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托抬眼望去，見樹梢頭，一根獨枝之上，一隻雄鷹正抓住一隻幼猴拚命往天空撲騰翅膀，想要抓走這隻幼猴飽餐一頓。

    而幼猴身下，一隻母猴在樹枝上，緊緊抓住幼猴的一隻後腿拚命往下拉扯，雙方僵持之下，幼猴被拉扯得疼痛，不停慘叫。

    幼猴越叫，母猴越焦急，想要放手，又怕幼猴被抓了去，要不放手，又不忍心讓幼猴吃痛，顯得進退兩難，開始有些力不從心，隻能嘶聲叫喚，呼喚同伴。

    同伴應聲而來，可卻幫不上忙，要幫忙往下拉扯，可雄鷹力也很大，隻會扯傷幼猴；要去擊退雄鷹，可雄鷹在半空之中，猴不會飛，更是無能為力。

    一隻隻猴急的上竄下跳，抓耳撓腮，吱吱亂叫。

    這時，一隻渾身金色的猴子不知從哪裏跑來，在樹木之間，幾個雀躍，跳到母猴身旁的樹枝上，輕盈地弓身向上一縱，向雄鷹撲去。

    雄鷹耳聰眼厲，可不是善類，見金猴撲來，在半空中略一斜翅，金猴撲了個空，從空中直墜下來。

    趙托心想，這要真墜下來，可不得把這金猴摔個粉粉碎。

    誰知金猴在墜落之中，還能擰腰擺動身體，把自己甩出去，落在一根大樹上。

    趙托心裏不禁為這隻金猴暗暗叫好，稱奇。

    從金猴起跳開始那根樹枝開始，趙托就目不轉睛盯著，看得很清楚，那根樹枝可是很細很細，換作一般猴子，肯定早就將樹枝蹬斷，從上跌落下來，可那隻金猴從上麵蹬過，隻見樹枝輕微搖晃幾下而已。

    再看到金猴墜落時的這一擰腰擺體，看得趙托是血氣上湧，心潮澎湃。

    朔舉起彈弓，就朝雄鷹打去。

    雄鷹眼尖，又一斜翅，彈珠從雄鷹腹下擦過。

    趙托心裏不服，一次性填了兩顆彈珠，一彈雙發，擊向雄鷹。

    雄鷹避開一顆，被一顆打中，發出一聲尖嘯，側頭俯視趙托。

    雖然距離遙遠，趙托也能看到鷹眼炯炯，眼神淩厲如一道閃電，從空中暴擊下來。

    這一擊擊在趙托心尖上，心尖一顫，心裏感歎，好一雙眼珠。

    可顫歸顫，怕歸怕，打還是要打。

    趙托深吸一口氣，再次填彈，高舉彈弓，朝雄鷹瞄準，心想，就打你這雙眼珠。

    雄鷹機靈，看他瞄準，知道躲不過，鬆開尖爪，朝空中飛去。

    在空中盤旋良久，發出聲聲尖銳的嘯聲，很是不甘心。

    幼猴得救，母猴坐在枝丫上，將幼猴抱在懷裏，查看幼猴被抓傷的背部，發出聲聲嗚咽，似在哭泣。

    眾猴圍攏上去，嘰嘰喳喳柔聲亂叫，似乎在安慰。

    隻有那隻落在大樹上的金猴，抬頭向猴群處看了看後，突然幾個縱身從樹上跳下，來到地上，蹲立在趙托跟前，比趙托還高，眼珠轉動，上下打量趙托。

    這一接近細看，這金猴得眼睛就像人眼一樣，清澈透亮，充滿靈氣。

    再仔細觀察這隻猴子全身，見這猴子體格壯碩，全身毛發鋥亮，金光閃閃，滿身猴毛像極千萬根金絲。

    趙七脫口歎道：“好一隻通靈的金猴啊！”

    金猴看了他一眼，不予理睬，而是雙手合十，竟然朝趙托作了一個揖。

    趙托抑製不住心中的驚奇與興奮，指著金猴，高喊：“爺、你看它……”

    趙七就在他旁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說道：“它在感謝你呢！”

    “哎嘿！”

    趙托從沒看到過這麽通靈的猴子，有些興奮，嘴裏‘哎嘿’一聲，仔細打量這隻金猴。

    這金猴作完揖，將右手（爪）平攤，掌心向上。

    趙托不懂它的意思，撓頭問道：“咦？爺？？”

    “它在向你請求離去呢，你摸一下它的掌心試試。”

    趙托照做之後，果然，這金猴撒歡的跑了開去，幾個縱身，就到一顆高大樹木之上，嘰嘰喳喳一通叫喊。

    在另一顆樹上圍攏的猴群像是得到某種指令，四散開去。

    看猴群散去，趙七對趙托說道：“我們走吧！”

    趙托一步一回頭，有些不舍。

    走遠了些，趙托不見那隻金猴跟來，情緒突然間有些低落，低著頭邊走邊踢著小路上的石子。

    突然，樹林間嘰嘰喳喳的熱鬧了起來。

    趙托抬頭一看，兩旁的樹林上竄動著猴群，一會下來一隻，一會下來一隻，給他們送來了各樣的果子。

    趙托低落的情緒再次沸騰起來，樂嗬嗬笑個不停。

    趙七年歲雖大，但也是沒見過這樣的場麵，可是第一次見猴子對人這麽熱情，也是滿臉喜悅。

    猴群夾道歡送，一直將他們送到青竹嶺，才停下來，卻仍然嘰嘰喳喳在他們身後叫個不停，像是和他們道別。

    而那隻金猴卻和其它猴子完全不同，它沒有那麽興奮，相反，它盯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裏流露出擔憂……

    兩人行走有些時候了，日影暗淡，天色將晚……

    天色已晚。

    夜空有月，圓月，圓如玉盤。

    月光皎潔，從林間縫隙裏泄下來，落在林間，就如細碎的鏡子。

    雖然月光明亮，但林木濃密，縱然從縫隙中透過一些光亮，林間仍然很陰暗。

    爺孫兩打著手電，高一腳，矮一腳踩得林中落葉沙沙作響，在林中行走。

    微風拂來，有些陰冷，趙托縮了縮肩膀。

    突然，無意間，趙托瞥見身後遠處，飄著一雙綠油油的眼珠。

    與其說一雙，不如說‘兩隻’更貼切，對，就是兩隻眼珠，因為看不到它依附在任何軀體上，就像生長在黑夜中，飄離在地麵一米多高的地方，緊緊跟在他們後麵。

    綠意森然，慘碧慘碧的，十分幽深，十分瘮人。

    趙托心裏害怕，拉住趙七的手，輕聲說道：“爺……”

    “不要理它，裝沒看到，隻管往前走。”

    趙托這才發現，趙七左手打著手電，右手不知什麽時候就已經將背簍裏的柴刀摸了出來，握在手裏，手臂上青筋暴起。

    原來趙七早就發現了。

    趙托走得越發小心，連大氣都不敢出。

    提心吊膽走了一段路，看到前麵路旁有一間茅草屋，屋裏光影閃動。

    趙七走上前去，伸手敲門，邊敲邊喊：“老張，是我，老七……”

    屋裏沒人回應，一絲兒動靜也沒有。

    咻！

    背後像是有東西快速經過過得聲音，趙七，趙托自然反應一回頭，什麽也沒有，先前看到的那雙綠油油，慘碧色的眼睛也不見了，身後隻有空蕩蕩，光影斑駁，而又烏漆嘛黑的深林。

    ‘吱呀’

    木門突然瞎開一條不算寬大的縫，恰好能容下一個人，老張站在這條縫裏。

    趙七回頭就看見了老張，責怪道：“老張啊！你怎麽現在才開門啊？睡著啦？”

    老張表情木然，沒有搭話，側身讓到門後，讓他們進去。

    就在趙七進門時，老張向著趙七打了個哈欠，哈了一口氣，趙七以為他還在磕睡中，也沒在意，但一進門後就覺得昏昏欲睡。

    趙托緊跟著進門時，無意中抬頭看了這老張一眼，竟然看到他眼中有綠光，一閃而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