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卷:帝者少年自天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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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情在世紀末日的光芒裏崩散

    一半淚水一半血水

    思念在往日的灰塵裏慢慢累積

    一年生根一年發芽

    絢爛的日子過後隻剩下心酸

    風繞著樹梢

    白光洶湧泛濫

    黃昏未曾來臨你也未曾來臨

    霧靄散盡

    寂寞壓著無聲無息的美人臉容

    清冷的秋季

    漫天風霜裏沒了你的背影

    亞特斯特眾源——東之風側:應試台

    熾烈的陽光輝煌的照耀著風側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寸土地都散發著芳香的泥土氣息,芳華樹葉隨著秋風“嘩啦嘩啦”的沙沙作響,隨著秋風旋轉飄落到土地之上,作響之後一片一片的凋零,累積在土地上,累積這層層的憂愁。稍遠處群山連綿,怪石嶙峋,聳立直入雲霄,清冽的山泉從斷崖“轟隆”的墜下,撞擊到黑色的岩石上形成一層薄薄的水霧,隨著風,搖啊搖,更遠處的天光泛濫成河,像是一個世紀的結束,另一個世紀的開始。

    陽歡和徐複回站在應試台下人群的隊伍裏,往後方是整齊的站著一排零劍宗手持長劍訓練有素的弟子麵無表情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溫暖和煦的陽光金燦燦的墜落下來,照耀在每一個人的臉上,小師弟站在應試台上,俯視著台下的將近十餘名考生,無奈的搖了搖頭。

    從應試台的後方,走過來一位翩翩白衣的男子,星眸平眉,表情嚴肅,他走上應試台,站到小師弟的身後,清了清嗓子問著小師弟:“怎麽樣,這眼下馬上要開始的第三場考試的相關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嗎?”

    小師弟聽到身後熟悉的聲音,立即轉過身來,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回大師兄,一切事情都準備好了,一會參加第三場試練的考生共有十一名弟子,包括上一場生死棋局試練後,師上網開一麵讓陽歡和徐複回晉級的這兩個人。

    “包括他們兩個人,才僅僅一共十一名?你確定?”白洲瞪大了眼睛,心裏不願意聽到這個數字,這一屆的招生認輸人數明顯比上幾屆的人數少了很多,而且每一次考試都發生了很多的意外,白洲再一次認真的摁著小師弟:“確認是十一名?”

    “對,經過第二場生死棋局的試練之後,隻有十一名考生順利進入這最後一場試練,而且這最後一場試練,不知道獬豸會不會還要吃掉多少人,畢竟有些人看似忠良,實際上內心懷叵測,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所以,最後可能順利進入零劍宗的人隻有寥寥幾名考生。”小師弟看著白洲,一字一句慎重的回答著白洲的話。

    “也罷,天意如此,現在時辰不早了,趕快進行最後一場比賽吧!”

    “是!”小師弟說完話,朝著白洲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繼而轉身麵朝這台下的眾位考生,大聲的宣讀著:“第三場考試馬上開始,現在我重新重複一遍接下來你們要考試的相關注意事項,這一關你們要麵對的是上古異獸獬豸,獬豸存活於洞虛之內,第一點,十一名考生依次進入洞虛,行進途中不得大聲說話,不得施展任何的神術。第二點,進入洞虛之前,所有考生需要將自己的武器收放好,不得泄漏武器神魂的一點氣息,第三點,如果你們當中有任何人心存邪念,報考零劍宗不是為了學習神術而是為了其他事情,獬豸都會發現你們的私欲,所以我再一次勸你們,謹慎入此關!

    應試台下的十餘名考生互相看了看對方,身形都不約而同的晃了晃,但是沒有誰舉起手要自願退出這場比賽,畢竟過了那麽多的大風大浪,能闖到這最後一關,已經是委實不易了。

    “複回,你身體還行嗎?”陽歡站在人群裏,悄悄的問了問徐複回。

    徐複回淡淡的搖了搖頭,眼神堅定的看著應試台上:“沒有什麽大礙,你放心好了。無論用何種方法通過這最後一場試練,於我都是一樣!”

    應試台上,小師弟看了看頭頂的太陽,被刺眼的陽光閃了一下,他沙啞著嗓子說著話:“下麵請十一名考生一次排隊隨我過來!”說完話,,小師弟衣袖從容一揮,一臉從容的走下應試台,十一名考生隨著小師弟的身後,緩緩地往前走著,長長的隊伍裏每個人心情都忐忑不安,陽歡和徐複回站在隊伍的末端,誰都沒有說話,像是赴約一場早就定好的誓言。

    一路上的青石磚路上零星的落著些枯黃的落葉,身後蕭瑟的秋風“呼”的一聲吹動每個人的衣角,周圍的草叢裏不時的飛出幾隻小飛蟲,又在空氣裏匆匆的消失了身影。

    一行人走了大約半個時辰的光景,小師弟立在原地,接著轉過頭來,一臉嚴肅的看著十一人的隊伍,語氣低沉又威嚴:“前麵就是獬豸居住的地方,你們從現在開始不可以放出一絲體內的神祇之力,相關的注意事項我剛剛已經和你們說過了,你們要銘記於心,千萬不可逾矩,隻要通過了這最後一關的考試,你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為零劍宗的弟子,從此拋卻了那身後的眾多煩心事,專心修習神術。”

    聽到此番話語,隊伍裏每個人的臉上都顯示出一臉的笑容,有會心的笑容,有得意的笑容,有驕傲的笑容,也有陰險的笑容。陽歡站在隊伍的末端,他抿著嘴唇,小心翼翼的問著徐複回:“隻要我們通過了這最後一場考試,就真的可以進入這零劍宗?不會這麽簡單吧!”

    徐複回站在陽歡的麵前,聽到身後的陽歡說的這些話,皺著眉頭,轉過身來,一臉不可形容的表情:“簡單?你是不是體內的離散毒還沒完全排除啊?我們從第一場的生死試練走到現在,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啊!有些事情辦成了,你自然會覺得很容易,就像我們這一路走過來,披荊斬棘,等到我們馬上要接近成功的時候,回頭看看,發現一路的困難也就是那麽回事了。”

    陽歡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這是最後一場試練了,我們一定要小心!”

    “你說的沒錯,越是到了緊要的罐頭,我們越不能掉以輕心,很多事情就是這樣,馬上要接近成功的時候,因為一點點的粗心,就和成功失之交臂了!”

    天空幹淨的沒有一朵雲彩,純淨的透藍,宛若一塊望不到邊際的碧玉,空氣裏帶著幾絲冰冷溫度的秋風吹拂著臉頰,舒適又怡人。

    “你們現在按照次序,一次隨我進入前麵的洞穴!”

    陽歡抬頭一看,麵前翠綠的竹林裏“嘩啦嘩啦”傳來水流從高處墜落的聲音,走上前幾步看了仔細,看不到頂的山岩在底端劈出一道石路,石路的內側有著一個偌大的石洞,石路的另外一側從山頂轟然墜下一道瀑布,潔白如玉的水流在空氣裏飛散出細小的水汽,匯聚到山腳形成一處碧綠見底的水潭,周圍的竹林隨著秋風搖擺,蕭蕭的落下好些枯黃的細長竹葉,竹葉旋轉飄零到水潭,沾濕了葉神沉到水底,鋪了薄薄的一層,石路內側的山洞裏偶爾有幾聲低沉的叫聲,穿過一邊的瀑布,從空氣裏傳出來,眾人臉上都是麵無表情,內心卻是波瀾不驚般惶恐。

    “一會你們聽到一聲鍾鳴,就每個人按照順序從山洞麵前走過,獬豸會在山洞裏麵等待著你們,若是你們的體內沒有異樣的氣息,平安無事的走過石路,就算過關,我將會在石路的另一側等待著你們,希望你們好運氣,我在石路的另一側靜候佳音!”小師弟麵朝著十一人,臉上稍微有了幾絲不明顯的笑意,話說完之後,便匆匆的從另外一條小路繞道石路的另一側,透過朦朧的水汽,看到他靜靜的站在石路的另一側。

    每個人互相看了看,都是心驚膽戰的握緊了拳頭,都在靜靜的等待著遠處鍾聲的傳來,都在等待著命運的裁決,也都在等待著屬於自己的那個看不清楚的未來。

    “複回,你當真要為了看那繼靈傳血錄?以身犯險?這樣值得嗎?”陽歡在他的背後,淡淡的說著話。

    徐複回深深的歎了口氣,閉上眼睛細細的想了一會,他風輕雲淡的問著陽歡:“陽歡,你有珍惜的人嗎?你有讓你難以忘記,難以割舍的過往嗎?你有沒有?”

    陽歡片刻沒有猶豫,立即激動的脫口而出:“有!”

    “我和你一樣,無論是親情還是愛情,再或者是友情,每個人都難以忘記,我和她,糾纏相愛這麽長時間,最後她還是被我入魔誤殺,我後悔,我也更難過,我想讓他重新回到我身邊,和你現在的心情一樣,曾經一切的美好放在我麵前,我沒有珍惜,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無論是人,還是事,等到失去了,才發現想要他們再回來,是多麽的奢侈,多麽的為難!”

    “你說的也正是我的心裏話,曾經的人等到離開了就再也挽回不了了!”陽歡垂著眼光,輕輕的說著話。

    一聲鈍重的鍾鳴從遠處傳來,仿若是天邊巨大的梵音。

    “好了好了,先別說了,開始了,我們趕快過去了!”陽歡推著徐複回,直直的追著前行的隊伍,靜靜的隨著隊伍緩緩前行。

    隊伍開頭的人一臉的驚恐不安,他緊緊地咬著牙,眼神小心翼翼的看著麵前的山洞,生怕突然竄出什麽怪物把自己給吃掉,周身“轟隆轟隆”的水聲直入心底,他往前走了一步,眼珠四下轉了轉,發現沒什麽異樣,便稍微的放了點心,步伐也開始稍稍的邁開了一些。

    “轟!”一聲,一隻巨大的腳掌從山洞裏伸出來,攔住了那人的去路,接著,頭,身子,前半身,後半身,尾巴慢慢的露出來,從山洞裏走出來一隻不可描述的異獸,體大如牛,身形倒像是瑞獸麒麟,隻是額頭上彎彎的長著一隻大約四寸大小的角,,全身厚厚的長著濃密的黑毛,在水汽的映照下,黝黑的泛著光,角下的雙眼炯炯有神,明亮似黑洞一般,像是能把人心底的恐懼和不安全都勾出來。

    那獬豸一步一步的從山洞裏走出來,瞪著雙眼看著走過來的隊伍的第一人,仔細的端詳了一會,便縮回手掌,那人最開始呆住片刻,心頭像是有一隻巨大的鐵錘“咚咚咚”用力的敲擊著心髒,七上八下恐懼不安,但是他看著獬豸收回手掌的一刹那,心頭像是一片幹涸的土地忽然被一片清冽的山泉灌溉浸透,內心開心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他趕快的從獬豸麵前跑過去,看著不遠處的石路的另一側,開心的喊著:“我通過了!我終於通過了!”

    石路的另一側,小師弟的左手正拿著一本冊子,右手拿著一隻毛筆,在泛黃的紙張上鄭重的寫下那人的名字,寫完名字,小師弟抬起頭看了看那人,會心的笑了笑。

    “下一位!”

    隊伍的第二人,一身淡淡的赤色上衣,玄色腰帶,眉間帶著點晦暗之氣,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往前邁住了一步,猶豫了片刻,又把那一步給縮了回去,他站在原地,雙手抓著衣角,原本平整的布料被抓的皺皺巴巴的,他抿了抿嘴唇,眼神慌張,空洞無光的看著離自己百步遠的獬豸,遲疑著不敢往前走動。

    “第二名考生請趕快!”

    “是啊是啊,快點啊!我們還等著呢!”隊伍後麵的人開始不耐煩的催促起來,指指點點的像是看客,冷嘲熱諷的在他背後說著笑。

    那人思慮了半柱香的功夫,終於抬起頭,目光膽怯的說著話:“我還是棄權了吧!”話音剛落,那人便低著頭匆匆的從人群裏離開了。

    “這小子,真是沒用,不就是在哪畜生麵前走一趟嘛!有什麽好怕的!”隊伍的第三人一邊轉過頭,眼神不屑的看著剛剛離去的那人,一邊鄙夷的說著話,一邊往前走,他瘦削的臉又黑又瘦,一道道皺紋深凹下去,仿佛是鐵打似的臉上還長著一個拇指大小的黑痣,眼眶深凹下去,隻是一團黑,眼神凶狠狡黠,一對白眼珠高高的往上翻著,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大踏步的往獬豸麵前走過去。

    沾著泉水的濕漉漉的腳印一步一步靠近獬豸,周身的風吹拂妻他的衣角,眼前是一片茫茫。那人走到獬豸麵前停了下來,高傲的斜了一眼右手邊的獬豸異獸,看到獬豸眼神的一顆,那人的內心忽然冰的透亮,內心不安的情緒像是漲潮一般“呼啦”一聲全部湧上來,心底的陰謀詭計,毒辣凶狠全部被那眼神毫無保留的勾出來,他的嘴唇開始不由自主的顫動,額頭上冒出了幾顆豆大的汗珠,四目相對停駐了幾秒,那人便匆匆的往石路的另外一側走過去,剛剛踏出一步,就被獬豸伸出一隻手掌擋住了去路。

    “我……”

    那人剛剛想要說什麽話,就隻看見獬豸飛快的用頭上的角血淋淋的插進那人的肚子裏,往上幹淨利索的往上迅速一挑,他的腹部便被刮開一道半米長的口子,大片大片的鮮血流出來,染紅了濕漉漉的岩石,流到了一邊的水潭裏,水潭立即蕩漾著一大片的血紅,那人還一臉驚恐的躺在原地,臉上還清晰的保留著內心的意識,臉上因為腹部撕裂產生的巨大疼痛而扭曲變形,眼神像是遭遇了世界末日一般,遍地是血塊,肉紅的腸子,像是活動的蛔蟲一般還在神經性的扭曲著,一地血紅的軟肉,一環一環黏黏的血液藏在皺褶裏,不停的的蠕動著,像是一個個巨大的肉蟲遍地的爬,空氣裏劇烈的散發著血氣的腥臭味,濃重揮之不去。

    隊伍裏的人紛紛一隻手捏著鼻子,一隻手在鼻子前左右扇著,一臉惡心厭惡的表情,陽歡看到眼前的景象,胃裏一陣作嘔,翻江倒海一般的惡心感鋪天蓋地席卷而來,那種感覺,像是沾滿粘液的冰冷黑手,沿著嘴,滑進食道,森然,詭異的感覺,像是撕裂頭皮一般發麻,他彎下腰唉,不由自主的吐出一口酸水。

    身前的徐複回聽到身後陽歡的異動,轉過頭一看,皺著眉頭蹲下來,輕輕的拍著陽歡的後背,一邊拍著,一邊說著話:“沒關係,放鬆,不要緊張,腦子裏不要去想那東西,靜下心來,屏住呼吸!”

    陽歡雙手扶住膝蓋,慢慢的把彎著的腰支起來,接過複回遞過來的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角吐出的酸楚的胃液,臉色稍稍的緩了緩。他抬起頭,看著徐複回,看到他一臉的平靜,驚奇的問著:“複回,你怎麽什麽事都沒有啊!”

    徐複回輕輕一笑,風輕雲淡的回答著:“我見過更恐怖的,也見過更惡心的,還見過最絕望的,見的多了,經曆的多了,自然也就沒什麽好反應的了。”

    陽歡一臉崇敬的看著徐複回風平浪靜,沒有一點表情的臉,內心出了一陣驚訝,還有點畏懼。

    眾人心頭早已明了,小師弟那句“如果你們當中有任何人心存邪念,報考零劍宗不是為了學習神術而是為了其他事情,獬豸都會發現你們的私欲,所以我再一次勸你們,謹慎入此關!”此時此刻才明白這句話,如果沒有認真聽,結果到底有多麽嚴重!

    隊伍的第四人,緊張的咽了口唾沫,他往前走了頒布有餘,腳踝像是拖著千斤重的鐵球前行,一步一步走的多麽沉重,然而還是走到了獬豸的麵前。

    獬豸烈火如炬的目光像是太陽一般灼熱。

    遠處的山岩上,一道幹淨明了白光和一條通天徹地的黑龍“唰”的一聲落到山頂上,站在山岩上,遠遠的看著陽歡。

    “你嘴裏說的就是他吧。”千山一身漆黑的長袍,腰間仍然是別著一個酒葫蘆,站在高高的山岩之上,看著地麵小如螻蟻一般的人頭,他謹慎的問著北遷。

    北遷默默地點了點頭,沒有作聲。

    “這倒好,這小子有福氣,有眼光,不過我們四兄弟時隔這七百年若是還能重聚的話,還真要以這小孩子馬首是瞻,我心裏倒還真有點不服氣。”千山的語氣輕鬆又幽默。

    “千山啊,我還不了解你……”北遷淡淡一笑,一身白衣迎風而立,墨似長發,劍眉星眸,他雙手背在身後,輕輕的說著:“你這個人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你嘴裏的小子可是你我的少主啊,你現在嘴裏雖然是慢慢的不服氣,若是他真的懂事繼承了上傅的位子,給我們下了那麽一道兩道命令,我看你啊,肯定是衝在最前頭的。”

    “哈哈哈”千山爽朗的笑著,一邊從腰間取下酒壺,咕嘟咕嘟的喝了幾口,一邊拍著北遷的肩膀:“沒想到過了這七百年,還是大哥你最了解我!不過啊,我看那獬豸可是六親不認啊,你不出手?”

    北遷忽然一臉的凝重,皺著眉頭:“這點也正是我擔心的,獬豸是上古異獸,他的體內存在著誅神的力量,我怕獬豸會探知到這種力量!”

    “這事可不好辦啊!”

    “沒錯,所以我們隻能見機行事,誅神的力量太過強大,我思來想去實在沒有什麽東西能夠暫時掩蓋住誅神的氣息。”

    “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麽願意讓他到這零劍宗來學習神術呢!按照大哥你的性格,七百年前,這風側的卡澤爾也參加了那場大戰,照你的性子,肯定是先殺之而後快啊!”

    北遷無奈的搖了搖頭:“千山你這話說的倒是沒什麽錯,眼下他的潛能還沒發揮出來,學習神術是必須的一個過程,曆經生活的諸般苦難也是必須的一個過程,自從那個名叫夕照的女子出現之後,我心裏就一隻忐忑不安,總感覺會出什麽大事,所以我必須搞清楚那名女子的來曆,我也不可能時時刻刻把陽歡帶在身邊保護他,隻能暫時委曲求全,防守讓他去參加零劍宗,零劍宗是這風側乃至四國的大派,陽歡一旦成為零劍宗的弟子,那赴塵的徒弟,荒夜自然也就估計三分。”

    千山聽完北遷的話,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之後又是一臉鄙夷的神情:“這荒夜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讓你這麽顧忌!”

    “算了,且不說那荒夜了,先看看他能不能過了獬豸的眼吧!”

    地麵上,一個個人依次走過獬豸的麵前,最後隻剩下陽歡和徐複回兩個人。

    “嘩啦嘩啦”清冽的水聲不絕如縷,隻剩下這兩個人的內心不安的跳動著。徐複回深吸了一口氣,暗暗的用自己的神祇之力震住體內的其餘兩道外來氣息,他一步一步從容的往前走去,像是赴約一場沒有回頭路的災難,每走一步,他額頭上細密的汗水便順著鼻翼低落到濕漉漉的山石上,他緊緊地握著拳頭,咬著牙,走到獬豸的麵前,靜靜的站著。

    周圍的秋風席卷著枯黃的細長竹葉吹到徐複回的肩膀上,整個空間像是忽然沒了聲音,死一般的寂靜,獬豸看著麵前的徐複回,沒有任何的動作,也沒有任何的聲音,像是突然遭遇了真空一般,寂靜的嚇人。

    每個人瞪大了眼睛看著徐複回和獬豸,像是看到了什麽奇異的景象,站在一邊的陽歡自然的吹著雙手,也沒說什麽話。

    獬豸仔細的端詳著徐複回片刻,眼神難以分辨他體內到底存在著一股什麽樣的混亂氣息,過了大約半柱香的功夫,獬豸終於看清,準備抬起手掌攔住徐複回的前一秒,陽歡站在一邊,看到徐複回馬上要被獬豸開膛破肚的前一秒,眼珠機靈一轉心生一計,趕快跑到獬豸麵前,一邊裝作嫌棄他的模樣,一邊罵罵咧咧的:“怎麽這麽慢啊!不知道我在後麵等了很長時間嗎!幹什麽事情都磨磨蹭蹭的!”一邊裝作罵著徐複回,一邊把徐複回推開的瞬間,飛快的使了個眼神,徐複回心中立即明了,匆匆的往石路的另一側走去,獬豸來不及去追被陽歡推走的徐複回,就感覺到麵前出現了一股從未見識到的一股力量。

    陽歡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摸了摸頭發,眼神天真的看著麵前狀如麒麟一般的獬豸,驚訝的長大了嘴巴。黑漆漆的眼神就像黑洞一般,深不見底,果然是誰看了都心生恐懼。正是應了那句話“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獬豸看著陽歡,暗暗地探知著他體內的氣息,開端先是疑惑的圍著陽歡的四周看轉了一圈,接著瞬時前掌一躍,低沉的大叫一聲,便安靜的伏在了陽歡的腳邊,像一隻乖順的貓,陽歡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驚嚇的呆在原地,他的身體像是僵住了一般不敢動彈,生怕獬豸把自己開膛破肚。

    一邊的徐複回站在小師弟的麵前,盡量平撫著內心驚濤駭浪一般的情緒,麵無表情,眼神卻直直的盯著地麵上岩石的某處,不敢直視麵前的任何一個人。

    “徐複回,通過!”小師弟一聲沙啞的嗓音,讓徐複回心頭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回頭看著陽歡,癡癡的看著伏在地麵上的獬豸,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看著麵前的千百年來都從未出現過的景象。

    “這怎麽回事啊!”

    “這獬豸不是誰都不給情麵的嗎?”

    “是啊是啊,真是奇了怪了!”

    “我看啊,這小子肯定是個災星!”

    一邊的人指指點點的看著陽歡和獬豸,周圍“呼啦”一聲冒出來好多人,像是忽然從地底鑽出來看戲一樣,頭靠頭,耳貼耳,神神秘秘的看著獬豸這異常的舉動,紛紛驚詫不已。

    小師弟連忙放下手裏的紀錄的紙筆,匆匆的往前走了幾步,皺著眉頭,疑惑不解,他喚過身邊一名弟子,著急的說著;“快去把師上和大師兄找過來!”

    “是!”

    高高的山岩之上,北遷見此一幕,忽然會心一笑:“如此倒也甚好,也算是在意料之中的了。”

    千山正坐在山石上悠閑的喝著酒,聽到北遷的話,心頭一陣以後,不解的問著:“大哥何出此言,剛才不是還在為他擔心嗎?怎麽又說在意料之中呢!”

    “誅神輪回乃是上古洪荒之初僅存的一道帝王之氣,隻是後來人們太過恐懼這股力量,認為這股力量太過強大,持有這種力量的人會在不知不覺之中被這股力量控製心智,而且這股力量曾經有人記錄過扭曲空間的事跡。以至於後來當時愚昧無知的人收集了四方絕器封印了這股力量,後來被我們的上傅召喚出來,今日才得以重見天日。一開始的確是擔心那獬豸識不得這帝王的力量,誤以為是為禍人間的邪煞力量,但是此時此刻看來,我的擔心卻是多餘了。”

    聽著北遷的回答,千山便笑了笑:“如此我也放心了。”

    亞特斯特眾源——東之風側:楊府

    澄澈的天空明亮的晃著太陽的光,隻是空氣裏還攙雜著些許的寒意,一絲絲深邃入骨,芳華樹葉瘋狂的凋落,鋪滿了一地枯黃的落葉,往日打鬧的飛鳥早已經消失了蹤影,隻剩下空蕩蕩的寂寞和塵埃隨著秋風無力的晃蕩,嚴霜枯葉,瑟瑟秋風。

    楊府門前的護衛還是立如石像一般手持長矛,左右兩邊都冰冷的站著護衛,楊康一身深色的長衣,外麵穿著一件兔絨的長袍,腰帶鬆鬆垮垮的係在腰上,正站在大門口和另外的三四個穿著華麗的人寒暄作別。

    “那楊兄,剛才說的那件事情就這樣決定了,我就先告辭了。”說話的人一臉的貴人樣子,頭發整整齊齊的用發帶束著,像是每一根都洗的幹幹淨淨,老鼠似的細小雙眼埋在滿臉的橫肉裏,臉上的皺紋也是東一道西一道的躺著,像是揉過的紙團,皺巴巴的縮在一起,整個人肥胖的身體躲在一件赤紅色的大衣裏,朝著楊康雙手還禮準備離去。

    楊康轉身的瞬間,聽到身後士兵叫住了他,接著一個神情緊張的士兵匆匆從遠處跑過來,腰間挎著一把短短的匕首,在楊康麵前停下,來不及行禮,便氣喘籲籲的說著:“老爺,前些日子您讓我大廳大小姐外出的日子出了什麽事,我打聽清楚了。”

    楊康忽然睜大了眼睛,質問著他:“結果怎麽樣,說!”

    “回老爺,大小姐前些日子出去,在經過離極和風側邊界的時候,意外的碰見了一個黑衣白發的男子,那名男子斷了一隻手臂躺在樹下,是大小姐救了那人一命。”

    “那人喚作什麽名字?”楊康一臉的驚詫,接著問著麵前那個士兵。

    “那名男子名字喚作荒夜,也是人稱這亞特斯特四國裏專門屠戮殺手的頂級殺手,而……”

    士兵的話沒說完,楊康伸出手打斷了士兵的話,一臉嚴肅的問著士兵:“可是那離極赴塵的徒弟?”

    “沒錯,而且,而且大小姐去那西荒幻塵湖取了雷靈玉,接好了那荒夜的斷臂,後來還帶著他去了滄東縈寂山,想去取那生死刻,但是後來被風年之城現任的城主阻攔了。”

    楊康轉過身去,低著頭暗暗地思考著,長歌竟然有能力去勝了那鎮守雷靈玉的睚眥,想來算算,若是荒夜真的取了生死刻,怕是風年之城和零劍宗要聯手問罪我楊家,縱容女兒任意妄為致使生死刻失守,這樣一來就不是什麽好事了!”楊康一邊低著頭踱著步,一邊暗暗地沉思著。

    身後的士兵又繼續說著:“老爺,還有一個壞消息。”語氣沉重有擔心。

    楊康聽到這句話,忽然抬起頭,立即轉過身來問著士兵:“還有何事!”

    “老爺,據我們派出的探子來報,那荒夜最近就要前來風側收服那冥神,奪取冥神鏡,這個消息如果讓大小姐知道了,恐怕……”

    楊康伸出手打斷了士兵的話,皺著深鎖的眉頭,喚過士兵,故意壓低了語氣說著:“此事萬萬不可讓大小姐知曉,如果讓她知道了,怕是又要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這個荒夜如此高傲,僅僅是見了一回麵,就把我的女兒傷心成這個樣子,這次我倒要去會會那個名噪的荒夜,看看他到底有多少的本領能讓四國把這個人傳的神乎其神!”

    “是,老爺,我一定會守口如瓶的!”士兵雙手抱拳朝著楊康行了個禮。

    “你先退下吧,繼續打探那個荒夜的消息,一旦荒夜來到風側就立即報告給我!”楊康自顧自的揮了揮手,示意讓士兵退下。

    楊府內:

    長歌麵無表情的坐在房間梳妝台麵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什麽話也沒有說。她伸出手拾起梳妝台上的一根發簪,無力的往頭上發髻上插進去,臉上蒼白的臉色像是一張白紙。

    房間裏的靜靜的焚燒這幽靜又好聞的蘭香,青煙嫋嫋的飄蕩在房間的每個角落,正對著門放著一張烏木的古老木桌,木桌上放著茶壺一隻,四五個茶盅,窗外的陽光透過模糊的窗紙散落在屋子裏,空氣裏安靜的浮著些細小的灰塵。

    “吱”一聲,隨著門軸旋轉的聲音,推門走進來一位丫環扮相的眉清目秀的女子,他低著頭走到長歌身後,稍稍的彎了彎膝蓋行了個禮,輕輕地說著:“大小姐,您讓我打聽的事情我打聽清楚了。”

    麵前的銅鏡裏,麵無表情的長歌忽然為之一振,興奮的轉過半身,激動的看著麵前的丫頭,興衝衝的問著:“怎麽樣勒,打聽到了什麽消息?”

    丫鬟一臉的精靈古怪,頭上紮著兩個鼓鼓的丸子頭,輕描淡寫的說著:“大小姐,我剛剛在大門口聽到老爺和別人說話,說是荒夜已經動身前來風側,尋找冥神鏡了,估計最近幾天就趕到風側了。”

    “真的?”長歌一臉興奮的模樣。

    “回大小姐,我是聽的真真切切的,應該是沒錯的。”

    長歌嘴角輕輕一笑,緩緩地轉過身去,看著銅鏡裏的自己,心頭一陣欣慰。

    “小姐,不過我又聽到一個消息。”

    長歌一臉的欣喜,忽然變作一臉的疑惑:“怎麽了?還有什麽事?”

    “剛才何老爺帶著他的兒子來到我們府裏,和老爺談了好一會呢,聽說是要把你嫁給那何公子呢!”

    長歌一聽到這個消息,忽然從凳子上站起來,一臉的嚴肅:“這怎麽可以!那何家的工資我小時候就見過,長著家裏有幾個臭錢就四處橫行霸道,分明是個登徒子,父親怎麽可以把握嫁給他!我要找他說理去!”

    丫鬟拉住長歌的袖子,著急的說著:“小姐你先別急啊,按著老爺的性子,小姐若是此時氣衝衝的去理論,怕是會把老爺惹怒的,這樣一來小姐您就沒機會出去見您的心上人了!”

    長歌正要怒氣衝衝的走出門,聽到丫鬟的話,轉過頭來,寵溺的看著丫鬟,陰柔的說著話:“你這個機靈鬼,什麽心上人,你再亂說話當心我罰你喔!”

    丫鬟一臉的笑意,滿眼含笑的拉回長歌,坐在門前的桌子旁。

    “不就是個登徒子嘛!我還沒放在心上,我自有妙計讓我爹自動退掉這門親事,要是嚴重的話,兩家成了仇家都有可能呢!”長歌親親的抿嘴一笑,伸出手擋著嘴唇,儀態高貴的坐在那裏,笑過之後,又繼續說著:“你先去給我準備幾件幹淨利落的衣服,我要出去一趟,對了,不要驚動我爹,要不然我就沒機會出去了,知道了嗎!”

    丫鬟眨著水靈靈的眼睛,重重的點了點頭:“好的小姐,你現在這裏坐著,我去給您準備。”

    “嗯,那你去吧!”

    丫鬟攆著輕輕的步伐,退出門去,輕輕的把門帶上,屋子裏又恢複了安靜。

    屋外幾層石梯上,零星的落著幾片枯黃的落葉,空氣裏一絲絲冰冷的秋風不斷的吹拂著每一個人的臉龐,天空幹淨的沒有一片白雲,甚至透藍到沒有一絲雜色,像極了一塊沒有邊際的玉璧,空曠遙遠到不敢觸碰。

    亞特斯特眾源——南之寒淵:雨中城

    灰蒙蒙的細雨從天空細細的灑下來,帶著一種莫名的特殊香味彌漫在寒淵的每一個角落,枯黃的燈光被霧蒙蒙的雨水浸濕,染上潮濕的色澤,南信街上每一戶人家都緊閉著房門,偶爾有幾點燈火從窗戶裏鑽出來,在灰沉沉的雨幕裏孤獨的遊離著,無依無靠。

    一步一步走到南信街的盡頭,雨中城氣派的坐落在眼前,青磚黑石,堅不可摧,城門口,無數的士兵的屍體橫七豎八的亂躺著,幾道胡亂交錯流動的血液沾染上雨水,顯得灰暗又冷寂。城內一片死寂,沒有一絲聲音,恐怖的讓人害怕,這種感覺就像地獄的鬼門關打開之前,所有的生命匆忙的逃竄,撕裂頭皮般的麻木感覺瞬間傳遍全身,像是觸電了一樣。

    周行全身無力的癱坐在大殿前的石獅子下,全身是血的顫抖著雙手,眼神還看著大殿內的對麵站著對話的兩個身影,顯得多麽的不甘心,沾滿粘稠鮮血的雙手還在一邊顫抖著一邊往大殿內一寸一寸的爬去,讓人看了多麽心疼。

    大殿內,四處懸掛的白綾花圈幹淨的沒有沾染一點鮮血,白的刺眼,梁丘印麵對麵看著蒙著臉的他,一邊笑著一邊說著話:“屠了我雨中城,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夙水琴。你我早就約定過,你就等不了這幾天嗎!”

    蒙著臉的黑衣人眼神鋒利的看著梁丘印,陰陽怪氣的說著:“你最好別和我耍花樣,我的手段你心裏非常清楚,你心裏打著什麽樣的如意算盤我還不知道?我早就說過,要屠盡和梁丘水滿門,雖然你不是他親生的,但是你若是不按照約定把夙水琴交給我,我今天就在這梁丘澤的牌位麵前殺了你,算是讓這個死去的玩意也算是有個告慰!”

    “說話別這麽衝嘛,我們好歹也是合作了一段時間的,怎麽就沒點對互相的信任呢!”

    “你能背叛寒淵,自然也就能背棄對我說過的話,隻要是人,都有他內心最深處的最肮髒的東西,隻是有的人藏得深罷了!說,梁丘水在哪!”

    梁丘印指著大殿內側的一扇緊閉的門,毫不在意的說著話:“就在那扇門裏麵,自從上次在南信街一戰之後,他就一直閉關到現在,我是沒那本事破開他給自己設下的結界,你有本事殺得了他,就去破吧,我倒是高興的很,解了我心頭一樁大事!”

    黑衣人伸出手指捋了捋眉毛,邁著輕鬆的步伐自顧自的往那扇門走過去,他仔細的看了看門上隱隱約約遊走的幾道交互飛繞的銀藍色光線,伸出手掌撚起體內的一絲神祇之力,化作一縷青黑的閃電“唰”的一聲,像是一條飛快的遊蛇,那縷閃電與門上的光芒交碰的一瞬間,門上忽然大放光芒,旋轉著幾道規則的神秘花紋圖騰。

    “原來是四天五方陣。”黑衣人伸出右手的大拇指蹭了蹭鼻翼,一臉的開心,自言自語的說著:“梁丘水啊,你一向心思縝密,閉關還用陣法保護自己,不過你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一計,你今天就是把無上印痕請過來,也於事無補!”

    黑衣人伸出右手,小臂上忽然像抖落灰塵一般崩出一片片青黑色的光芒,放出光芒的一刹那,從身後飛速的掠過另外一道閃電,黑衣人轉身一看,像是重新看到了百年前的生死離別。

    “是你!”黑衣人瞪大了眼珠,撤回手,驚訝的看著大殿門前穩穩地站著一個黑色的人影。

    門前那人一步一步走過來,身上的鹿皮大衣被夾帶著細雨的風染濕,看到黑衣人眼神的一刹那,他也瞪大了眼睛,不禁脫口而出:“怎麽會是你!”

    “赴塵狗賊!我正愁到處找不到你!”黑衣人蒙著臉,但是語氣裏還是擋不住殺氣騰騰的恨意:“時隔七百年,這新仇舊恨,今天就來算算!”

    站在門口的赴塵一臉的驚訝和疑惑:“當我聽到士兵來報的那時刻,我還真的想不起來這四國之內還有誰有這樣的能耐能屠了寒淵滿門,隻是七百年前,你不是早就應該死了嗎!”

    “七百年前的卓雲嶼早就死了,現在活著的隻不過是一具一心隻想報仇的軀殼,提及那麽多往事又幹什麽!幹脆利落點,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門外的天光愈發沉重,低低的壓下來,眼前盡是遍地的屍體橫七豎八的東倒西歪,淺淺的一層鮮血從大殿門前寬寬的屍體上覆蓋包裹蔓延下來,成了一片血紅的階梯,頭頂的顏色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遠處的群山連綿不絕的彌漫著煙雨蒙蒙的憂愁景象,像是再也不會天亮一般,空氣裏莫大的絕望像是海浪一般“嘩啦”一聲翻騰而至,隨著空氣吸到身體裏,在血管裏衍生出無數細軟的容貌,抓不到撓不到,在血管裏淤積,心髒因為缺血而皺縮的生疼。

    這世上的一切都是盡然如此,有時候,眼前的路明明了了,盡頭卻是一片迷霧,有的路眼前是一片灰暗,盡頭卻是一片陽光,每個人的內心都藏著一個魔鬼,在心底紮根,發芽,結果,開花,百年前那麽多的恩怨積壓在心底,等到未來忽然而至的某一天,因為什麽小事情驟然引爆,那麽多的恩恩怨怨順著地殼的裂縫噴薄而出,成為漫天的風霧和灰塵,再把眼下的仇恨深深的埋葬,如此循環反複,究竟到頭來成為一樁樁說不明,道不完的往事,成為一場場殺不盡,恨不完的戰場,眉間帶著血氣,眼裏帶著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