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鴻靈說道：“你有什麽想法，不妨說出來聽聽？”

    唐古衣點點頭道：“本來我和大家也隻是憑一腔熱血走上這條路，這一路上將要麵臨的艱難險阻無數，確實成功的幾率不足萬一。然而現在情況出現變化了，我想，也許我們最終真的能找到那實驗室和老教授也說不定。”

    眾人已經猜到他說的變化是什麽了，都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唐古衣說道：“我先前已經提過，薑祜身上一定藏有極大的秘密，至少昨晚已經印證了一點，那就是他擁有極高的戰鬥水平。但是這種戰鬥水平，你們認為是人類應當具有的嗎？”

    童威第一個搖頭：“能一個人單挑十來頭白喉夜梟，肯定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就算是我阿媽部落裏最厲害的族人，也不可能辦到。”

    先糾正你一點，不是單挑，而是一麵倒的屠殺。”唐古衣繼續說道，“可是薑祜從頭到腳，除了他那雙黑眼睛，其他地方與我們並沒有不同。”

    卓鴻靈皺眉道：“所以你認為，薑祜之所以不同尋常，原因就在於他的眼睛上？”

    唐古衣點點頭道：“整個兒黑化的瞳孔，本來隻會存在於變異的野獸身上。人類在被黑瞳異種咬過之後，也隻持續短暫的黑瞳現象就會死亡，但從來沒有像薑祜這麽長久保持的，這一點是薑祜最異於常人的地方。”

    眾人點頭表示認可。

    可是現在薑祜的眼睛居然回複正常了，這不得不讓我既好奇又擔心。”

    卓鴻靈疑惑道：“好奇自然是好奇，不過你擔心的點又在哪裏？”

    我擔心，薑祜在回複正常的眼睛之後，他的與眾不同——就算隻說他此前展現出來的戰鬥能力好了，會不會就此消失？”

    卓鴻靈一拍大腿，這可能性確實不小。

    假如薑祜清醒之後，依然能保持之前那種恐怖戰力，那隊伍真可以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了，別說是到深山尋找實驗室，就是在淪陷區裏，遇到那些個落單的黑瞳異種，那也是橫著走的。但是天底下哪有這麽順順當當的事？眾人一碰到險情，薑祜就從一個普通的人類少年化身成為戰神，一路斬妖除魔護送他們去目的地，再找到消滅黑瞳異種的辦法，就此扭轉人類命運？未免有些天方夜譚。

    這時，許屏筠忽然搖頭道：“不對，昨晚他從昏迷中清醒的時候，眼睛就已經回複正常了。”

    當真？”唐古衣很是驚訝。

    許屏筠苦笑道：“我不會看錯的。”

    唐古衣低頭思考了一會兒，才道：“那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薑祜體內其實封印著異常強大的能力……”

    童威瞪大了眼睛：“封印能力？那可是古代才有的傳說耶。”

    唐古衣笑道：“我也隻是猜測而已。黑瞳就是他的封印，一旦瞳孔回複正常，那就意味著薑祜的能力被釋放出來，包括他昨晚表現出來的強悍身手，他的感官意識，還有他的自愈能力。”

    如果真是這樣，那薑祜就不能按正常人類來推斷了，說不好還是人造人呢！”卓鴻靈哈哈一笑。

    人造人？”唐古衣神情一震，似乎認為這種可能性不小。

    人造人是什麽？”童威問道。

    卓鴻靈答道：“人造人，簡單點說就是人工智能機器人。不過我聽說這門研究人類已經進行了數百年，但始終沒有研究出完美的樣品。很多科學家因為研究過程碰到的各種難題，早已經放棄人工智能了，當今世上好像隻剩一位老教授還在這個領域孜孜不倦地努力。”

    許屏筠有些欽佩又同情地說道：“那這位老教授想必很孤獨吧，沒有其他科學家和他一同探究，碰到難題也隻能獨自想辦法攻克。不過他既能人所不及，肯定是位很厲害的大人物。”

    能站在某個領域的最高點，哪個不是一等一的人才？不過這位陳清鬆教授的名頭，其實並不響亮，我也隻是聽我老師偶然提起過而已。據傳見過他本人麵目的都沒有幾個，至於相熟之人更是少之又少，全因這位老教授醉心科研，十幾年來幾乎足不出戶，所研究出來的成果也都是一些科研組織代為發布，因此聲名不顯。所以說真正偉大的人，向來都是深藏不露的。”

    卓鴻靈正發著感慨，唐古衣忽然問道：“你說的這位老教授叫什麽名字？”

    卓鴻靈答道：“陳清鬆。”

    唐古衣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所接到的求助信號，署名正是這位陳清鬆教授！”

    眾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居然有這麽巧的事？

    卓鴻靈嘖嘖稱奇：“那這麽看的話，陳老教授果然學究天人，不僅是人工智能領域的領頭人，還對黑瞳異種的研究也頗有涉獵。”

    許屏筠一臉擔憂道：“那不是正說明了陳老教授正陷入危險之中，所以才發出求助信號麽？”

    卓鴻靈一愣，對呀，這才是唐古衣話裏的關鍵。

    唐古衣沉聲道：“如果你所說的和發出求助信號的真是同一個人，那實驗室的真偽，想必不用猜疑了。”

    卓鴻靈點頭道：“不錯，如果當世真有哪位科學家掌握了消滅黑瞳的資料，那陳老教授必然是其中一個。”

    眾人一時陷入沉默之中，一邊為陳教授可能遭遇的危險處境感到擔憂，一邊又因為實驗室存在的真實性大增而鼓舞不已。

    說得有些遠了。”唐古衣繼續說道，“剛才我所說的‘封印能力’雖然隻是一種推測，不過現在這個世界，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發生的。黑潮爆發以前，誰能想到動物們居然會變異，會進化出這許多強悍恐怖的物種來？所以如果能驗證黑眼睛確實是禁錮薑祜的關鍵……”

    卓鴻靈擺擺手道：“我們現在再怎麽推斷，也隻是無意義的猜想。追本溯源，等薑祜清醒以後，看他還是不是具備昨晚那種能力就好了。不過說到這裏，我倒有點害怕薑祜是人造人。”

    唐古衣淡淡地說道：“人造人也沒有什麽不好，即便他真的是人造人，我也把他當成真正的人類夥伴看待。”

    薑祜才不是人造人！”許屏筠沒好氣地說道，“我聽他說起過小時候的經曆，他有爸爸媽媽，有哥哥，怎麽會是人造人？”

    唐古衣略微一頓，輕歎道：“不是自然最好，萬一是的話，他說起的這些經曆，也可能是他為自己寫的一個故事。不過在此之前，我自然不會在他麵前胡言亂語，若是我們最終能找到那研究人工智能的陳老教授，他見了薑祜，自然就會有答案了。”

    卓鴻靈見許屏筠小臉漲得通紅，似乎已經發怒，忙打了個哈哈，說道：“是我的錯，不該沒來由地胡亂猜想，提什麽人造人。好了，現在時間尚早，唐古衣，我們到附近巡邏幾圈，屏筠和童威留下來照顧薑祜。”

    唐古衣知道他是為了避免自己和許屏筠起衝突，刻意作的安排，便歉意地朝許屏筠一笑，起身和卓鴻靈去了。

    許屏筠歎了口氣，轉過身來，一動不動地蹲在薑祜身旁。

    薑祜昏睡之中的模樣顯得安靜而祥和，跟平時略微冷淡的表情截然不同。許屏筠支著下巴呆呆望著薑祜，臉上浮現起一絲溫柔。

    童威聽了許屏筠的囑咐，將那些個夜梟的屍體拎得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大半個白天便在眾人的等待之中過去了。傍晚時分，林中原本濃鬱的血腥氣息總算散去，不需要再擔心有其它野獸嗅探到這股血腥味。

    與此同時，薑祜也終於從昏睡之中醒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