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木葉村，大門處兩個當值的中忍在靜謐的夜空下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天。

    “你說，這場戰爭應該算是結束了，對吧？”

    “誰知道呢，也許對於我們倆這種萬年中忍來說是吧。”

    “這麽說來的話，我也該考慮相親的問題了，哈哈！”

    “哦？之前這兩年你家裏給你物色相親對象，不是一直都被你拒絕了嗎？”

    年輕的中忍聽到隊友的話，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

    “哲也大哥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們身為忍者……

    在戰爭之中，誰又能保證自己明天不會離開木葉，奔赴戰場呢？”

    名為哲也的中年忍者想起自己妻子改嫁給自己時帶來的那個故去的前任留下的孩子，沉默著點點頭。

    “我的媽媽嫁了兩任丈夫，第一任死在了三十多年前的第一次忍界戰爭中。

    第二任，也就是我的父親，死在了十多年前第二次忍界戰爭快要結束的時候。”

    年輕的忍者點燃一支香煙，然後將煙盒遞給一旁的隊友。

    “如果不是父親的撫恤金足夠我們母子兩個維持生計，媽媽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將我養大。

    說句沒誌氣的話，如果家裏真的能傳下來什麽一技之長，我真的不想當忍者啊……”

    “怕死是嗎？沒什麽丟人的。”

    中年忍者捏著手中點燃的香煙，自嘲地笑了笑。

    “我見過不少冷血的混蛋。

    不怕見血，第一次任務就敢拔刀殺人的，大多都成為了暗部。”

    他的聲音有些冷漠又畏懼地繼續說道：

    “不在乎別人性命，更不在乎自己性命的……

    要麽早早被人刻在慰靈碑上；要麽，就成了根部的成員。”

    遠處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了兩人的閑聊。

    他們警惕地看著月色下，朝著自己奔來的隊伍。

    二十幾個身穿著暗部製服的忍者隊形散而不亂地飛快前進著，雖然已經進入了木葉的保護範圍，卻依舊警惕著四周。

    為首的暗部，是一名白發少年。

    他率先來到大門處，與兩名當值的中忍完成例行的手續後，率領著眾人走過大門。

    大隊暗部走遠後，哲也聳了聳自己的鼻翼，對一旁的年輕同伴說道：

    “好重的血腥味啊……

    看吧，對於這群不怕死的殺胚來說。

    戰爭，永遠不會結束的。”

    ……

    波風宅門外，卡卡西聽著屋內嬰兒的哭鬧聲和玖辛奈師母的怒吼聲還有水門老師刻意壓低聲音的討好和安慰聲，他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

    發型和外衣都有些淩亂的四代目大人小心翼翼地關好門，然後帶著自己的弟子兼得力部下，一個飛雷神之術來到了火影樓門外。

    火影辦公室內，水門仔細聽著卡卡西的匯報。

    “就這樣，誌村團藏最終死於自己的裏四項封印爆炸之中。

    他根部的所有手下，跟隨他在現場的都死於自來也大人和千手一族忍者的手中。

    剩餘的，被我們在根部於雨之國建立的秘密據點中全部殺死。”

    水門沉默片刻，抬起頭看著卡卡西說：

    “拋開四代目火影與暗部的關係，卡卡西，你以一個弟子的身份告訴我。

    你對我失望嗎？我做的，真的對嗎？”

    卡卡西想了想，指著辦公桌上，他交給水門的情報說道：

    “根部在雨之國的行動，因為上次木葉孤兒院的事件後。

    他們無法得到您的信任，在木葉補充新人。

    他們在雨之國掠奪平民的孩子，有資質的讓他們互相殘殺選出最冷血無情的補充進根部。

    沒有資質的成為人體試驗的對象。”

    卡卡西的眼中也帶上了一絲憤怒。

    “老師，當年我父親可不是在這樣的同伴和這樣的村子之間無法抉擇的……

    他們的行為已經不配稱之為忍者了。

    而且！誌村團藏的目的，自來也大人的那個弟子所擁有的輪回眼。”

    他看著水門，眼中露出擔心和後怕。

    “如果他真的得到了那隻眼睛，帶著根部悄悄重返木葉！

    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之下，您真的確定，我們對上他，一定會勝利嗎？”

    水門點點頭，忽然笑著說道：

    “這麽說來，帶土那個家夥的身份……”

    卡卡西也幸災樂禍地笑了：

    “基本上已經盡人皆知了，他那個麵具在對待咱們木葉自己人時候用處真的不大了……

    您沒有看到，被他戲弄過的綱手大人和自來也大人追著他打時候的樣子，簡直！”

    最近沒少受帶土閑氣的水門兩眼放光地說道：

    “他的寫輪眼不是能虛化自身嗎？應該沒有這麽慘吧？！”

    “正因為如此，綱手大人和自來也大人對付他時候完全沒有留手啊……

    結果自來也大人因為螺旋丸險些傷到綱手大人反而被教育了。”

    卡卡西忽然想起了正經事，他從袖子中拿出一張紙，放在了水門的辦公桌上，紙上印著千手扉間獨有的飛雷神術式。

    “穢土轉生而來的二代火影大人讓我把這個交給您。

    如果您想與他見麵的話……”

    卡卡西看了看牆上的鍾表，繼續說道：

    “十幾分鍾後，他會傳送過來。

    如果您不想見他，就把術式毀掉，這是他的原話。”

    水門看著桌子上的紙，苦笑著說道：

    “看吧，卡卡西。

    經過此事，不是所有人都還會以之前的眼光看待我了啊……”

    同一時間的猿飛宅中。

    日斬的書房裏，千手扉間的對麵坐著一臉唏噓的日斬。

    “扉間老師，團藏他……”

    “不必多說了，猴子。

    換做是我，如果當年臨終前有這樣品行的一個暗部首領……”

    扉間隨手翻閱著自己死後日斬總結出的的忍術密卷，語氣平淡地說道：

    “我也會親手將他處理掉的。

    你，還是太過婦人之仁了。

    這一點，團藏沒有說錯。”

    日斬點點頭，看著扉間說道：

    “那麽您這次回到木葉的目的是？”

    扉間笑了笑，非常違和地伸手在日斬的額頭上彈了一下。

    在後者有些不知所措的目光中，笑著說道：

    “不要把我想象成團藏心中認為的那種貪戀權勢的蠢材！

    我回來，首先是想看一看你的眼光如何，這個四代目……”

    扉間的眼中帶著一絲冷厲的光芒。

    “究竟是像你所說一樣，是一個像我一樣的火影。

    還是隱藏極深的另一個團藏呢？”

    那個宇智波一族的後人，他的所作所為，究竟有多少，是在四代目你的授意之下呢？

    扉間帶著心中的疑問，抬頭看了看鍾表，然後點點頭說：

    “第一關，他通過了。

    至少他的膽識，足以擔任火影。

    陪我去見一見他吧，猴子。”

    “是！扉間老師。”

    下一刻，二人的身影出現在火影辦公室內。

    身穿著睡衣的日斬有些尷尬地衝水門和卡卡西笑了笑。

    水門站起身，朝著日斬還禮，然後恭敬地朝著自己隻見過照片的二代火影大人做出了讓座的手勢。

    扉間抱著雙臂，搖了搖頭說：

    “那個位置是你的，放心，我不會再坐上去的。”

    水門卻走到扉間身前，目光堅定地看著他說道：

    “現在站在您麵前的不是後輩四代目火影，而是您弟子的徒孫，木葉忍者波風水門。”

    他指著站在門口的卡卡西說道：

    “這是我的弟子。

    今夜，站在這個屋子裏的，是木葉隱村傳承自您一脈的忍者。

    我的老師自來也對我說過，忍者的力量，在於傳承。”

    扉間的臉色終於略帶動容，他讚賞地看了看水門，然後轉頭對日斬說道：

    “猴子，至少在傳授弟子方麵，我不如你。

    而你啊，也不如你的那個看起來一身破綻的弟子。”

    日斬哈哈大笑，眼中帶著自豪和欣慰地說道：

    “無論如何，也要在某個方麵做到青出於藍，對吧老師？”

    扉間終於坐在了火影的辦公椅上，他頗有興致地翻了翻水門桌子上的一些私人物品，卻對於所有標記著機密絕密的檔案視若無物。

    他拿起水門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指著一頭紅發笑容燦爛的玖辛奈說道：

    “這是漩渦一族的忍者嗎？

    小子，你很有福氣嗎！”

    在日斬和卡卡西內心的狂笑之中，水門笑著摸了摸頭。

    扉間看到還是嬰兒的小鳴人臉上的六道胡須，這讓他想起了那次讓自己身受重傷最終死去的死鬥。

    “金角銀角，九尾的查克拉……”

    他抬起頭看著水門說道：

    “原來如此，你的妻子，是九尾的人柱力是嗎？”

    水門點點頭，開口說道：

    “不隻是她，現在村子裏，還有一位三尾的人柱力。”

    扉間一臉黑人問號地看著他，當年三尾和六尾不是打包賣給霧隱村了嗎？

    在日斬的簡略版本解說下，扉間終於得知了三代水影的送貨上門服務經過。

    他站起身，無奈地歎了口氣笑著說道：

    “看來智商限製了我的想象力啊，我永遠無法想象，這樣瘋狂而愚蠢的計謀會出現在真實的戰爭之中啊。

    不過，那個三尾的人柱力……”

    “她是玖辛奈，也就是我妻子的弟子。

    請放心，是我們村子從小培養的忍者，在我擔任上忍期間是我的部下之一。”

    扉間拿起他桌子上的另一個相框，頗有興致地看著。

    “我說，四代目。

    看來猴子對於你的栽培也是費盡苦心啊。

    這個優秀的暗部、後來成為三尾人柱力的醫療忍者，還有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借著斑的名號行走於世間的……”

    “二代大人！……”

    水門還是慢了一步，沒有管住扉間的嘴。

    日斬的臉色瞬間就變得鐵青，他殺氣騰騰地看著水門，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假借著斑的名號行走於世間？！

    水門！你是不是該好好解釋一下！”

    ……

    十幾分鍾後，在水門和卡卡西你一句我一句的講述中，宇智波帶土假借著斑的名號招搖撞騙的惡劣行徑徹底暴露在兩位前火影的麵前。

    “你教授的好弟子啊！嗬嗬……

    宇智波帶土是吧，老夫記住你了！”

    日斬氣的渾身發抖，偏偏又沒辦法把自己的黑曆史告訴他們。

    扉間頗有興致地聽完了兩人的敘述，忽然笑了。

    “二代大人？”

    扉間有些感慨地說道：

    “或許我當年的想法真的過於偏激了啊……

    那個家族，不是也有這樣甘願為了木葉隱姓埋名默默付出的孩子嗎？”

    他指了指卡卡西的左眼繼續說道：

    “為了救助同伴，可以犧牲掉自己的生命。

    為了保護心愛的女子，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

    為了對抗宇智波斑和那個輝夜姬第三子的陰謀，將所有一切重擔壓在自己的身上。”

    他看著水門和日斬，堅定地說道：

    “這樣的忍者，不應該孤獨地漂泊在外啊。

    他看似荒誕的行為，實則都是在保護木葉。”

    扉間來到兩人身前，開口說道：

    “這次雨之國的事情，我一直都在默默觀察和思考。

    當初大哥和斑的理想實現了，無序的混亂終結了。

    但是我們忍者成為戰爭主宰的時代，更加有秩序有效率的廝殺仍然在持續不斷地進行著。

    也許，忍界真的到了需要再次變革的時候了。

    這次戰爭的結束，是一個契機啊，三代目、四代目。”

    “契機？”

    扉間看著若有所思的兩人，點點頭繼續說道：

    “我有個大膽的想法，你們聽一聽。”

    ……

    幾個小時後的黎明，自來也正走在雨之國鄉間的小路上。

    “那三個小家夥，真是的，怎麽忽然提出要在老的基地見麵啊！

    好難找的嘛。”

    之前戰場上那壇酒最終被自來也給半藏作為了陪葬品。

    結束了一切的三忍在雨之國尋找了許久，終於在一個還算繁華的城鎮中找到一間居酒屋。

    除了高高興興的自來也喝得爛醉如泥，心中掛念著複活繩樹的綱手和一向不喜歡豪飲的大蛇丸都是淺嚐輒止。

    第二天，酒醒的自來也收到了小南用紙鶴送來的口信，邀請他回當年教導三人的基地去相聚。

    自來也依舊走在路上，眼前的景色越來越熟悉，讓他想起了十幾年前的那段時光。

    忽然，蛤蟆寅從不遠處現出了身形。

    自來也停下腳步，從蛤蟆寅身上拿到木葉傳來的卷軸打開。

    他靜靜站在原地，仔細讀著。

    天空中的雨雖然還沒有停，雨絲卻已經稀疏了很多。

    自來也的嘴角露出了笑意，他合上卷軸繼續前行，大步走在路上。

    那間簡單而熟悉的小房子已經出現在視野之中，那是當年自己為弟子們搭建的。

    “嘛，嘛！材料不足，就隻能蓋到這種程度咯。”

    “哇！很棒呢，是不是，小南、長門？”

    “恩！我們也有自己的家了！”

    “恩！”

    小屋周圍的荒草被修整得整整齊齊，屋子完好地保持了原貌。

    自來也的手伸在門外停下了，他忽然有些近鄉情怯的感覺。

    如果不是大蛇丸和那個惡劣的小鬼，自己這個粗心大意的老師，竟然都不知道自己的弟子們已經一步步陷入了精心布局的陷阱之中。

    他昨天的大醉，其實也是在麻痹自己。

    因為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在彌彥、小南和長門這三個孩子麵臨那個充滿絕望的關頭，在沒有幫助的情況下，他們的結局會是如何……

    大蛤蟆仙人，我果然，不是一個稱職的老師啊。

    這時候，門從裏打開了。

    自來也看著屋內的情景，睜大了雙眼愣了一下，又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小南和長門身穿著兩件連體的巨大青蛙服，笑著看向自己。

    而彌彥那個笨蛋，正在和自己的青蛙服艱難地做著鬥爭。

    “還沒好嗎？你這個白癡！”

    “明明是這件衣服的尺寸不對好吧！

    那個奸商，昨天找他定做的時候拍著胸口說沒問題來著……”

    自來也大笑著走進屋，攬著兩個子弟。

    “我看看我看看！

    如果以我的身材都能穿進去的話，那隻能說這麽多年過去了，彌彥你還是個笨蛋！”

    “什麽嘛！自來也老師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向著小南說話！”

    “那是當然的！更何況小南現在已經長成一個大美女了哦~”

    “自來也老師是大色狼！”

    “我說，自來也老師……

    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當年的那個隊友還沒追到手嗎？

    你的《白色相簿》都是騙人的對吧？”

    “我就知道是這樣咯。”

    “喂！你們兩個小鬼多年不見就這樣傷害老師脆弱的心靈嗎？！”

    小南看著耍寶的三人，笑著來到房間一側的牆壁上，將寫著彌彥、長門和自己名字下方掛著的三個白色牌子翻了過來，紅色的一麵朝外。

    自來也有些感慨地看著她的動作：

    “過了這麽久，還記得嗎？”

    小南已經走到了房間另外一側的牆壁位置，笑著看向自己的老師點點頭說：

    “歡迎回家，老師。”

    說著，她將寫著自來也名字下方的牌子，也翻了過來。（注）

    微風透過窗子吹進小屋內，幾個紅色小牌子在風中搖曳著。

    窗外的天空中，烏雲漸漸散開了，漸漸放晴的天空之中，一架美麗的彩虹出現在溫暖的陽光之中。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