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季鍾廷的案子雖然間隔時間最長，卻是最沒有工作可以做的，因為所有的案宗證據文件早就在一年前就已經準備好了。

    Demon最終還是去看了陳納川，不是在局裏的審訊室，在法院的監護室，雖然他的身上是有疾病不錯，但是恰巧這個事後就犯病，不讓別人多想都不太可能。

    “你來了。”陳納川坐在椅子上，仿佛招待客人的東家一樣。

    “嗯。”Demon坐到了陳納川麵前。

    “來做什麽？”陳納川又問道，臉上露出來一絲笑容，就好像，真正的父親看著兒子一樣的笑容。

    “想問問你，你都做了什麽。”Demon沒什麽表情變化的說道。

    “你想從什麽時候問起？”陳納川晃了晃身子說道：“太早的，比如你出生的時候的，我可記不清。”

    “沒關係。”Demon將一個箱子放到陳納川麵前的桌子前說道：“不久，也就兩年前，當然，你有足夠的時間把它們全都講清楚。”

    “審訊我能給你帶來滿足感嗎？”陳納川突然坐直了身體問道。

    Demon抬頭看向他，跳了一下眉，沒有說話。

    陳納川咧嘴有些陰鷙地笑了笑說道：“作為相對弱者的你，有一天可以審訊自己的父親，那種感覺一定很不一樣吧？有沒有一種，自己已經淩駕於一切的感覺？”

    Demon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淡漠地說道：“你一開始找我的目的是什麽？”

    陳納川愣了一下，就知道這人完全沒有將自己剛剛的話聽進去，不由得擰了眉說道：“作為父親，我難道不應該找回我的親生兒子嗎？”

    “那你也不需要用那麽愚蠢的方法吧？”

    “愚蠢的方法？”

    “也是，如果是你的話，應該已經忘記了李卉了吧？”Demon拿出來一疊文件翻了翻說道。

    “李卉？”陳納川想了想，微微一笑道：“確實不太記得了。她是誰？”

    Demon眼裏冷意更甚，將資料攤開在他的麵前說道：“她是一個受害者，被人失手殺死，但是在她的房間內，我們發現了大量成年男子的血樣，還有專業的測驗機器，所有人的年齡都跟我一樣，你別告訴我，這是一個巧合。”

    陳納川聳了聳肩說道：“大概吧。”

    Demon深吸了一口氣，沒再接話，拿出來另一個資料。

    可能他這輩子都不能想的通，李卉到底有多癡纏，才能被陳納川派了這麽一個找人的任務之後，就過來曲台，甚至真的開始在什麽都沒有的情況下開始進行那種排查。

    “你和安昊林是什麽關係？”他問道。

    “安昊林？”陳納川想了想，說道：“好像有過這麽一個人吧？”

    Demon覺得審問自己父親心性可能真的是不太一樣的，比如，他的耐性更差了。

    從這兩個事情就能看出來陳納川是多麽的不配合了。

    他閉了閉眼睛，最後說道：“既然你記憶裏這麽不好，那我們就說一下前段時間的事情好了。”

    Demon將幾張照片一一排列在桌子上，上麵就是他們遇到的每一個“陳納川”。

    看到照片的時候，陳納川的眼中突然閃過了亮光，像是提起了精神一樣說道：“其實我沒想到他們會這麽弱的。”

    “你真的已經是一個徹徹底底地瘋子了。”Demon冷聲說道。

    陳納川卻沒什麽不開心，眼中的興奮甚至更盛，離得更近了一些說道：“這是一場遊戲啊，一場應該讓人握住權力和控製的遊戲，知道嗎？”

    Demon拿起來一張照片，放在眼前晃了晃之後說道：“你給他們整了容，養成你想要的樣子，讓他們去玩你想玩的遊戲，用這種變態的方法，為你的計劃拖延時間？”

    陳納川一瞬不瞬地看著Demon說道：“如果不是一直沒成功，我真想讓你當我的接班人。”

    “讓你失望了真是抱歉。”Demon麵無表情地說道。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陳納川道。

    “說。”

    “蔣宗宇會被判什麽罪？”

    Demon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抿了抿唇後，還是說道：“這不在我的負責範圍內。”

    其實關於曲台從李鴻毅在“0901酒吧”死亡之後的事情，從蔣宗宇那裏也能問出來不少，甚至Demon自己都有些疑惑，自己為什麽要接下來審問陳納川這個活，如果讓別人來做的話，說不定還要比現在更加清楚一些。

    “那你過來，就想這麽什麽都不知道的離開嗎？”陳納川問道。

    “那你有什麽想要告訴我的嗎？”Demon覺得自己真的耗盡了所有的耐心了。

    “這些真相，對你來說，有那麽重要嗎？”陳納川問道腦。

    “你想聽真話？”

    “嗯。”

    Demon看了看四周，湊了上去小聲地說道：“真相是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掌握了這些真相，我就能更加有把握地，解決掉你。”

    陳納川的臉色微微僵硬，他本來想問，他的命和這些真相那個更是Demon所想要的。

    停了片刻，他突然說道：“如果你呆在一個異國他鄉，就算擁有再大的權力，也會覺得不真實的。”

    Demon有些驚訝於他突然地坦誠，但還是坐在原地認真地聽了起來。

    “如果讓你去美國當警察，你也不會比現在更出色的。”陳納川說著，就笑了笑：“所以我想回來，就算這個城市，從來沒給過我什麽溫柔，我覺得，還是回來比較好。”

    如果是另一種方式回來，可能也不會發展到這一步了，Demon在心裏暗暗說道。

    “但是你知道嗎，人的欲望是無窮無盡的，你已經享受過了滿漢全席，就不會再願意吃什麽粗茶淡飯，什麽平淡是真，那是從來都沒有過掌握一切的生活的人的自我安慰罷了，皇位還要傳一個親兒子呢，為什麽我不行？”

    “為什麽我打拚了半個輩子的東西，再之後就要消失，就要拱手讓人？”陳納川砸了砸桌子。

    “陳之燁就在你的身邊。”Demon說道。

    “不，不一樣，”陳納川說道：“我本來也曾寄希望於他的，直到，我找到了你。本來我沒打算找你的，是那個人要求的，畢竟你母親，跟那個人還有點關係。”

    “那個人，你說得是江潯？”

    “你知道的真的比我想象的多。”陳納川點了點頭。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Demon看了一眼來電人，冷漠地說了一句：“你應該知道如果有人陪著自己，總比單打獨鬥要好得多。”然後就接了電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