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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鈴……”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驚醒了我的計劃。

    有人走上前，遞上手機，是淩非的手機響了，他猶豫片刻，慢慢地鬆開我，頭皮的痛感瞬間消失，因為突然鬆懈下來，我背脊的寒意也漸漸平靜，對於剛才萌生的可怕念頭，我自己都感到害怕，我是連一隻螞蟻都踩不死的女人，盡然會想到要刺殺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

    淩非站起來，走到一旁接聽電話。我垂首，觀察懷中的女人，試著喚醒她，可是岑曼昏迷不醒，她可能不願醒來接受殘酷的現實，我忍不住擁緊她，自責地流下淚水。

    一個躺在醫院裏，另一個躺在我懷裏，我想我真的是婆婆口中所罵的害人精，害人不淺，所以如果要送死的話，還是我一個人承受就好，我不能再讓他們為了我而受到傷害。

    這通電話說了很久，淩非時不時瞥了我一眼，好像說話的內容跟我有關，但是我聽不太清楚他究竟和對方談了什麽，之後我冷靜下來，淩非也掛了電話，他將手機扔給身邊的馬仔，然後踱步到我跟前，我沒吭聲，以為他又要發什麽神經，可結果卻令我更加疑惑不解。

    “這事，有人跟你作保，看在他的麵子，我暫時放過你。”淩非走到門口，背對我冷斥，“從今往後，我不想看到你，我不管你的主人是誰，總之，我阿飛的場子不歡迎你。”

    說完，淩非頭也不回地離開辦公室，其他馬仔一起離開，我放下岑曼想追出去，可是權仔擋住我，瞪著我叱喝，說我不要得寸進尺。

    他們就這樣離開了？我連理論的機會都沒有，還被說得寸進尺，合著我調查半天，最後結果反而是害得身邊人隻剩半條命？淩非，你說清楚，你賣的誰的麵子，我怎麽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通電話究竟是誰打給他，他憑什麽終結這件事？

    可是，這件事沒完沒了的結果一定是我吃虧。我回頭看一眼岑曼，想起醫院裏的旬一，我的不甘也暫且放下了，至少我要花費很長時間來養精蓄銳。

    “姐。”走神之際，岑曼緩緩蘇醒，氣若遊絲地喊了我，我連忙上前扶著她，“我們回家，我帶你回家。”

    岑曼是個很有骨氣的女孩，她不輕易掉眼淚，不像我，動不動就淚流滿麵，小的時候，她還笑話我不夠堅強，然而這一次，她卻紅了眼眶，第一次在我麵前軟弱得像個受傷的小貓，不過她的確受了傷，我抹去她的淚，告訴她，我是來帶她回家的，我們離開這裏，離開黑暗，永遠都不要回到這個地方。

    菊姐早就準備了薪水，在我們出門的時候，她送我們到車站，她說，飛哥眼線多，也不能跟我們太過親密，其他的話就不多說了，希望我們好好照顧自己，但願不要再見。

    信封裏麵的錢，是這段日子，岑曼陪酒賺來的提成，菊姐交給我，又給我們叫了一輛出租。我先讓岑曼去醫院檢查全身，本來想送她回老家，可是她死活不同意，無奈之下，我隻能讓她搬回來江家，反正一樓的傭人房一直閑置，正好讓曼曼住下，隻是現在我和江家的關係有點微妙，我擔心婆婆不同意。

    “媽。”我先回家，婆婆在廚房忙著煲湯，她不讓我接近江旬一，決定親自照料兒子。我跟她打招呼，婆婆完全不搭理，我隻好退出廚房，直接上了二樓的書房，唯一可以說得通的是江燁，他好歹是江家的一家之主，搬進來一個人，應該可以做主。

    “進來。”江燁應了一聲，我推門進入，他掃一眼我，而後低頭翻閱文件。

    “旬一的情況不知道穩定了嗎？”我緊張地摩擦雙手。

    “嗯。”江燁不耐煩地回應我。

    我又往前走近幾步，支吾地說：“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嗯。”江燁依然冷漠，近乎沒有人情。

    我深吸一口氣，凝神道：“我小妹，曼曼，你認識的，她最近身體不好，又被炒魷魚，房租也給不了，所以我想，我想讓她搬回江家跟我住幾天。”

    “她不是回家了嗎？”江燁故意反問。

    “這件事……”我心虛地蹙眉，偷瞄一眼江燁，“這件事，我其實可以解釋。”

    “對於解釋，我無所謂，我隻想知道，你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江燁慍怒地盯著我，不悅地質問，“我們平時井水不犯河水，你過你的日子，我做我的事情，沒想到你趁著我不管你，把江家攪得是一團亂糟。”

    “旬一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我也不想弄成這樣。”

    “你們瞞著我，做了什麽？”江燁冷著臉，眸光如銳，犀利非常。他見我低著頭，便叱喝，“抬起頭，看著我回答我。”

    我接住他的目光，心裏一沉，但很快平靜下來，相較淩非，至少江燁不會隨時衝過來要了我的命。

    “我不相信岑楠會自殺，即便他會走上這條路，我相信，他一定遇到了什麽，所以我這段時間瞞著你調查岑楠的死因。”我一本正經地說，“後來，旬一也知道了，他見我這麽執著，不得已才幫我調查，我也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突然被人追殺，旬一為了救我，才會被那些人砍傷的。”

    江燁震驚地看著我，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他站起來走近我，幾次想說話卻又止住了，我靜靜地等待他消化我說的事情，大概有那麽久，他轉身指著我的鼻尖，氣急敗壞地問：“結果呢？查到什麽？反而害得旬一受傷。”

    “所以我承認這是我的錯。”

    “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麽不相信警方？當初警方也說了，岑楠就是自殺，很明顯的自殺，既然不是謀殺，你調查個什麽勁？你是吃飽了沒事做嗎？”

    “岑楠為什麽自殺，你怎麽不想一想？”

    “他現在處於青春期，也許遇到了學習上的挫折，然後想不開，現在的大學生很多都會選擇自殺，說不定他也過不去心裏的那道坎，我看你是沒事找事，反而弄出一堆的麻煩。”江燁完全不相信我的堅持。

    我覺得道不同不相為謀，跟他說再多也是枉然，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我也沒必要跟他多說，反正我一開始也不打算跟他商量，隻是現在為了讓岑曼住進來，我隻好全盤托出，沒有一個解釋，我是沒辦法說服江燁同意岑曼住進江家的。

    “我今天來跟你商量的是讓曼曼住進來，我要照顧她。”我態度強硬地說，“我沒想跟你吵架。”

    “我不同意。”江燁跟我賭氣。

    “好，那我就搬出去。”

    “不行。”

    我懶得跟他理論，剛轉身，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臂，怒目瞪著我，“我有個條件。”

    江燁跟我談條件，這是生意人的作風，什麽事情都談條件，毫無人情可言。不過，我答應得很幹脆，我以為他提不出什麽條件，然而沒想到的是，他讓我勸江旬一離開家裏，跟白曉琳一起出國，江燁覺得，旬一不應該繼續留在國內，他在國外的發展可能會更好，加上江燁更希望旬一和白曉琳開花結果，因此他離開江家，似乎才是最好的安排。

    我承認，這是最好的安排。所以，我答應了江燁的條件。

    岑曼在江家的街對麵等著我，我接她進門，她行李不多，放在玄關門口時，婆婆坐在沙發上說話了。

    “哼，我就知道，家裏有個害人精，全家都不得安寧。”我沒管婆婆的陰陽怪氣，反而轉身跟岑曼交代。

    “你這幾天先在家裏休息，我會煮點湯給你補身子。”

    “ji/an人就是ji/an命，補再多也是浪費糧食。”婆婆咬牙切齒地罵道。

    岑曼想打退堂鼓，而我拽著她的手腕，突然對著婆婆，冷冷地道：“旬一還躺在醫院裏，嘴上不積點德，怕是對他不利。”

    “你說什麽？”婆婆炸了毛，蹭地站起來，指著我罵，“你咒我兒子？你敢咒我兒子？”

    “我跟你一樣，希望他平平安安，但是這個家已經夠亂了，希望媽不要再自找麻煩。”我不甘示弱地回瞪她，之後拉著岑曼直接就走進了傭人房。

    一樓後倉光線不是很好，我將窗戶打開，岑曼坐在床上，憂心忡忡地詢問江旬一的情況，得知旬一受傷嚴重，她也是心裏焦急不安。

    “他會渡過難關的，我們要相信他，他說過，男人不能不行。”我安慰岑曼的同時也是安慰自己，但是我願意相信他。

    “姐，為什麽這件事，二少爺會牽扯進來？好像連姐夫都不知道。”

    我坐在岑曼身邊，莞爾一笑，“你姐夫不會相信我，而旬一，一直都相信我的判斷，相信小楠的自殺絕不是那麽簡單。”

    “可是現在就算查到跟飛哥有關，我們勢單力薄，又拿不出證據報警，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我們的犧牲。”岑曼沮喪地說。

    我握住小妹的手，“這件事，你們都不要插手了，我暫時也要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