的眾人一陣心疼,如果忽略被他搞得烏煙瘴氣的國子監的話。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風羲和捏了一下樂樂的臉說,估計這小糯米圓子早就忘了之前是怎麽坑他的?可他能如何,說不得,更揍不得。

    樂樂小臉皺成一團,肉痛地囁嚅道:“你、你輕一點啊,會疼……”。

    “你可知國子監是不能打架的?”,鳳羲和放下樂樂,眼神嚴肅的問。

    “為什麽?”,樂樂詫異的看著鳳羲和問,“明明是他們先找我麻煩的,還說我沒爹的野孩子……”,樂樂說到此處,立刻紅了眼眶。

    風羲和一聽,冷眼看了眼前的一群孩子問:“你們可知,如此說相府的公子是何罪?”。一定是那些朝臣私下裏亂嚼根子,這群老東西,是該收拾收拾了。

    風羲和知道現在是沒辦法教正他的想法了,讓他在被人欺負的時候不還手是不可能的,他連國舅府的公子都直接打,對這些孩子怕是留了手,才沒將他們打傷。

    隨即,送他去了率性堂,將人交給方正後,去演武場。

    鳳長安隨著蘇放了解了國子監的整體布局和她授業的地方之後,剛到了授課的淑芳堂,“鳳長安,我要和你對決!”,還沒坐下,耶律百靈手持金鞭而來。

    鳳長安扶額,她本是不想來國子監的,但如墨說的沒錯,國子監的男子都會入場為官,與其以後在費神,不如現在趁他們還沒定型,就從骨子裏改變他們,於是,才一大早被折騰來此,卻不想,她忘記了滄海因朱雀國這個母係國家的從在,對女子也很是寬容,朝中重臣之女也可入國子監讀書。

    “公主,你找我又為何事?羲王在演武場,不在淑芳堂。”。

    “我不找羲王,我就找你!”,耶律百靈桃眼一睜,就走了進來。

    “慕楓、慕影,出來!”,鳳長安實在不想應付眼前這個飛揚跋扈的公主。

    “小姐!”,慕楓、慕影嗖一下出現在屋子裏,倒是把在坐的女子嚇一跳。

    “將她帶走!”,鳳長安對他們說。

    “這……,王爺讓我們保護你,寸步不離!”,慕影為難的說,

    在場的眾女子,一聽羲王居然讓他最得力的兩個武將保護鳳長安,都看向鳳長安,裏麵不少人的眼神都能用來殺人,比如穆汐月、楚靜文。

    “鳳長安!你!”,耶律百靈一看這兩人是當日攔著她的羲王府暗衛,就氣的不行,自她去羲王府之後,就再也沒見過羲王,不知去了哪裏?問誰都說不知道。

    “算了!耶律百靈,我知道你找我是為何?你覺得你打敗我,羲王就會娶你做王妃?”,鳳長安知道,現在不解決,以後就更麻煩,幹脆直接說。

    “你未問過你父王,為何高貴的白虎國公主要嫁給羲王,卻還得送三座城池和五千匹戰馬?”,鳳長安問耶律百靈,“你是否還想問為何羲王不肯娶你這個高貴的公主,卻要娶我鳳長安?”。

    “我直接告訴你吧,原因隻有一個,不為別的,隻是因為你是白虎國的公主,而我青龍國相府的千金。”,鳳長安認真的對耶律百靈說。

    “如果你不懂我這句話的意思,那你就是在他身邊待一輩子,他也不會喜歡你!”,鳳長安看耶律百靈還是不明白,就不想再說了,“不明白的話,就去問你哥哥,還有,叫耶律風,明日午時來此找我,過時不候!”。

    “慕楓、慕影,帶她走!”,鳳長安再次對慕楓和慕影說。

    “這……”。

    “你們當知我從不說第三遍!”,鳳長安聲音一揚說。

    “是!”,慕楓、慕影對視了一眼說。

    “百靈公主!請!”,慕楓對耶律百靈說。

    “哼!”,耶律百靈氣惱的揮了揮鞭子,便轉身離開。

    “慕影,回去告訴羲王,羲王府的人,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內!”,鳳長安看慕影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就冷聲說。

    “這……”,慕影很是無奈,不知該如何是好,“是”,但見鳳長安真的生氣了,便退了出去。

    在坐的女子都驚訝的看著鳳長安,沒想到羲王的四大護衛之首,竟會怕她怕成這樣,羲王府在人們心中可是不比如皇宮底啊。

    “羲王,在演武場,你們都過去看吧,今天的課就不了!”,她心累的慌,平時這個時候都在睡覺,如今卻要在這裏和一群女子……

    率性堂內課堂,樂樂聽著聽著就睡著了,還呼呼打呼嚕,手一抬一放,就將手放在硯台,沾滿了墨汁。

    “鳳長樂!”,夫子一拍戒尺怒聲道。

    “誰叫我?”,樂樂睜眼邊揉眼睛邊問,手的墨汁全塗在臉。

    “哈哈哈哈哈”,在場的學子哄堂大笑。

    夫子冷哼一聲說:“鳳長樂,他人讀書,你也讀書,其他人墨在胸中,你倒好墨在臉,果然另辟蹊徑。”

    風羲和授完劍術回來,就看到被夫子“請”出來一臉墨黑的樂樂,坐在課堂外數螞蟻。

    “樂樂,你怎麽不去聽課?”,風羲和看到他那要鬱鬱而終的樣子問。

    “美人爹爹,我要抑鬱了。那夫子教的太爛了,把我講睡著了不說,還說我孺子不可教。”,樂樂一臉鬱悶的說,他是一點都不想來國子監。

    “夫子怎麽會講的不好?”,風羲和心想,若說國子監的夫子都講的不好,還有誰敢說講的好?

    “那也算好?娘親教我的時候,我可以什麽都問?問什麽娘親都會回答,那夫子之乎者也講些沒用的,他越講我越困,睡著了還說要去找我爺爺,明明是他教的太爛。”,一提到鳳長安。樂樂就一臉的神氣。

    風羲和細想,還真是這樣,小糯米圓子喜歡什麽都問到底,加根本坐不住,國子監的夫子授業一向古板,讓他安靜的坐著聽,估計如坐針氈。他的禮儀又全都是的江湖規矩,被那些世家子弟不恥,他就更討厭國子監了。

    如果忽略樂樂把國子監搞的雞飛狗跳的話,風羲和也認為是委屈了樂樂,可現在他隻覺得很是頭疼,這一大一小兩個糯米圓子,從遇到她們,他就一直心神不寧。總之,先送樂樂進去聽課,其他以後再說吧。

    “我帶你進去!”,風羲和拉起又想繼續蹲下數螞蟻的樂樂。

    “不去!”,樂樂一臉的堅決。

    “你想回去你娘親罰你?”,風羲和輕笑一聲說,他知道這小糯米圓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長安沒收他的私房錢。

    “呃?好吧!”,樂樂一想起自己娘親可能要扣掉他全部的私房錢,就一臉的肉疼。

    “樂樂,不得對夫子無禮。”,風羲和看他一進去就氣呼呼的瞪著方正,就對樂樂說。

    “我才沒有無禮,明明是夫子講的不好,還講究那些虛禮。我娘親說了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真正是禍害的都是那些自稱有禮、有義的偽君子,真正厲害的人才不在乎那些呢?”。樂樂一副明明錯的就是他的表情。

    “美人爹爹,我說的沒錯吧?”,樂樂還煞有介事的問風羲和。

    “嗯,有理。”,風羲和知道,他要說不對,樂樂馬會冒出很多他無法反駁的“道理”來。

    “但樂樂,尊師敬長,不算繁文縟節,你明白嗎?這裏是書院,不是江湖,不能按江湖規矩來,你明白嗎?”。

    “不明白。”。

    “夫子講課不好,一點都沒意思,我實在尊敬不起來。”,樂樂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說。

    風羲和很是頭疼,樂樂家裏和別人不一樣,鳳相是出了名的邪相,長安自然遺傳了幾分邪氣,而鳳長平一直是寵妹無度,長安說什麽都是對的,這樂樂耳濡目染的見聞,養成了他這性子,著實讓人無力。

    “但夫子是長輩,萬事都是以長為尊,以孝為先,比你年長的人定然有你不知道卻比你厲害的地方。你娘不是長說三人為師嗎?”。

    “這麽講你明白了嗎?”。

    “還是,不太明白。”。

    “你娘不是教你站在別人的角度換位思考嗎?你想一下,如果在這裏授課的是你,有個像你一樣的孩子在下麵搗亂,你會高興嗎?”。

    “不會!”。

    “這就對了,尊重別人,別人才會尊重你,那怕你不認同,但也要用心把話聽完,聽懂再去反駁。你明白嗎?”。

    “好像明白了”,樂樂抓了抓頭發,若有所思的說。

    “還有偽君子這個詞,不能亂用你知道嗎?”,風羲和彎腰,認真的看著樂樂說。

    “知道了。”,樂樂無精打采說。

    “坐下聽課吧!”,風羲和聽了樂樂的話,抹抹樂樂的頭說。

    風羲和看他安靜坐下,覺得可總算以鬆口氣了。他能帶領幾十萬大軍,但對這一大一小兩個糯米圓子深感無力,長安自那日鳳相壽宴後,就再也沒開口對他說過一句話。

    他突然想到,如果長安再給生一個這樣的兒子,頓時靈台清明,還是養個女兒好。

    “樂樂有點頑劣,方夫子多擔待些。”,風羲和對還在驚嚇中的方正說。

    “如果實在沒辦法,就派人來找我吧。”,他一想到如果夫子去找鳳相和長安,說這個問題,可能出現的畫麵,他都不忍去想,被氣死的一定是夫子,他格外同情的看了眼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