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第一百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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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王宮。
德雷斯羅薩的政治權力中心,國王居住的宮殿位於島嶼中心高地。
高地呈階梯狀,象我先前活著那個世界的曆史教科書裏描繪的巴別通天塔, 一層一層階梯狀山體堆壘,最上層是麵積龐大的建築群, 中央製高點是一座塔樓, 據聞那裏是國王下榻之所。
唐吉訶德家族的靈魂人物, 德雷斯羅薩現任國王, 海流氓唐吉訶德.多弗朗明哥,除了英明神武之外, 個人極喜歡居高臨下俯視眾生, 所以連睡覺的地方都必須與眾不同。
————我為什麽知道,因為剛剛被侍女科普過重要信息。
第一,國王陛下的權威至高無上。
第二,不允許忤逆任何一位家族幹部。
第三, 無論受到何種對待,對家族幹部必須保持最高尊敬。
以上是最關鍵的三點,第二和第三條, 違者會受到穿刺之刑的懲罰,至於對國王陛下有任何不敬的下場…侍女語重心長的告訴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哪個人膽敢觸犯第一條,所以, 後果未知。
另外還有後邊的第四第五第六…第N條備注信息, 說的多半是唐吉訶德家族幹部們的喜好忌諱, 以及王宮裏居住的幾位大人物的活動範圍。
嗯~這些比較不那麽重要,畢竟我這會是呆在方塊軍的範圍內,大致上也沒機會外出亂晃,然後無意間闖進某個重要幹部的居所,然後被這樣那樣。
↑↑↑這也是侍女說的,她用極其詭異的眼神,和非常正經的遣詞用句,宣讀注意事項之後連帶解釋各種可怕後果。
然後,一邊說一邊隱晦的打量我,說著手上小本子記錄的[王宮起居注意事項]的間隙,添加了一句算是‘貼心’的話:
您可是賽尼奧爾大人第一次親自帶回來的女人,能夠受到家族重要幹部的寵愛,是德雷斯羅薩國內無數女人的向往與榮幸。
這樣。
我:…………
再然後,許是覺得我的表現太普通了?侍女又湊近些,嘀嘀咕咕:別在意另外住著的那四位,賽尼奧爾大人出於同情才讓她們呆在這裏,要知道,沒有強者保護,年輕女人的下場可不太好呢~
我繼續:…………
…………
打從被那海賊強行帶回王宮,我的表情就一直保持_(:зゝ∠)_這樣沒變過,不是嚇得呆了,是完完全全的無言以對。
傍晚那會發生的事到現在也過了幾個小時,結果我到現在還沒能緩回,被草泥馬神獸來來回回踐踏千萬次的心情。
那丫真的把我扛回他們唐吉訶德家族的老巢來了喂!
一路上不管我是驚恐掙紮還是好聲好氣解釋,奶嘴墨鏡男都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就算我拿指甲撓花了他的臉,也還是沒能阻止得了他當街擄走良家婦女的行為。
於是,我深深相信,賽尼奧爾.皮克,這位唐吉訶德家族方塊軍的幹部,要不是神經病發作,要不就是忽然得上了失心瘋…
然後,從國都某條偏僻街道一路走到王宮,因為宵禁的緣故沒有被這個國家的民眾圍觀,更沒有誰正義感爆棚出麵解救落難者。
至於赤犬大將?他估計是帶著他那舊識雙雙遠走天涯╮(╯﹏╰)╭早已經把我忘得一幹二淨。
倒是進了海賊老巢開始,從王宮門前的守衛,一直到這裏,據說是賽尼奧爾.皮克居住的院落,中途碰上許許多多張橫肉臉,各種稀奇古怪扮相的海賊一路目光炯炯尾/隨。
囧囧囧。
再然後,賽尼奧爾.皮克把我帶回他的房間,接著喚來侍女,他自己又不知去向。
我滿頭霧水,都沒來得及驚悚就先被笑眯眯的,自稱‘艾達’的侍女科普了[與唐吉訶德家族幹部同居注意事項一百則]。
艾達用各種匪夷所思的條條框框糊了我一臉,順便暗示金枝欲孽劇本的雛形————那什麽四個不請自來,被塞尼奧爾大人出於同情收留的女人————不就是那四個嬌俏的小美人嗎?
我知道啊~
海列車上就看見了啊!當時還覺得被鶯鶯燕燕簇擁的奶嘴墨鏡男估計是個渣。
沒想到,他不是渣,他是瘋子。
…………
隔了好一會。
總算說完手上厚本子記錄的內容,接著又一次暗示了某些不可明言的東西,最後,艾達闔起手上的黑皮記事簿,把它收進花邊圍裙的口袋裏,雙手一合什,一改亢奮語氣,變得有些歉疚?的開口,“真是抱歉,露西安夫人~您濕透了呢~浴室在那裏——”
恭恭敬敬的引著我看向臥室一角那扇門,接著又說道,“稍後我為您準備衣裳,您先洗個澡,可別感冒了喲~”
我:…………
誰是露西安?不要自顧自給別人改名字啊摔!
還有,我是得有多倒黴才會,連隨口取個名字都能撞上別人兒子的名字啊喂!如此跌宕起伏狗血天雷的人生境遇啊!真的真的不是被什麽惡靈詛咒了嗎我。
結果,我鬼氣森森的扭曲表情,這位自稱負責‘賽尼奧爾大人生活上所有瑣事’的侍女象是根本沒看見,說完就讓我先洗澡,她要去準備衣裳給我換————然後揚長而去。
我再次無言以對。
說起來,又是那個海賊賽尼奧爾.皮克的鍋,‘露西安’這個名字是他強加給我的,一路上都這樣喊,聽不懂人話似的,剛剛喚來侍女,他也是這樣介紹我的名字,露西安。
滿足她的所有要求,艾達————說這句話的時候,那瘋子倒是很有海賊氣勢,不是囂張,而是真正的帶著殺意的命令。
↑↑↑殺意是針對艾達,那瘋子大概是出於震懾心態?不過,等他走掉,看似溫柔和藹的艾達就暗搓搓的還給我一個下馬威。
同居注意事項一百條,和金枝欲孽支線疑似開啟中…
不是我敏感多心,如果把艾達的身份替換成某個以前我工作環境裏的隨意哪個誰,比如海軍綜合醫院某個護士姑娘,艾達的行為和態度就好解釋多啦~
辦公室政治這玩意,馬林弗德海軍綜合醫院裏邊也常常出現,職場爭鬥嘛~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很尋常啊~
就是…讓我好笑的是,海賊的後院居然也會演這麽一出。
幸虧我不是真的露西安,不然…
按照賽尼奧爾.皮克的反應,無論是今天還是水之都雨夜,露西安,應該是他的亡妻,故去多年,結果還是被戀戀不忘。
幸虧我不是,不然…得有多心塞。
試想一下:死掉多年的老婆回魂重新活過來,然後————發現自己老公後院住了四個年輕美貌小姑娘不算,還有個溫柔賢惠的女人專門負責生活起居…
這必須是離婚的節奏。
…………
試著開了下腦洞就不出意料的被逗樂,於是,我陰鬱的心情稍微好轉了一點點,也就不在一直僵硬的站在原地不動彈,而是開始試探的走動起來。
當然,艾達說的‘洗澡’是端謝不敏了,誰知道沐浴過程中要發生什麽意外,萬一洗到一半有個誰突然闖進浴室呢?
我一貫會把人心往黑暗麵揣測,自己就不是個好人,當然看別的任何人都心思叵測————那什麽落進賊窩了遇見好心人得到各種幫助,這種劇情肯定是神邏輯狗血天雷小白文。
沒有經過相處哪裏來的了解,而沒有了解的前提,會有哪個缺心眼的能信任初次見麵的人啊?
至少我不會信任艾達。
而至於這位,‘負責賽尼奧爾大人生活中所有瑣事’的艾達究竟打什麽主意,到底是好心還是壞心,跟我有什麽關係嗎?
隻是個無關的人罷了。
德雷斯羅薩王宮裏,此時身處的方塊軍幹部居住院落,裏邊上演的不管是宮鬥還是宅鬥,或者,單單是正正經經的普通生活流水賬劇情,我都沒興趣。
喜歡的人自己去玩吧~我不奉陪的。
…………
沒有洗個熱水澡的打算,我就開始在這間臥室裏慢慢轉悠,既然已經‘打入敵人內部’,不幹點什麽,或者找一找有什麽線索,似乎說不過去哈~
就算不能馬上找到逃走的路線,多少也能做點準備哈~
其它暫且不論,赤犬大將那邊還急需幫助,呃——比如說,當時高空墮落掉進不知誰的浴室,囧,那個能力者現在應該呆在王宮裏吧?
童趣果實能力者,砂糖。
那次,我帶著變成玩具的赤犬大將慌不擇路逃亡,夜裏也沒怎麽看清楚環境,倒是這回意外又被扛進來,路上我發現了,這片高地的大概位置,倒還真是那時候逃離的地方。
隻是…這密密匝匝九拐十八彎的王宮內部,要找到當時的那個院子,難度有點大。
話說回來,雖然直接遇上的希望渺茫,可也不是沒有。
於是,打定了主意,我就大大方方四下走動,反正是那海賊賽尼奧爾.皮克直接把我丟進這個,據說是他臥房的屋子裏…也不曉得是心太大,還是真的瘋了。
個人比較傾向後者嗯~
既然那海賊認為沒必要防備,或者沒有任何可供窺視的機密放在臥室裏,那我四下看看也就沒什麽關係了對吧?
…………
那個海賊的臥室位於二樓,麵積不大不小,轉悠轉悠就是一圈,擺設更是奇怪的少得可憐,還以為王宮裏邊怎麽也該金碧輝煌,或者奢華精致,結果比起這院落的瑰麗外觀,臥室稱得上簡陋。
一張大床,一件雙開門衣櫥,幾個置物櫃,一個床頭櫃,沒了。
還有個相連的浴室,我沒興趣去看,倒是置物櫃裏擺放著許多玩具叫我很有點在意。
都是些造型很可愛的布偶,象幼兒們喜歡的東西,那海賊怎麽也三四十歲了,而且扮相猶如變/態,怎麽也不像會喜歡毛絨玩具的人。
嗯——
一邊想著一邊慢吞吞踱到置物櫃前,站定了,細細看了看這些數量頗為壯觀的布偶玩具,接著,皺了皺眉。
它們都很舊了,乍一眼簇新,湊近了看卻能發現顏色其實已經黯淡,大概是有人精心保存它們,時時打理的緣故,外型倒是完好,隻是時間流逝該有的損耗仍是無法掩飾。
起碼————也有十幾年時間了,它們。
因為其中一個,我家娜娜也有隻同款來著,一隻長耳朵嘰兔,屬於限量版的玩偶係列,我記得這款嘰兔發行後,隔年那家玩具公司就因為所在的島嶼被海賊襲擊而倒閉,嘰兔係列從此成為絕響。
玩具公司位於北海,娜娜的嘰兔是那會海軍綜合醫院裏,一出身北海的姑娘新婚回老家探親,之後給帶來的禮物,限量版呢~全世界範圍也就三千隻,很貴噠~
我家娜娜就是個人見人愛的小姑娘,嘚瑟——
回想了下自家可愛的熊孩子,連帶心情也更好了些。
看完了引發回憶的嘰兔,接著我的注意力就被另外一隻玩具引了過去:怎麽說呢?這扮相還真是…造型很可愛,就是…
奶嘴,玫紅嬰兒帽,藏藍圓點圍兜…
真是…眼熟到糟心的程度,簡直複製了那海賊賽尼奧爾.皮克的扮相嘛!或者反過來?
總之,雷同的裝束,一個放在圓滾滾可愛的玩具布偶上,一個放在…身材有些走樣的大男人身上,兩者的效果真真天壤之別。
不是反差萌啊!
等到隨手抓著的東西往咫尺間這張臉上鑿過去,我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入手是一片綿軟…是娜娜的嘰兔,不對!是那隻和娜娜同款的限量版嘰兔。
我是被逼得連連後退撞到置物櫃這裏了。
下一刻,憤怒反抗的武器,綿軟軟的嘰兔鑿在了更軟的不明物質當中…靠太近的這人沒有躲閃而是抬起了沒有攥住權杖的手,然後————內爪子變出一灘濃稠的液狀體,把嘰兔粘在上邊。
順便…一片糊糊的玩意蔓延過來,象史萊姆那樣變形伸出觸角狀一條,打著卷眨眼就附在我的手腕上。
限量版嘰兔也被一起黏著卡回來,就像被塞進手裏那樣,一條漿糊狀長條物把嘰兔綁在我的手裏。
我:!!!!!!
這這這…這麽可怕的觸感是啥啊!
冰冷冷象章魚烏賊一類軟體生物滑不留手的感覺,黏住了還輕輕蠕動…
喂!放開啊!
霎時間被手腕附著的感覺惡心得頭皮發麻,我下死勁掙紮中,試圖扯開手腕上粘附的…應該是這人的手指…吧?
惡魔果實能力者,這家夥。
我這邊忍著渾身雞皮疙瘩,努力自救的時候,這人居然!非常不要臉的整個繼續往前貼上來!
一張嘴牙齒還七零八落…嗯~不是牙齒殘缺不全————作為擁有兒童營養學醫師資格執照的我表示,是牙縫比較寬敞,讓它整體看起來稀稀拉拉,這是小時候換牙沒換好…
真是悲劇,長相已經夠奇妙了,一口牙還歪歪扭扭,讓他笑起來格外猥/瑣!
…………
腦子裏正在瞬間溜個小號,同時,我聽見慢吞吞貼近的這位又一次開口:
“呐呐~果然是新來的女傭吧?沒有人告訴你,不允許忤逆家族幹部嗎?”
疑似中氣不足的聲音黏黏糊糊,聽起來比黃猿大將還可怕,說話間握著黃金權杖的那手橫過來,權杖頂端撲克牌梅花一樣造型的圓角頂在我的喉嚨上…
比起鹹濕的腔調,糟心的口癖習慣,這人的行為倒是戒備十足…我和他這會靠得近,他就把武器擱在我的喉嚨上,是個相當愛惜性命的家夥。
或者該說,是個和外表不怎麽合襯的,謹慎的海賊。
“我說我說,你的脾氣可真壞啊~”
“觸犯幹部權威可是要受到穿刺之刑呐~”
“象這樣,直接刺穿你的脖子呐~”
抵在喉嚨上的黃金權杖,冰冷冷的金屬觸感不輕不重————說著可怕的話,這人卻也沒有繼續做點什麽,就是一直在很糟心的,擺出慢吞吞的打算湊過來的樣子,“這隻兔子可是賽尼奧爾精心收藏的玩偶呐~”
“你會受到雙重懲罰呐~”
然後,趁著他說話,我拚命的把臉扭向另一邊,以免湊近了的這人就算不貼身上,那鼻涕也真的要滴到我臉上…
…………
事態簡直十萬之火急。
抓心撓肺的暴躁中,斜地裏先是傳來臥室門被打開的聲音,緊接著是一記響徹雲霄的尖叫:
“呀————!!!”
“特雷波爾大人您怎麽了!!!”
是艾達的聲音,其音域之嘹亮,語調之淒厲,簡直會讓旁聽的人認為,她口中的‘特雷波爾大人’遭遇不測死於非命。
擦!我狠狠的朝天翻出死魚眼,對此時此景表示十萬分的糟心。
現在‘怎麽了’的是我,而不是這隻人形蛞蝓好麽!你也眼瞎啦?
艾達的慘烈尖叫餘音嫋嫋,遠處立竿見影的傳來騷動————大概是外邊的海賊被慘叫聲驚動了,正急匆匆趕過來查看吧?
總之,這人形蛞蝓也象是被艾達的叫聲驚了下,或許是被她引發了興趣?一瞬間,黏附在手腕上的桎梏沒有鬆開,倒是快貼身上的蛞蝓移動身形。
他的能力大概也是可以化整為零,黏黏的不明物還是綁著我的手腕和嘰兔,他的主體卻可以滑溜溜的朝著艾達那邊移動:
“呐呐~我怎麽了呐呐~”
可能是習慣和不管誰說話都要湊得死近死近,這披著粉藍底色紫色螺旋紋棉被(= =)的海賊慢悠悠的湊到站在門邊的艾達跟前,“呐呐~你擔心我嗎?呐呐~”
我:…………
雖然逃過一劫了真讓人高興,可是…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再帶入回想下自己剛剛的遭遇,實在是…這輩子都不願意第二次經曆的可怕畫麵啊喂!
一隻人形蛞蝓,弓著背,掛著欲墜不墜的鼻涕,糟糠到極點的猥/瑣氣質,披著棉被,黏糊糊的把女人堵在門檻邊的牆上和他自己之間,黏糊糊的型態看起來仿佛熱過頭有點融化的蠟人,體積頗龐大,更襯得被堵住的女人眼神驚懼表情僵硬————簡直就是恐怖漫畫家伊藤潤二筆下的情節。
“呐呐~我說,你為什麽不回答呐~”
這隻糟心的家夥還在繼續黏糊,看起來居然樂在其中的樣子,“呐呐~艾達,你是吃醋了對吧?賽尼奧爾又帶了個女人回來,還允許她住進臥室,你會傷心嗎?呐呐~”
我繼續:…………
‘又帶了個女人回來’,和‘允許她住進臥室’,這人形蛞蝓不是很清楚來龍去脈嗎?剛剛說什麽新來的女傭?惡意賣蠢嗎?!
…………
讓人糟心又牙疼的家夥正在調戲女人無暇分神,緊挨著置物櫃好一會的我悄沒聲的動了動,嗯~被後邊置物櫃凸角頂得有點疼的老腰,囧。
不過,鑒於臥室那扇門正被一坨和一個女人給堵得嚴實,想走走不了的我隻能繼續忍耐,好在沒過多久就有新登場的人物解決了所有煩惱。
先是那蛞蝓鑽進來以至於大敞的窗戶外邊又竄進來個人,動作很敏捷,從下方拔地而起躍到窗戶高度,轉眼功夫人就已經站在屋裏,和我平行的位置。
是個女人,很年輕,嗯~我隻從她的側影看清楚這麽點信息。
然後,她以一隻腳為支撐點,另一條大腿側踢出去,一個大劈叉————踢到半空的係著兩條古怪皮帶的腿就這麽無聲的幻化成…一支機/關/槍/槍/杆,囧!
突突突——突突突——
劇烈的槍/響猛一下蓋過所有雜音。
我目瞪口呆盯著忽然跑進房間這年輕姑娘,用她的腿變出的機/關/槍一陣突突突掃/射,硝煙彌漫中,堵在門邊的艾達和那人形蛞蝓,的邊上,的牆壁就被疾射的子/彈掃出一排排整整齊齊的槍洞。
黑黝黝的,指肚大小,整整齊齊。
囧囧囧。
把牆壁槍斃了一分鍾,之後,這姑娘踢在半空的腿就收回來,落地時已經恢複成線條優美肌理勻稱的,人類女性的小腿。
又一個能力者。
這姑娘恢複之後,屋裏的槍聲還帶了會回音。
也大概是沒反應過來,回音消散了會,屋裏的人也都沒有誰開口————都直愣愣瞪著這姑娘,直到她嘴角叼著的香煙動了動,含含糊糊的來了句,“誒~原來還活著,特雷波爾大人。”
↑↑↑有些兒沙啞的聲音,帶了年輕姑娘特有的生機勃勃。
我再一次:…………心想著,有點呆萌啊這姑娘,真的不是故意的嗎?抬腳就機/關/槍/掃/射什麽的,加上事後神來一筆,簡直了。
…………
感歎(或者驚訝?)完,這姑娘又猛一下轉過身,目光對上我的。
我呆了下,這次看清楚她的全貌————墨黑的長卷發披到腰,一身和艾達一樣的女仆裝,小黑裙,束腰,蓬蓬裙擺,長度到大腿,外邊係著白色的荷葉邊圍裙,戴著的頭巾也是素白荷葉邊,五官很秀麗也很年輕…就是…
接著,和這姑娘眼神一碰,沒等我‘就是’個所以然出來,這姑娘就拿下嘴角叼著的煙支,噴出口煙氣,之後又一次開口,“誒~這就是賽尼奧爾帶回來的女人?”
我:…………
這一刻,我和這年輕姑娘麵麵相覷,緊接著兩人就雙雙調開視線,不是相看兩相厭,而是,屋裏又一次出現了古怪發展。
一顆鼓鼓的包子無聲無息出現在人形蛞蝓‘特雷波爾’?大概是這名字吧?的邊上,的牆壁上,就是剛被機/關/槍/掃/射的那堵,差不多一個成年男人高度,鼓出個包子。
還一張一縮,畫麵既詭異又惡心。
幾秒鍾過後,牆壁長出的瘤子[碰]一聲爆/炸,一股熱浪裹著牆灰和碎石塊四下飛濺,塵埃滾滾中,被炸開個洞的牆壁外邊走進來一個人。
瘦瘦長長身形,一身黑色束腰長大衣,裹得嚴嚴實實,臉上還戴著同色係麵罩防塵鏡,煙塵繚繞中踩著碎石施施然登場,看起來像個暴走族。
“原來還活著,特雷波爾大人。”掃一眼全場,然後甕聲甕氣開口,隨後又扭過頭,隔著鏡片盯了我一眼,頓了頓,接著說道,“這就是賽尼奧爾帶回來的女人?”
我:…………
如此重合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的行為和說話內容,究竟是怎麽回事?!
…………
接二連三發生的變故,把這個房間毀得象災後現場。
安靜了好一會,首先回過神的是艾達,先是被誰卡著喉嚨似的驚喘了好幾聲,之後,用受到巨大驚嚇的聲音,哆哆嗦嗦的說道,“Baby-5大人,古拉迪烏斯大人。”
聽得艾達這樣說,我默默的斜眼,盯——
悄沒聲順著幾個稱呼把人逐一打量過去:這些一個一個登場的,倒確實是唐吉訶德家族的成員,能被稱之為‘大人’,就是海賊團的幹部們。
從人形蛞蝓到人形槍/械到人形炸/彈…能力者軍團?
還有,這些家夥一個個登場的行為和冷笑話似的說話內容…確定是惡名昭著的唐吉訶德海賊團,而不是什麽搞笑藝人團夥嗎?
我正默默揣度,艾達也隻來得及說了這麽句,緊接著,牆壁餘下另外半邊完好無損的也被外邊不知哪個給毀掉,轟一聲,整堵牆幹脆就給全塌了。
剩個門框在衝擊波中搖搖欲墜。
我眯了眯眼睛,隻覺得瞬間有黑色暗影逼到近前————“露西安!”
你妹的!
下一秒整個人就被打橫抱起,我的臉撞在一片簇新的西裝前襟上,黑色的高級布料,觸感柔軟,順帶我聞到了一種很微妙的香氛。
大概是男士香水?猶如煙熏木質琥珀,優雅內斂的氣息。
呃~被香味勾得微微恍了下神,緊接著我就清醒過來,抬手撐住咫尺間這片男人的胸襟,一個後仰把距離拉開少許。
…………
抬高的目光不出所料的看見了奶嘴墨鏡男的臉,此刻他倒是沒咬著那款幼兒安撫奶嘴,甚至換上了極正式的西裝。
還是戴著墨鏡,隔著鏡片…筆直的望著我,眼神裏浸透了快要滿溢出來的傷痛…
那個雨夜我曾經見過…真是…太糟糕了!
應該馬上掙脫,甚至一巴掌呼過去讓他清醒一點的————我這些想著,手卻墜了千萬噸重量的巨石似的,怎麽也抬不起哪怕一公分。
實在是…被咫尺間這樣的眼神直勾勾盯著…實在是…
這個男人受過極嚴重的感情創傷,或許時間已經過去很久很久,從置物櫃裏擺放的那些舊物玩具可以窺見端倪,有十幾年時間了吧?
露西安,吉姆雷特…他的妻子,他的兒子…是都死去了吧?隻剩下結婚照裏凝固的,即使死亡也不忍心忘卻的幸福。
他看著我的目光裏,帶著傷痛到悔恨的味道。
————可是,我甚至不能算得上‘被錯認’,安娜的樣子和露西安一星半點相似之處也沒有,或許是異種蒼龍的本能迷惑。
這讓我怎麽說?
我當然不可能因為同情而這個對甚至算陌生的男人產生什麽特殊情緒,可讓我怎麽解釋?或者不需要解釋隻需要一巴掌?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