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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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肯尼斯和米克兩人站在鎮外的小路旁,站在他們麵前的是他們兩人各自的家人。

    路德市距離圖山鎮大約有一百公裏,中間還隔著危險的科米特森林,徒步而行太過危險,雇傭冒險者護衛花費高有需要時間等人接受任務。幸好鎮裏最大的礦主老約翰要去路德市進行買賣交易,恰好聽說自己鎮裏的兩個小子要去那所著名的路德魔法學院就學,便欣然提出載兩人一程,解決了肯尼斯和米克的燃眉之急。

    兩人將各自的行李丟在老約翰車隊的最後一輛馬車上,然後便跑向各自的家人與之道別。

    米克的父親艾德·希路德是一個儒雅的金發紳士,唇上蓄有胡須,一身整潔雅致的緊身禮服,肩披圓形鬥篷,一看便知是社會上層人士,而希路德家在圖山鎮中也的確是為數不多的貴族之一;母親則穿著一件黑色緊身長衣,頭發盤起,一雙湛藍的眸子中滿是溫柔與擔憂,雖然有些病容,但也是一位美麗優雅的貴婦人。

    肯尼斯的父母則是圖山鎮土生土長的農村夫婦,肯尼斯的父親肯·蘭斯洛特身材高大,膚色泛黃,是典型南方人的特征,年輕時他曾經作為冒險者來到北方與魔獸甚至惡魔作戰過,在失去自己的半隻左臂後便在這座小鎮成為了一名普通農夫,娶妻生子;肯尼斯的母親雖然並不漂亮,頭裹包巾一副普通農婦打扮,但是勤儉持家,任勞任怨,與丈夫共同經營這自己的四口之家;還有肯尼斯的弟弟喬尼,與肯尼斯不同,七歲的喬尼看上去很是瘦弱,依依不舍地看著自己的哥哥,拉著肯尼斯的手不肯鬆開。

    兩家人不舍和叮囑的話語過後,肯帶著肯尼斯走向米克一家,對米克的父親艾德一握手,然後說道:“希路德先生,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

    艾德一笑,聲音平和道:“肯,不必如此在意,肯尼斯是米克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隻是一些學費而已,不必如此放在心上。”

    肯咋了咋舌,艾德口中的“一些學費”可是每年一百枚金幣,而他們一家一年的總收入也不過二三十個銀幣,希路德家真不愧是貴族啊!

    艾德見肯一臉為難,他也聽說過肯在年輕時也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於是開口道:“這學費我隻不過是幫肯尼斯墊付了而已,等他畢業成為魔法師後可是要還給我的呦。”

    肯一聽咧嘴一笑,大手揉著肯尼斯的腦袋道:“請您放心,這小子一定會好好學的,倒是一定把欠您的錢還上!”

    肯尼斯躲開自己父親的魔掌,嘟囔道:“不就是幾個金幣的事兒嗎……”被父親一瞪後也不敢再說話。

    米克看了眼悻悻的肯尼斯,又看了眼肯,低下頭不作聲。

    “小崽子們,該出發啦!”卻是酒店老板老約翰大聲衝兩人招呼道。

    艾德見此手一拍道:“好啦,那麽我們的孩子們也該一起上路了,願英雄希奧與你們同在。”

    肯點了點頭,看著米克說道:“小米克,那麽我們家這個混小子就拜托你多多照顧了,要是他犯了什麽錯,直接打一頓就行!”

    米克聞言低頭道:“這怎麽行……”

    “好啦好啦,”肯尼斯一把拉過米克,對麵前的兩家人說道,“你們不用擔心,我們一定會在學院裏好好學習的,說不定哪一天你們就能聽到我們的名字了呢!”

    “我、我一定會好好學……”

    “別廢話啦,米克,約翰大叔都等得不耐煩了。爸爸,媽媽,喬尼,我走啦!”肯尼斯一口打斷米克的囉嗦話語,拉起他就跑向老約翰分配給他們的最後一輛馬車。

    米克一邊被肯尼斯拉著跑,一邊流著眼淚向父母揮手道:“爸爸,媽媽,再見!”然後同肯尼斯一起跳上馬車的後座,不停地向父母揮手告別。

    “出~發~嘍~”老約翰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於是八輛馬車緩緩沿著小路向遠方駛去,消失在兩家人的眼中。

    肯忍不住道:“這個臭小子,也不知道掉點眼淚,真是……”說完倒是自己沒有忍住反手抹了把淚。

    艾德走到肯身邊,點頭致意道:“那麽,我和妻子就先行一步了。”臉上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肯點了點頭,目送艾德和他的妻子登上馬車離去,奇怪道:“這獨子走了也沒什麽反應,這難道也是貴族老爺的做派?”

    而馬車上,艾德想著自己的兒子,低聲道:“米克,好好向那些人證明自己吧,取回原本我們家族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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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搖搖晃晃地前進著,肯尼斯靠在馬車車廂上,看著還在抹著眼淚的米克,忍不住說道:“米克啊,你別哭了,再哭下去天都要下雨了。”

    兩人坐著的馬車上隻有他們兩人,但是還裝著不少貨物,其中最多的就是圖山鎮盛產的火雲礦。這火雲礦與火元素的親和度相當不錯,可以輔助魔法師達到三階親和度的要求,所以很受魔法師們的歡迎,價格在每公斤五個銀幣左右,一般都在魔法師協會出售,有時甚至可以直接當等價貨幣使用。

    米克本來沉浸在與家人的分別之中,冷不丁被肯尼斯這麽一打岔,忍不住問道:“為什麽我哭,會和下雨有關係?”

    見米克眼淚止住看向自己,肯尼斯連忙開動腦筋胡編道:“你想啊,是吧,你這一哭,啊,對吧,呃,這空氣中水元素就會增加,哎,這空氣中的水元素增加了,那可不得就會容易下雨了嗎?對吧?”

    說完這段話,就連肯尼斯自己都開始佩服起自己能說出這麽一番有道理的話。

    而米克一聽撲哧一聲破涕為笑道:“你就胡說八道吧。這個我在赫菲斯托斯給我的書裏讀到過,這雨的形成啊,可沒你說得這麽簡單。首先需要地麵的火元素含量上升,排擠出空氣中的風元素和水元素使其上升至空中,然後水元素在碰到空氣中含量極少的地元素時會逐漸聚集,將風元素排擠出去,隻有在水元素和地元素達到一定比例並不含有風元素時,才會成為雨滴落下。所以這雨滴裏啊,不光光含有水元素,同時還有極少量的地元素。肯尼,你聽明白了嗎?”

    肯尼斯聽完米克這麽長的一段話後,一雙大眼睛中隻剩下迷茫之色,但瞬間恢複常態,衝米克豎起大拇指道:“雖然不是很能聽得懂,但是米克你好厲害!”

    米克聞言扶額道:“看來得好好給你補補課了……”

    肯尼斯露齒一笑道:“反正有你在不就行了嗎?”

    “雖然話是這麽說……”米克回應肯尼斯的笑容無奈道,“但是肯尼啊,這隻是魔法師學習中的基礎知識而已啊……”

    肯尼斯露出滿不在乎的神情道:“反正到了學院這些都得重新學習,到時候再說也不遲嘛。”

    “不過,米克,赫菲斯托斯給你的那枚黑色戒指,你現在已經能用了嗎?”肯尼斯問道。

    米克聞言低頭看向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漆黑戒指,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不行,我的精神力還不夠深入到更裏麵的空間,雖然一些普通書籍都能取出來,但是目前能看到的魔法陣卻隻有二階魔法陣。這似乎是赫菲斯托斯故意為我設置的障礙,應該是怕我強行記憶三階魔法陣而導致精神崩潰吧。”

    空間戒指本身其實就是一個附魔道具,隻不過因為戒指的材質和附加其上的風係空間類魔法而各有不同。比如米克指上的漆黑之戒,米克曾經大著膽子問過鎮中的老鐵匠,但是哪怕是有著五十年鍛造經驗的老鐵匠也辨識不出這戒指本身的材質,而其上所附的魔法也絕非現在的米克能知道的,畢竟現在他連附魔的方式都不知道。

    肯尼斯調整一下身位,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伸出右手看向自己無名指上的炎龍戒,然後略帶羨慕的看了眼米克手上的漆黑之戒,道:“你這戒指還可以收納你的行李,倒真是方便。”

    米克撫摸著漆黑之戒,不無讚歎道:“這實在太奇妙了,魔法難道真的是無所不能的嗎?”

    每當米克用精神力接觸漆黑之戒,就會有魔法陣自動觸發,但不會浮現在他的腦中,然後就可以感覺到一片廣闊的空間,隻要自己用精神力接觸其中的物體就能將其取出,而接觸外界的物體時則能將其放入其中,令肯尼斯和米克兩人歎為觀止。

    肯尼斯聽了米克的話卻一反常態地陷入沉默之中,米克疑惑地看向肯尼斯,低聲問道:“怎麽啦,肯尼?”

    “……米克,如果魔法真的是無所不能的,”肯尼斯從懷中掏出一顆他最愛吃的蘋果咬了一口,緩緩開口道,“那麽千年前的英雄為什麽沒能靠它戰勝魔王呢?”

    “他們遠比現在的我們更加強大,或許會比將來的我們更加強大,連他們都無法戰勝的魔王,我們就能戰勝得了嗎?”

    米克忍不住伸手撫上肯尼斯的額頭,道:“你是體溫太高了嗎?怎麽會說出這種泄氣的話?”

    肯尼斯露出潔白的牙齒,拍掉米克的手笑道:“說什麽傻話,你忘了我現在的體溫可是不變的嗎?放心,我隻是開個玩笑罷了。”

    肯尼斯撫上炎龍戒,眼神中恢複了以往的自信和果敢,唇角張揚地向上一翹:“看著吧,我們會變得比千年前的英雄更加強大,完成他們都沒能做到的使命!”

    米克隻覺得眼前的肯尼斯耀眼到無法直視,似乎隻要看到這樣的肯尼斯他也會變得信心十足。米克望著車外高遠湛藍的天空,露出輕鬆的笑容,而後又緩緩隱去。

    路德市,我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