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樣本，就是您剛才所說的，薑祜可能服食過的藥物？”許屏筠問道。

    陳清鬆沉吟道：“自然沒有這麽湊巧的事。何況那盜走樣本的工作人員，絕不會輕易將這珍貴的樣本交給他人服用。依我的猜想，這樣本的材料成分本就極多，大概這位薑祜小哥服食過其中一種，因而抑製住了體內的dú sù。”

    許屏筠轉頭看向薑祜，薑祜則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記得服食過什麽特殊的藥品。

    卓鴻靈有些不解，“您不是說這個新藥樣本是用來消滅黑鬼子的嗎？”

    “黑鬼子接觸到這藥物固然會死亡，但這藥也能救人。服食過藥物的人類，自然而然產生抗體。即便被咬到，隻要不是致命傷，也能保全了性命。”

    唐古衣說道：“那您要我們找回新藥樣本，總得有些線索才行。”

    陳清鬆反問道：“你們認為，這世間所有生物之所以能夠生存，依賴的是什麽？”

    唐古衣略一沉思，“食物，還有水。”

    “那麽，黑瞳生物自然也不可避免。”陳清鬆說道，“所以隻要將新藥投入活水之中，水源流轉，生生不息，人類不用再以命搏命，隻需牢牢堅守，黑瞳異種吸收到水中的藥物效力之後，終究會自取滅亡。”

    “那麽這種藥物對人體沒有副作用？”

    “完全沒有。”

    卓鴻靈忍不住質疑道：“您是說將新藥投入水中？那分量足夠嗎？”

    陳清鬆答道：“被盜竊的新藥隻是樣本，隻要有生產設備，就可以源源不斷批量製造出藥品來。依我們最初研製出樣本時的估測，要在水中投放足夠消滅黑瞳異種的藥量，需要持續不斷生產三年時間。”

    “現在都過了七年了，也許那偷盜人員已經生產完畢，將藥物投放進水裏……”卓鴻靈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不對。

    如果那偷盜人員的想法和陳清鬆一樣，也是要投放藥物以達到消滅黑瞳異種的目的，那為什麽要不辭辛勞盜走樣本？此外，從樣品被盜竊至今已有七年，藥物批量生產按正常進度也已完成並投放好，那顯然結果不是眾人願意看到的。因為現在的情況是黑瞳異種依舊橫行，新藥絲毫不起作用。

    卓鴻靈剛想到這，陳清鬆一口否定了，“那個人不會投藥的。以我對他的了解，這個人生性貪婪，又極好功利，盜走了新藥樣本，雖然還是會批量生產，但一定是想高價售賣藥品獲取暴利，而且研製出這種足以拯救全人類的新藥，顯然能夠讓他獲取極大的名利。”

    說罷，陳清鬆又歎了一口氣：“人們在這樣的亂世之中，為一瓶水、一口糧食都可以不顧性命爭搶。試想，如果有人宣布研製出了這種新藥，那他可以瞬間拉起一支強大的軍隊，甚至直接成立一個國家也不在話下。”

    唐古衣皺起了眉頭，“陳教授，你要我們幫您找到盜竊新藥的人——當然確切來說，也是幫我們自己。不過這個人究竟是誰，此時又會在哪？是不是已經生產出了藥品，是囤積起來了還是開始售賣？這種種我們都完全不清楚。”

    陳清鬆轉身在桌子上翻找了一陣子，隨後拿起一份略顯單薄的資料，遞給了眾人。

    “這個實驗室裏，為了確保信息**，所有的研究人員都是以代號作為稱謂，相互之間並不清楚姓名。比如這盜竊樣品的人員，他的代號就是‘海鷗’。在盜竊事件發生之後，我曾試圖調取資料查看，然而‘海鷗’早就做了萬全的準備，事先將他的相關資料都刪除殆盡。即使後來我遍查整個組織，問過和他接觸較為親密的幾個研究人員，也僅僅知道這年紀大概在四十歲左右，姓薑。”

    說到這裏，陳清鬆還有意無意地瞟了薑祜一眼。

    唐古衣沉吟道：“隻有這點信息的話，恐怕很難找到這個人，何況已經消失了七年。”

    陳清鬆說道：“這七年間，黑潮之禍並沒有半點消退的跡象，足以證明我對此人的看法無誤。即便他已經生產出了足夠的新藥，也沒有將其投放出去。那麽他可能出現的地方，不外乎兩個，一個是在人類聚集的大城市，一個是海外的小島。”

    “在人類聚集的大城市還比較好理解，可能他如您此前所說，一邊生產新藥，一邊高價在人類之中售賣。可是海外的小島又是從何說起？”

    “我們每每研發出一種樣品，都會在這實驗室裏測驗完畢，然後送往生產中心。生產中心有著與我們實驗室相配套的所有生產設備，地點就在海外一座島上，名字叫做‘魚餌島’。”

    眾人你望我我望你，對這個“魚餌島”的名字簡直聞所未聞。

    陳清鬆補充道：“所以，如果海鷗沒有在人類的城市裏出現，那就還有可能留在魚餌島上。”

    卓鴻靈不由說道：“既然您說了，以這海鷗的品性絕無可能投放藥品，為什麽還會留在島上呢？你還說過，生產藥物隻需要三年，足足還有四年的時間，足夠他在大城市裏逍遙自在了。”

    陳清鬆還沒作答，唐古衣接口道：“這我倒有個猜想。現在這世界黑瞳異種橫行，人們有時候連走出家門都成為奢望，更別提長途跋涉了。七年前黑潮就已經爆發，這幾年來也毫無停歇的行跡，所以那海鷗很可能在去了魚餌島之後，雖然生產出了足夠讓他名利雙收的藥來，但卻沒辦法穿過淪陷區，去往他想去的大城市。”

    陳清鬆讚許地點點頭，“這位小哥的猜測跟我想的一樣，此外還有一點我要補充，這個其實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魚餌島雖然一向是我們科研組織的實驗生產基地，但實際上也是是一處極為隱秘的軍事基地，一般平民根本不可能進得去，往常出入島的時候，還需要十分嚴格的審查。”

    “您是說往常？”唐古衣敏銳地抓住了一些字眼。

    陳清鬆點點頭，“我之所以推測海鷗還留在魚餌島上，是因為在數年之前，我就聽說了內陸因為黑潮勢大，兵源急缺，島上的駐軍一應都撤回了。不過駐軍雖然不在，島上的交通慣例卻不會改變。”

    “什麽交通慣例。”

    “出入島的人員，一律由軍艦負責接送。”

    “軍艦？”

    “不錯。島上因為特殊的原因，航天飛機無法探測到魚餌島的具體方位，也就無從降落——這也是將這座島作為軍事基地的一個要素。所以隻有大型軍艦才可能平安在大陸和魚餌島之間平安往返。這條海路非常凶險，而且暗礁無數，普通的船隻即便有海圖，也幾乎不可能靠近魚餌島。”

    “所以您的意思是，守軍一旦撤離，那海鷗沒有了軍艦接送，就不可能離開魚餌島？”

    “是的。而且駐軍撤離的時間，離他盜竊走樣品，並且前去魚餌島生產基地的時間並沒有相隔太久。以他的貪婪本性，斷然不可能和駐軍一同撤離，肯定會留在島上繼續生產藥品，然後再想方設法離島。”

    唐古衣輕輕舒了口氣，“所以其實您也不確信他是不是還留在島上，隻是憑著對他的了解，才作出這種推斷的。”

    陳清鬆一愣，答道：“是的。”

    “在魚餌島投放新藥的話，就能確保消滅所有的黑鬼子嗎？”一旁的許屏筠忽然發聲問道。

    陳清鬆點點頭，“魚餌島的地理環境無以倫比，它周圍的海域全部與內陸相連，隻要水可以持續不斷地循環，就能影響到整片陸地需要飲水生存的生物。”

    許屏筠的神情顯然還抱持著懷疑：“水域這麽廣大，那新藥隻生產短短幾年，效力真的夠嗎？”

    陳清鬆招了招手，示意眾人跟著，他則走向實驗室內其中一道門。

    “我帶你們看個實驗，相信你們就清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