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俑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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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們身形一抖,全都摔在了地上,姬於嫣滾向了我的旁邊,釵橫鬢亂,衣著不整;劉二的姿勢更加不雅,隻見他四腳朝天,呲牙咧嘴,腦門上還被磕出了鮮血,汩汩不絕;甚至連彭子羽也未能善了,在劇烈顛簸之下,他那粗壯的身材一滑就是好幾米,甚至連炭筆也失手掉下,向我所在的位置滑了過來。
緊接著,便又是一陣天翻地覆不斷旋轉,這冥河竟起了漩渦。
在河水的不斷拉扯之下,這鬼船也旋轉了起來,起起伏伏,忽上忽下。這時,我們的身體可就遭罪了,時而被巨大的慣性推了起來,時而又掉了下去,竟象被撕裂開來一樣,遍體鱗傷。
而且,我發現所有的一切好象都在旋轉。
石筍在旋轉,浪花在旋轉,甚至連水裏的鬼魚也隨之旋轉了起來,它們隨波逐流上下竄飛,與這奔騰不休的河水交融、凝聚和匯合,形成了一幅巨大的太極圖。
有黑有白,有圓有方。
黑與白之間在相依相持,旋轉不休。
隨即便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黑黑白白的幻影在疾速地旋轉著,翻滾著,很快就已經貫通在一起了,融合在一起了,黑中有白,白中亦有黑。
我們的視線也在開始模糊。
黑的變成了白的,白的也變成了黑的,隨即,我們再也分不清黑白。感覺黑和白之間你來我往,此起彼伏,在不斷換位。
更要命的是在恍恍惚惚之間,我們發現,甚至連我們心事也化為了黑白,好與壞,善與惡,美與醜,這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消失,滿眼都是這抹煞一切的黑,和虛偽懦弱的白。
黑便黑得令人窒息,白也白得非常醜陋。
是的,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醜陋的。這一頭而雙身的屍蟡,這口吐蛛絲擅長結網的鬼麵蛛,這行動敏捷神秘詭異的魃,當然還包括這潛伏在水底,一冒出頭來就欲吞噬一切的……鬼魚。
啊,這鬼魚竟竄了上來。
這鬼魚經過了一陣滑翔,隻一眨眼的功夫,竟已橫亙在我們的眼前,黝黑的魚身如同這籠罩一切的黑暗,魚鱗顫栗,口形翕張,竟然就要向我們悍然噬來似的。
“吱吱!”
我的心髒猛地抽緊了,這時便從撲到旁邊,猛地把腳下的炭筆拾起,然後疾速寫道,“這隻是冥河而已,為什麽能掀起這麽大的漩渦?”
姬行義沒有回答,他右腳一伸,就把這鬼魚踢下船去。
其他人也沒有搭腔,他們紛紛伸出手來,或緊按在這甲板之上,或迅速向上抓去,饒是這樣,他們的身軀也被拋了起來,幾乎要摔下這鬼船。
但是噩運仍沒有結束。
這鬼船歪歪扭扭一陣滑行,竟然向鬼魚群裏撞了過去,一隻,兩隻,三隻,四隻,這鬼魚竟然多得數不勝數!
而且更要命的是,鬼魚後麵就是石筍。
它們東一根,西一根,歪歪斜斜,密密麻麻,驟然看來,竟就象鬱鬱蔥蔥的原始森林一般,茂盛之極。
情勢萬分緊急,稍有不慎,我們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抓緊船舷!”
聲音終於出現了,謝天謝地。
在這個黑暗的天地裏,危急來臨時刻,終於有人迸發了一聲呐喊,而且這時姬行義的雙頰早已經憋得通紅,他張開了嘴巴,眼裏充滿了焦慮和擔憂,甚至連頜下的胡須也在不斷顫栗著。
我心裏一喜,便又接著提醒道,“鬼魚呀,大家小心點——”
在心急火燎之際,這聲音被拉得很長,就好象驚雷一般。
眾人馬上就伏低了身形,雙手拚命抓著這船舷,饒是這樣,他們仍然還不太放心,抽空向兩側瞅去了幾眼,一動也不動著瞅著這四周的景象。
鬼魚果然倏忽即至!
它們左一條右一條,身上還挾裹著露珠和水滴,此刻竟然象黑色的利刃一般,驟然向我們襲來。
一個黑人大驚之下,便驟然掉下。另一個由於站的位置太接近冥河,此刻便被鬼魚咬了個正著,殷殷鮮血在不斷溢出。
而當我們再次俯首去看的時候,第一個黑人早就化為了一堆白骨,直到這時,附在他身上的鬼魚猶在不斷噬咬,隨即,周圍的一切便被染紅了!
雖然已經能出聲了,但是沒有人敢說話。我們隻能一動也不動地抓著這船舷,有第一個黑人的榜樣在前,我們稍有疏忽,一旦跌下,就有可能葬身魚腹。
更危險的是,鬼船被旁邊的波濤一掀,竟疾速撞向了一塊岩石!
現在已經到了九死一生,千鈞一發的時刻!
我再也忍不住了,就猛地仰起頭來,大聲提醒著道,“所有人都伏下身來,雙手要抓緊了。”
話剛說完,鬼船便被波濤掀了起來,在這石林和石縫之間穿梭了一會,便漂流了過去。
直到這時,我總算是籲出了一口氣,連忙抬起頭來問姬行義,“老義,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這隻是一條地下陰河而已,為什麽還會出現漩渦?”
姬行義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可能與這兒的地形有關,要知道四川中間是盆地,四周則是青城山、峨眉山和貢嘎山,而且不遠處還有青藏高原,所以就非常容易形成斷裂地帶。”
我有一些明白了,“怪不得四川多地震。”
姬行義點起頭來,“嗯,正是因為這些斷裂地帶的存在,才會引發地殼運動和岩漿流動,情況嚴重時則會出現天坑。”
我恍然大悟,“難道正是因為這天坑把這附近的水吸了進去?”
姬行義點了一點頭,“想來就是這樣吧,要知道在不久之前,在重慶奉節縣小寨這個地方,就曾經出現過天坑,新聞媒體好象還報道過。”
彭子羽這時也回過神來,“義爺,我們現在為什麽能聽見聲音了?”
姬行義沉吟了一會兒,便搖起頭來,“這連我也不知道……大家小心點,前麵又有石筍了!”
我們依言又抓緊了船舷,隻見這鬼船顫顫悠悠,從石筍和石縫之間滑出,然後跌跌撞撞地拐進了另一條河道。
終於風平浪靜,平安度過了這一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