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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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認識海兵這個人開始,我對他就有所保留。
當初海夜靈在海星總部被砍,值班保安都沒有出現,是我的一個心結,但是礙於身份,我無權過問,也就不了了之。
這會兒見他以海家人的身份和我套近乎,我還是刻意保持了一定矜持,沒和他過多的在和海夜靈的關係上多聊。
我這個總裁的‘兼職男友’畢竟是假的,有所保留,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大家都不會太難堪。嗬嗬,主要是我這個被雇傭的打工仔不會太難麵對人。
我從衣架上取下紗巾,一邊往外走,一邊和海兵閑聊。
老白打電話說到樓下了,我也就沒再耽擱。
看見老白開來的車,我差點氣得背過氣去。居然是一輛白色的、破的不像樣子的麵包車。
我用皮鞋踢著駕駛室的車門,“你這車是從垃圾場撿來的?”
石頭從副駕駛探過頭來,“這是老子開修理廠的時候有人送來修的。那家夥專門碰瓷,車送來當天,人就被條子抓了,車放在那兒沒**用,我修了修,給你丫代步。”
我上了車,問他怎麽也跟來了。
石頭保持了一貫的直白,“我怕他們明裏一套暗裏一套,為了上次的事,這次是擺鴻門宴報複,人多,有個照應。”
都是一起長大的兄弟,我也沒多說。
到達目的地,老白從後邊拽過包,從裏麵拿出一個長條狀的布袋給我,打開一看,我不禁大喜,竟是久違了的量天尺。
老白說:“為了養這把尺子,老子每天都殺雞敬神,成本可是不低。”
“怪不得天天有雞吃呢。”石頭吐槽道。
老白再次兩眼放光,“哥們兒,這回的活可有五十萬呢!幹完這票,咱仨兩年都不用忙活了!”
一個保安正好走過來,看樣子是嫌我們的車礙眼,想讓我們挪開,聽了老白的話,立刻往後退了兩步,驚恐的看著我們。
我哭笑不得,這孫子該不會以為我們仨是打劫的吧?
老白下了車,壞笑著把車鑰匙丟給保安,還故意拍了拍隨身那個鼓鼓囊囊的大包,“兄弟,幫我把車停好。”
廣盛昌,是本城最有名的一家酒樓。以湘菜為特色,其它菜係也有。
這裏的裝飾並不豪華,相反,還很平民化。但是菜價和服務都是頂級的,說白了就是讓有錢人過‘平民’的癮。
來到酒樓門口,沙經理和樸哥已經等在那裏了,兩人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沙經理邊帶我們上樓,邊低聲說:“那個曉丹絕對不對勁,老板都他媽成她的跟屁蟲了,再這樣下去,生意就不用做了。”
“別動!”老白忽然拉住他,從包裏摸出一個手工粗劣的香囊,拿到沙經理麵前,讓他聞。
沙經理疑惑的湊上去,隻是提鼻子一聞,立刻臉色漲紅,轉過身,跑到拐角處,抱著垃圾桶幹嘔了兩下,然後竟“哇”的吐出一口黑水。
老白把香囊讓樸哥聞,樸哥倒是沒反應。
老白把香囊掛在脖子裏,陰沉著臉說:“那個曉丹果然會蠱術,她給老沙也下了蠱。”
樸哥沉吟了一下,說:“從進門,沙哥隻喝了茶,應該是茶水有問題。我沒喝,所以沒事。”
老白又拿出一個香囊,低聲說這香囊是他按照金猿蠱母手冊上的祛蠱之法配製的,重要的是裏麵放了白頭蚺的鱗片。
這時我的左手忽然傳來一種淡淡的感覺,我說我不用香囊,讓他把香囊給石頭。
我覺得這個曉丹不好對付,想了想,把隨身帶著的,也是唯一的一顆黑石蛋子也給了石頭。
剛一上二樓,就見走廊上有個胖子在靠著牆抽煙,居然是海西閣、海胖子。
我有點意外,“胖總,你怎麽在這兒?”
“當然是來吃飯咯。”海胖子回了一句,看我的眼神竟然有些閃閃縮縮的。
我隔著門上的玻璃往他旁邊的包房裏看了一眼,就見海東升等人都在裏麵,海夜靈和藍蘭、蘭花也在,主位上坐著個滿麵紅光的中年人,卻是眼生的很。
海夜靈就坐在那個中年人身邊,兩人談笑風生,顯得很親近。
老白問我:“要不要進去打個招呼?”
海胖子臉色有點變了,張張嘴,想說什麽,可是眼神一偏,沒說。
我從他的神態裏看出一點苗頭了,笑笑,對老白說不用,跟胖子再次招呼一聲,讓沙經理他們帶路。
樸哥往海胖子對麵的包廂指了指,“到了。”
我沒再說什麽,推門走了進去。
金皇後的老板姓肖,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半大老頭,濃眉大眼,眼角有道不是很長卻很猙獰的刀疤,一看就是那種一早就混跡江湖的老混混。
他身邊膩著一個女人,我見過照片,知道這女人就是曉丹。
尖下巴、杏核眼,臉上撲了一層厚厚的粉,露在外麵的脖子好像也打了粉底,看不出底色。
在我看來,這也就是個普通的女人,雖然有幾分姿色,但明顯有一種放縱歡場久了自然顯露出的憔悴,實在不是什麽顛倒眾生的角色。
她緊挨著肖老板坐著,而作為原配的豔姐卻冷著臉坐在兩人對麵。
豔姐冷冰冰的替我們雙方做了介紹,期間一直惡狠狠的瞪著曉丹。
“你們就是駟馬堂的人?”肖老板靠進椅子裏,翻著三角眼問道,臉上帶著無所謂的表情,一隻手還搭在曉丹的肩膀上。
我盯著他看了一陣,歎了口氣,轉頭對老白說:“把定金還給豔姐吧,這趟買賣我們不做了。”
老白一愣,剛要開口,肖老板眉毛一挑,問:“什麽定金?”
說完,轉眼看向豔姐,忽然露出惱怒的表情,“什麽駟馬堂,他們是你之前說的那幾個神棍,對不對?”
“是!”豔姐一咬牙站了起來,走到我身邊。
不等她開口,石頭就把老白給的香囊送到了她鼻端。
豔姐的反應竟然和沙經理一樣,臉色瞬間漲紅,回頭幹嘔兩下,“哇”的吐出兩口黑水。
吐完了,回過神,捂著胸口疑惑的看向我們。
石頭指了指她桌上的茶杯,“你喝茶了,茶裏有毒。”
他不說有蠱,卻說有毒,話一出口,不光豔姐臉色變了,肖老板的臉色也變了,“小樸,把酒樓老板給我叫來。老沙,趕緊送你豔姐去醫院!”
沙經理和樸哥對視一樣,沙經理咬咬牙,像是決定了站隊在哪邊,指著曉丹說:“老大,是這個女人搞的鬼,她下蠱……”
沒等他說完,肖老板猛地抓起桌上的茶壺,狠狠的甩了過來。
石頭手快,用黑石蛋一磕,把茶壺砸的粉碎。
不過這個二愣子忘了茶壺裏裝的是熱水,被燙的抱著手哇哇叫。
肖老板像是突然發瘋一樣的暴走了,站起身,指著一應人咆哮:“都他媽給老子滾出去!”
我一言不發,轉身就往外走。
老白本來還想說什麽,見狀隻好和石頭跟了出來。
出來以後,老白小聲問我:“好好的,怎麽就說退錢呢?”
“肯定是他那雙眼睛看出什麽了唄。”石頭甕聲甕氣的說道。
我衝老白點點頭,低聲說:“那個姓肖的背後有麵鏡子,我從鏡子裏看見,他左肩的陽火已經滅了,另外兩盞也很微弱。他的腦門黑漆漆一片,我感覺裏麵有東西在動。他現在這種情況,就算是中蠱了,把蠱祛除,你覺得他還能活嗎?”
老白凝眉不語。
石頭點著頭說:“就和醫生給病人治病一樣,明明治好了病,人卻死了,家屬還不是一樣要找後賬?”
我和老白都無語,誰都不能否認,這個二愣子每次都能用最簡單的話概括重點。
我們來隻是為了求財,如果這個前提目標達不到,做什麽都是白做。為了正義救死扶傷?去他媽的吧。
這時,包房裏又傳出一陣咆哮,然後門一開,豔姐和沙經理、樸哥三人也走了出來。
“謝安,你們是不是仗著有駟馬堂撐腰,故意玩兒我?”豔姐虎著臉問。
“可別這麽說,從一開始我就對沙哥說過,我和駟馬堂沒深交。”我淡淡的說道。
老白歎了口氣,“唉,豔姐,我們從來都不會仗勢壓人,更不會坐地起價。我們不想再做你的生意,實在是因為肖老板已經受毒害太深,病入膏肓了。”
“病根兒除了,人死了,你們還給錢嗎?”石頭說的最直接。
豔姐和沙經理等都愣住了。
老白又歎了口氣,說回頭會把定金還給她,三人一起轉身要走。
就在這時,隨著一聲開門的聲響,身後傳來一個女人造作的“咯咯咯”的笑聲。
“喲,原來你們是豔姐請來的道士啊?嗬嗬,怎麽說走就走,這麽沒職業道德呢?你們倒是仔細看看,我是不是狐狸精啊?”
三人回過頭,就見曉丹站在包房門口,笑眯眯的看著我們。
我看著她,笑了,媽的,老子不想做賠本的買賣,所以視你不見,傻逼婆娘居然還挑釁起來了。
這時,我左手那種奇怪的感覺越發的強烈。
這種感覺在接近活人的時候絕對不會有,隻有在靠近牡丹、小翠、葉師爺的時候才會出現。
也就是說,這種感覺是對陰魂的感應。
我直視著曉丹,微微笑道:“你不是狐狸精,不過我很想知道,你還是活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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