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兒失魂落魄的看著病床上依舊毫無反應的人，心裏泛起陣陣酸澀，眼眶裏的淚珠再也壓製不住滴滴劃落，她很久都沒有哭過了，此時她仍然不敢放聲哭泣，壓低聲音，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肩膀有些顫抖。濃濃的無力感包圍著她，壓得她直不起身，壓得她喘不過氣，她活的，如同行屍走肉。

    “爺爺，我好累，真的好累，從來都沒有這麽累過，我多想像你一樣安靜的睡過去，安靜的睡著。”在她沒有注意到的地方，瑾兒的眼神暗了暗，瀕臨絕望的語氣，讓椅子上熟睡中的翕老太太，手指顫了顫，卻依然沒有睜開眼。

    叩叩叩——

    突如其來敲門聲驚醒了悲傷的她，來不及整理儀容，快速往椅子上一看，看奶奶依舊沒有醒的意思，鬆了一口氣，要是被奶奶聽見了，肯定會惹她老人家不高興，自己也會挨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瑾兒擦掉臉上的淚痕，簡單整理下儀容，淡淡的開口：“請進。”

    “翕小姐，我要給老爺子做一些簡單的檢查，麻煩您回避一下。”為首的男醫生恭敬的說道。

    “好，麻煩你們了。”翕瑾兒一臉平靜，平日裏明亮的眼睛此時像一潭死水，如果不仔細看眼睛周圍淡淡的紅印，看起來與平時並無什麽不同。

    瑾兒慢慢退出去，腳步一頓，回頭交代道：“你們動作輕一點，不要吵醒我奶奶。”

    “好的，翕小姐”

    瑾兒無力的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幹，明明她沒有做什麽，卻有深深的疲憊感。

    閉上眼，腦海裏一片空白，她如同墜落大海的人，身邊沒有浮木，不能自救，隻希望早點溺斃、早點過去，或者慢一點，再慢一點沉下去，讓她多呼吸幾口空氣。

    瑾兒再次推開門時，看見坐在床邊的翕老太太，心一顫，沒有多言，靜靜的走到她旁邊。

    “奶奶”瑾兒有些不安，輕輕喚了一聲，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話她聽見沒有。

    老太太像是沒有聽見一樣，拿過棉簽沾了沾水，輕輕抹在在老爺子幹燥的嘴唇上，仔細認真。

    正當老太太準備起身去丟掉垃圾時，瑾兒恭敬的上前拿過，默默的去丟掉，然後再倒了一杯開水，放進去兩片幹菊花。

    老太太專注的看著她的動作，那一雙早已看過世事變遷的眼睛，此時複雜無比，眼底顯現掙紮，最後慢慢歸於平靜，就在瑾兒轉身回頭時，快速的移開視線。

    瑾兒雙手恭敬的遞給她一杯茶，安靜的站在她旁邊，本應該是親密無間的祖孫倆，卻無親近之意，溫馨之情，離的很近距離卻很遠。

    翕老太太慢慢喝了一口茶，打破了沉默，開口說道：“剛剛醫生說你爺爺的情況沒有好轉，也沒有惡化。”

    “嗯，那是好事。”瑾兒平靜的回答。

    老太太轉頭看向病床上沉睡的老爺子，神情專注，腦海裏他年輕到遲暮的麵容，依舊清晰，看著他毫無生氣，躺在這裏，歎了一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