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2章 三聖廟奇夢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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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正元的襯衣被汗水濕透了緊貼在脊背上。這時柳蓮站了起來,在她的瀑布般的長發之上,清澈的泉水飛瀉而下,從發上、脖子上不停地流淌……

    村姑們一直等到月亮躲進雲後,才一個個快速地從泉水裏出來,以免碰到壞人。月正元跑到她們藏衣裳的樹叢裏,抬頭一看,村姑們不見了蹤影。隻有柳蓮身穿碎花褲子、藍襯衫,背上托著長長的油亮的辮子,在大浴河邊的草地上快樂地飛奔著,不時驀然回首雙眸含笑……月正元拚命地追趕著,可是怎麽追不上她。追到了老楊樹下那柳蓮一下子摔倒了。月正元跑過去把她扶起來,聞到了她身上的氣息中帶有的那種野性的魔力,定睛一看才知追的是楊燕,急忙跪下懇求:“楊燕,跟我讀書吧!將來我們一起打鬼子!”

    “打鬼子?我柳蓮能打鬼子?”那楊燕一笑變成了柳蓮的模樣說,“要嗎?正元哥!”那柳蓮去解衣扣,月正元知道那裏麵埋著兩顆即將拉響的地雷!

    看著月正元傻呆呆的樣子,柳蓮那白淨的小瓜子臉突然變得陰森可怕,她喊:“狼!一匹披著教師外衣的狼!”

    “在哪兒?哪兒?”月正元問道。

    柳蓮指著塑像後麵的一對可怕的眼睛輕輕地說:“在那!”

    楊葉鳴站了出來,大喊:“我就是狼,但我舍不得吃你們一口。我要為黨國效忠的官員,為老百姓打天下的紅色戰士,統統拜倒在你們的石榴裙下。我要你們吃下我研製的藥,永遠不能再生。而三十年後,你們中國不會再有人和我們帝國抗衡。哈哈哈!東亞病夫,你追啊!”

    月正元去追,越跑越快,仔細一看,啊!楊葉鳴的胳膊變成了兩條腿,真的變成了一匹惡狼。還不明白怎麽回事兒,月正元端著一支獵槍站在他的麵前……

    突然,一個雪亮的身子擋住了槍口,那身子變成了一堵牆,牆壁上兩顆圓圓的炸彈……月正元還是開了槍,炸彈響了,柳蓮倒在血泊之中……

    在恍惚的迷夢中月正元抱住了柳蓮,迷迷糊糊中感到一種溫溫的熱浪、彈力十足的東西送到他的嘴上,他認為柳蓮用筷子夾來的肉猛力地攪進口裏,卻舍不得著吃。柳蓮的臉上生起一片紅霞,她猜測他一定做了一個美夢。她係好扣子,用她修美的手指去刮他的額頭、鼻子、嘴唇,想讓他醒過來。

    月正元在迷夢中用汗浸的手撫著她滑順的身子,那種電一般的魔力讓一個蓓蕾初綻的少女無法抵擋,她沉浸在被他關愛的幸福中,感覺他的手像火龍張開的燃燒的大口在自己挺立的地方遊動,她屏住呼吸小臉憋得紅紅。

    月正元感覺自己在一片雪地上遇到兩座兀立的墳塋,企圖擦拭上麵的雪水……突然,墳頂上亮出槍口,子彈突突掃射出來,雪地來是潔白的,一會兒被墳塋裏流淌的血染成了紅色。在一片玫瑰紅般的土地裏,那雪地又變成了柳蓮沒穿衣裳的身子。

    月正元終於醒了,見自己擁抱著那觀世音的泥像,便鬆開了雙臂,拍打著身上的塵土,自問:“這在哪兒?”

    “在小三聖廟裏啊!”柳蓮從塑像後麵出來。

    三聖廟裏供奉的三聖不一,有東方三聖、西方三聖、道教三聖、儒家三聖之別,月正元還是第一次聽說“小三聖廟”,便問道:“怎麽小三聖廟啊?”月正元問道。

    “後麵本來有一座大殿,坐在聖道嶺上,供奉著孔聖、觀音和老子的塑像。傳說秦始皇想成仙訪道來到此地,遇上一姓楊的教書先生,楊先生說他因不尊孔與佛無緣,難以升天。秦始皇就下令把孔聖像抬出來燒了。誰知道大火燒了聖道嶺,大殿也毀了。這裏是小三聖,傳說是當地的山神、水神和樹神。山神住在三聖山上,水神傳說不一,有的是河神,有的說是泉神;樹神也不同,有的說是擎天楊,有的說是柳樹王。”

    月正元站起來掃視著屋子裏,隻見供奉著三尊坐姿塑像,在各聖像前都有一個插香的爐,一排五個小酒杯,兩盞長明燈。不管供奉的是那家聖賢、哪路神仙,經曆五四新文化運動的洗禮之後,小三聖廟連一磚一瓦都保存良好。這是一個難解之謎。

    三聖廟始建何時,沒有確鑿的史料記載,隻能根據民間傳說推測。另據牆上的刻記所述,在清乾隆年間修葺的時候,因資金不足便砍伐了廟中的楊樹變賣了銀兩,一棵楊樹可賣10兩白銀。月正元由此可以推測:這些樹木應當在幾百年前建廟時所栽,足見建廟年代之久遠。

    “我記得我趴在戲台上睡了,怎麽到了這裏?”月正元問道。

    “夏日趴在石頭上,最容易著涼的。你在熟睡中,連上衣都脫了。我把你扶到屋子裏。”柳蓮忍不住要笑。

    “剛才是做了一個夢,還夢到了你,我沒把你怎麽著吧?”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看來你天天想的不是辦學校,而是打鬼子,你一會兒喊地雷,一會兒喊炸彈,又一會兒打槍……”

    月正元本來就是個紅臉人,被剛才的夢和柳蓮的戲耍,那臉變得像關公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做那樣的夢?”

    “別在說夢話了。給你!你看你的手破了,看你夢裏在塑像上亂抓,還齜牙咧嘴的,像一隻狼!”柳蓮遞過一個潔白的手帕,但月正元沒有接,而是從塑像下捏了一捏土俺在手指上,吞吐地解釋:“或許手碰到塑像了,這土是消炎藥。過一會兒好了。”

    “還強呢,土都紅了。”柳蓮把手帕送到他的手上,見他還不接,來不及去想,就抓過了月正元的手,輕輕抹去了塵土,再纏上手帕。

    月正元感到她的手掌既柔軟,又浪熱。他不是覺得她不應該幫他包手,而是把耽誤的學業補上:“我記得讓你讀《道德經》來,我睡了一覺,你去了哪裏?”

    柳蓮知道月正元這麽問是想證實剛才發生的事情,就一副很得意的樣子望著月正元說:“這個地方隻一口泉,不能總男爺們洗吧。誰知道我一下水,衣服還沒有脫,你們臭男人全嚇跑了。”

    “你也太野了吧!”月正元突然想到夢裏那個野性的柳蓮,心又跳得厲害。

    柳蓮感覺到自己完成了世界上最艱巨最光榮最幸福的一件事,那筆直的鼻梁上浸出一片紅暈,鼻尖浸出汗珠。等把月正元的手包好了,鼓起勇氣,說:“我知道你嫌棄我野,你不喜歡。你也知道,楊葉鳴早喜歡上我了。”

    “好啊!”月正元想:大浴河一帶好多十四五的出嫁女都有孩子了,柳蓮吃了過年餃子十六周歲了。

    “什麽好啊,好啊?你說行不行?我根本沒看上他,我想一輩子跟你。”柳蓮羞澀地側過身,站在月正元的身旁。

    “不!不行!你是我的學生。”月正元有些慌亂了,他覺得眼前的柳蓮不是一般的女孩,她說的‘一輩子’不是簡簡單單地上學。不行,不我要趕快離開這兒!

    “怎麽不行啊!別賺了便宜賣乖啊!”楊葉鳴帶著月氏族長和柳老伯突然站在門口,手裏拿著一個相機。未等月正元辯解,門外竄進了幾個男人,不容分說將月正元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