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靠了過去，用眼睛去看，用雙手去摸，不斷觀察著這些蛇屍，發現它們有的豎如金石，無論怎麽用力也無法折斷；有的就好象被鞣好了的皮革一樣，可彎可曲，而且還韌性十足；還有一些非常奇怪，竟然皮包骨頭，我們剛剛一觸摸，便已經化為了齏粉，紛紛飄落。

    我非常吃驚地問，“老義，這兒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有這麽多的蛇屍？”

    姬行義便笑了起來，“少爺，之前的事，你這麽快就忘了？”

    我雙目微閉，心裏馬上就憶起了當初闖七絕陣的時候所發生的一切，那種驚心動魄和爭分奪秒，簡直讓人目不暇接，於是，就回答道，“不就是‘人死蛇脫殼’和‘蛇死人脫殼’嘛。”

    “嗯，這個傳說在西南大地上源遠流長，幾乎人人皆知。”姬行義又從這大梁上攥起一條蛇屍，道，“從此以後，西南很多民族就對蛇非常敬畏，視之如神明，有些巫師在舉行喪葬儀式的時候，甚至還很特別地伴以****……”

    我很詫異地問，“什麽叫****？”

    姬行義瞅上了雙眼，似乎正在回憶著什麽，“具體的情形連我也不太清楚，畢竟相關的史料差不多已經亡佚了……但是依我猜測，不外乎是用蛇屍去陪葬，和用蛇軀去祭祀。”

    “用蛇屍去陪葬，就象這個這樣？”我愴惶之極，這時就伸出手來，指著這矮梁上的蛇屍道。

    姬行義的右手又在伸出，不斷掐捏著這一根蛇屍，晃動了起來，“每年春夏之交，寨裏的巫師就上山去捉毒蛇，象白環蛇、蝮蛇、狐狸蛇、烏梢蛇、水蚺、紅紗蛇、奶蛇和盔頭蛇什麽的盡皆來者不拒。巫師捉了這玩意兒之後，把它們訓養在竹簍之中，選擇每年陰氣最盛的日期，才把它們統統都毒死……嗯，我此刻所說的是現在某一些村寨所發生的事，和哀牢國是不是一致，就很難講了。”

    “那巫師用什麽去毒死它們？”

    “好象是用丹砂，嗯，這玩意兒現在叫水銀。”、

    “毒死之後怎麽辦？”

    “馬上就進入第二道工序了。”姬行義把這矮梁上的蛇屍拽了起來，湊到我麵前說，“少爺你看，這蛇屍非常幹躁，就好象皮革一樣……緊接著，巫師就把它們放在烈日下暴曬，曬滿整整七七四十九天，直至這蛇兒被曬得象棍子一樣硬的時候，才進入第三道工序。”

    我在頭上搔了一下，“第三道工序又是怎麽樣的？”

    姬行義把這蛇屍放下，然後用手揉了一下鼻子，道，“然後就用藥水去浸泡，據說這藥水用黃芪、熟地、鼠尾草、山蒼子等十幾種中藥粹製而成，功效卓越，能防腐防潮。

    “之後才把這蛇屍放入棺材裏殉葬？”

    “對。”

    “可是這也並不是什麽棺材，難道？”劉二驚呼了一聲，隨即，就象是想到了什麽，不斷地瞅著四周的情形。

    沒成想，他沒敢說的話，姬於嫣就替他問了出來，“難道這一艘鬼船就是棺材，裏麵還盛著一具屍體？”

    我也忙不迭在問，“如果真是這樣，這屍體在哪兒？”

    姬行義不置一辭，彭子羽則端起了m16，不斷向四周瞄了過去。

    隻見四周蛇屍幢幢，陰風獵獵，到處都是一片黑漆漆的景象，令我們什麽都看不清楚。

    很久之後，姬行義才展顏笑道，“其實這蛇屍的作用還蠻大的，它能防腐防潮，甚至還能防止蚊蟲叮咬。”

    我的眉頭皺了起來，“它的功效僅限於此嗎？”

    “當然還有辟邪鎮魔的作用……”姬行義走了幾步，從這矮梁上抓起了一條蛇屍，道，“一般舉行****的部落，都以蛇圖騰為主，據說毒蛇是他們部落的至高神，可以驅邪祛波，去濁揚清，正本清源！”

    我的思維在不斷溯回，“但是，哀牢國到底有多少部落，其中還有蛇圖騰麽？”

    “當然有……之前我不是說過嗎，柳貌率眾人77邑王、5萬餘戶、55萬多人舉國內附，換一句話說，哀牢國至少擁有七十七個部落！”姬行義右手晃起，手裏的毒蛇也在不斷聳動著，伸向我所在的這個方向。

    這時劉二又問，“義爺，不同的部落，他們的圖騰也不同？”

    姬行義的表情變得非常堅決，“當然，不僅不同的部落擁有不同的圖騰，即使同一部落，在其遷徒過程中，圖騰也會不斷地發生變化！”

    我緩緩分析道，“嗯，正如蟡在河姆渡遺址的圖騰是豬，遷到四川之後就變成了蟡……”

    姬行義就點起頭來，對我的觀點不斷表示讚許，“對，因為古人刀耕火種，飯稻羹魚，一個地方的資源消耗完了之後，就會遷徒到另外一個地方，這樣，肯定就會和其他部落發生聯姻、兼並和融合之類的現象，緊接著，他們的圖騰自然就會發生變化。”

    我馬上感思緒萬千頭疼欲裂，“唉，這裏頭簡直是太複雜了！”

    姬行義微笑著道，“即使讓考古學家去研究，也難以立即找出答案的，裏麵的內幕可能層出不窮讓人歎為觀止。”

    我的目光又滑向遠方，“難道這種葬法也和剛才那位棺底刻有‘左青龍，右白虎’圖案的邑王一樣，在哀牢國境內也屬於非主流？”

    姬行義，“對，如果不是非主流，也許就會被葬在那片洞葬區裏了。”

    這時彭子羽插話道，“義爺，健少，你們怎麽知道這艘船的主人是兩千年前下葬的，大家想想看，如果真是這樣，這船還能保存得這麽完好麽？”

    姬行義扔下了手裏的蛇屍，道，“這倒也是……也有可能是最近才下葬的，畢竟我們誰都沒有見過屍體。”

    我馬上嚷嚷了起來，“但是屍體在哪裏呢？”

    彭子羽幾步便跨了過去，右手又摸上了一扇木門，說，“大家找找看不就知道了麽，反正這船也不大！”

    說完，他用力一推，便有一具屍體掉下，被陰風一吹，便不斷地搖過去，晃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