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猴子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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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把注意力從海夜靈身上轉移開,我隻有仰著頭到處觀望。
隨著行進,河道漸漸變得有些狹窄,洞頂也矮了下來。
類似剛才的鍾乳石越來越多,仔細看,許多鍾乳石的根部竟然都有著足以容人的凹槽。
我一陣膽戰心驚,這些石洞凹槽裏該不會都是那種被甲蟲寄生的死屍吧?
可惜白頭蚺雖然有靈性,卻不能開口說話,否則或許可以從它口中得知金猿蠱母的更多事跡和石槽中女屍的來曆。
感覺水流開始湍急,同時聽到前方傳來巨大的流水聲,我不由得緊張起來。
“海總!夜靈?!”
我喊了兩聲,海夜靈仍然沒反應。
就算不識水性,也知道地下河最後會匯聚到浩大的水域裏。
眼下雖然有白頭巨蚺馱著,可我一個旱鴨子再加上一個昏迷不醒的女人,實在無法想象進入水中後會發生怎樣的情況。
轉過一個彎,會發光的紅色怪蟲已經沒了蹤跡,我雖然有著超乎常人的紫色視覺,仍然看不清前方的狀況。
水流聲越來越大,再沒時間容我多想,隻好硬著頭皮摳緊白頭蚺頭頂的浮凸紋路,同時箍緊海夜靈,雙腳夾緊蚺身,仰著頭用力吸氣。
感覺巨蚺猛然下沉,我急忙低下頭,用嘴堵住了海夜靈的嘴。
剛做完這些,就覺得全身一涼,隨著巨蚺的下潛沉入水中。
白頭巨蚺竟是一路向下俯衝。
原本緊繃的頭皮被冷水一激,變得有些麻木。我隻有本能的奮盡全力夾緊蚺身,兩人才不至於被水流衝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趟水下的亡命快車開始向上升起。
我清醒了些,睜開眼,就見海夜靈正瞪大眼睛,和我近距離對視。
這段水中的行程比想象中要長的多,我雖然用鼻子抵著她的鼻子,努力把吸足的氧氣均勻的過給她,可我實在高估自己的肺活量了。
隻覺得臉發脹,胸腔憋的快要爆炸了。
萬幸這時巨蚺終於浮出了水麵,平穩的把我們送到了岸邊。
這時我已經徹底沒了力氣,滾落草叢,看著蔚藍的天空恍惚了一陣,眼皮發沉,眼前開始發暗,漸漸的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恢複意識的時候,睜開眼,就見上方有一隻白生生的小手,正捧著一本封皮被油浸透了的冊子。
我斜了斜眼睛,這才發覺自己枕著的是一條女人的大腿。
感覺眼前的冊子一動,我急忙閉上眼睛。
這時一個似嗔非嗔的聲音傳來,“你醒了。”
我連忙擺手,“沒有,沒有。”
冊子拿開,海夜靈俯視著我冷冷道:“醒了就趕緊起來吧,你還想在這裏待一輩子啊?”
我睜開眼,囁喏道:“之前的事,需不需要解釋啊?”
海夜靈白了我一眼,腿一抖,把我顛了起來。
我這才看清,兩人是在一汪浩瀚的水潭邊,四周高山環繞,更有一幅銀簾般的瀑布飛流直下注入潭中。
海夜靈把一捧用樹葉包著的綠色漿果捧到我麵前,“餓了沒?吃吧。”
我接過漿果,抓起一把塞進嘴裏,隻覺得汁水橫流,香甜四溢,“總啊,沒想到你野外生存能力這麽強,這果子沒毒吧?”
“是它們摘給我的。”海夜靈麵帶笑意的指了指不遠處。
順著她指的方向一看,我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幾隻大小不一的金絲猿猴正蹲在那裏,目光灼灼的看著我們。
看它們的樣子,和金猿蠱母墓中的石猴雕像竟然有七分相似,隻是腦袋沒有那麽誇張。
我問海夜靈,我睡著後發生了什麽事。
“你這叫睡著?我看是昏迷還差不多。”
海夜靈橫了我一眼,把兩片白色的半透明鱗片舉到我眼前,“是白頭蚺留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從它頭上摳下來的。”
聽她說我才知道,白頭蚺把我們送上岸以後,愣是不肯走。
直到海夜靈從我身上翻出金猿蠱母遺留的手冊,指手畫腳的再三保證我們會幫蠱母找到適合的傳人,白頭蚺這才甩甩頭,從頭頂抖下兩片白色的鱗片,又仰天長嘶一聲,這才遁回了水潭裏。
海夜靈說她叫不醒我,正發愁該怎麽辦,就見幾隻金絲猿猴從天而降,愣乎乎的看著她。
她見到這些猿猴,一下子想到了墓中的那些大頭猴子,福至心靈間,就試著和它們溝通。
然後……猴子們根本不理她。
直到她的肚子咕嚕咕嚕響,猴子們才撓撓頭,爭相而去,回來的時候就帶來兩包用樹葉包著的野果。
海夜靈把白頭蚺的鱗片連同蠱母的手冊一起包好,理直氣壯的對我說:“果子本來有兩種,綠色的太酸,留給你,紅色的我全都吃了。”
我無語,看了看那幾隻猴子,再看她。
意外的發現,她裙子裏麵的重要部位,竟然多了幾抹深色的襯墊。
不等我開口,海夜靈就翻著眼皮道:“是樹葉。”
她大膽猜測,這幾隻猴子就是當年和蠱母交好的猿猴後代,白頭蚺臨走前的一聲長嘶,就是為了召喚猴子們來接應我們。
我深表讚同,這就是傳說中的猴子救兵啊。
三天後,我們在猴子的引領下走出了深山。
我和猴子一一握手惜別。
兩隻大猴根本不搭理我。
三隻年幼的金絲猴崽倒是和我依依不舍,最後我不得不和它們仨一起抬起右腿,向著深山密林撒了泡尿,它們這才和我灑淚告別。
最小的那隻猴崽子還死活不肯走,最後還是大猴子呼了它一巴掌,用看鄰家熊孩子的目光狠狠瞪了我兩眼,這才強行把它拖進了深山。
猴子們就像是與世隔絕的隱士,僅僅隻是把我們送到了有人類生存痕跡的地方。
我和海夜靈又在山林裏跋涉了大半天,終於見到了同類。
這個時候,海夜靈還有個人樣,我已經和猴子沒什麽區別了。
海老總的高跟鞋早就不知道丟哪兒去了,為了行路方便,我的皮鞋一早就被她征用了,我隻能用草繩把樹皮綁在腳上趕路。
至於我的褲子,決定跟著猴子走的時候就被她扒走套在了自己身上。
我渾身就剩下一條人類製造的四角褲,腰裏圍著一片大樹葉,腳上踩著樹皮。
以至於我們遇見的第一個同類、進山采藥的噶努大叔直接問我:“娃兒,你剛從五指山下放出來撒?”
我悻悻然道:“是撒,順便去了趟高老莊,把豬八戒的媳婦搶回來嘍!”
傍晚的時候,跟著噶努大叔來到他家裏,我才洗了個澡,換了身像樣的衣服。
噶努嬸兒也慷慨的給了海夜靈一身衣裳,“這女娃兒白白嫩嫩,來我們這裏幹啥子麽?不是找罪受嘞?”
入夜,下起了雨。
噶努大叔在外屋生了火,燜了滿滿一鍋雞肉爛飯,招呼我們到火盆前坐。
噶努嬸兒則默默無言的把幾碗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擺在了當門桌子上,還在桌子的兩角點了兩根白色的蠟燭。
海夜靈小聲問我:“她這是幹嘛?當地習俗啊?”
我搖了搖頭,端起盛滿的酒碗和噶努大叔碰了碰,“大叔,您家裏……”
“我女兒死了,按照你們漢族的說法,今天是她的頭七。”噶努大叔一口喝幹了碗裏的酒,眼圈微微有些發紅。
“節哀順變。”我也是一口把酒幹了,盛了一大碗雞肉爛飯狼吞虎咽起來。
海夜靈看了看一旁滿麵悲戚的噶努嬸兒,嘴唇囁了囁,到底是沒有多問。
生死無常,冥冥中早有定數,誰能多管?誰能多問?誰能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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