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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傅出手，方知有沒有。我拖了這麽長時間，總算由我媽出麵將這件旗袍完成，白曉琳迫切地穿上身，在我們跟前轉了好幾圈，她太喜歡了，穿上就不肯脫下，雖然我媽說，還需要完成細節上麵的修改，然而在白曉琳看來，這定製的旗袍簡直貼在她身上，完全不想剝下來。

    “媽，我給你看一樣東西。”趁著白曉琳自拍發朋友圈的空檔時間裏，我拉著母親去了自己的房間，我將衣櫃裏麵藏起來的那件旗袍拿出來，母親坐在沙發上，看到我遞給她的旗袍，若有所思地樣子讓我忍不住追問，“媽，會不會覺得很眼熟？”

    “是挺眼熟的。”

    “你在醫院的時候，有人去探望你，然後把這件旗袍留在你身邊了。”

    “看我？”

    我點了點頭，引導地說：“之前那家醫院的醫生跟我說，有一個自稱是你朋友的男人去醫院看過你，這件旗袍很有可能是他留給你的，為了不弄丟旗袍，醫生建議我先拿回來暫時保管。”

    “男人去探望我？還有這樣的事情，那，我怎麽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母親著急地問。

    “當時你的情況還不是很穩定，就現在，你不也是想不起之前發生的事情？”我安撫地說，“不過你不要急，能不能想起來都不要緊，我隻是想把你的東西還給你，並且媽穿上這件旗袍一定很好看。”

    母親輕撫旗袍，又拉著我的手腕，心事重重地說：“你還別說，這件旗袍我好像在哪裏見過，嗯，我見別人穿過，但是我想不起來，是見到誰穿過，我想，我應該認識這個人。”

    “想不起來就不想了，反正也是毫不相幹的人。”正安慰母親的同時，我的手機響了提示音，我打開一看，是楊文華給我發來短信，說梁子柏剛剛蘇醒，問我要不要來醫院看他一下。那天搶救過來的梁子柏已經昏迷三天了。

    我忙於周旋案件的事情，隻好將母親送回女傭房間，再三叮囑她不要亂跑，就在房間休息，等我回家，一切安排妥當，我才放心地出門。

    這三天晚上，睡在江燁身邊，我一直都在思考要不要告訴他關於梁子柏的事，每每要開口之際，江燁卻談論著其他事，他近來會去公司上班，覺得累就早些回家，我覺得這樣的日子好像還不錯，至少江燁能過著正常的生活，如果他看到梁子柏現在這個樣子，不知道他會怎麽想，也不知道他們該如何麵對對方。

    “叩叩。”我敲了敲門，推門進入，楊文華雙臂環抱於胸前，站在窗邊遠眺外麵的景色，聽到我開門的聲音，他回頭笑著跟我打招呼。而梁子柏躺在病床上，他轉院了，又是楊文華安排的，說這家醫院有熟人，並且比較了解梁子柏的病情。

    “岑繪，謝你。”梁子柏有氣無力地說道，“謝你還會來看我。”

    “醫生怎麽說？”我瞥了一眼楊文華。

    楊文華輕描淡寫地說：“吃錯了藥。”

    “吃錯了藥？”我詫異地反問，這解釋未免也太兒戲了吧，可是楊文華不想多說，他朝著我聳了聳肩，一副不以為然。

    躺在床上的梁子柏麵色凝重地看著我們：“華哥，我有話想跟岑繪說，麻煩你先出去一下，謝謝。”

    楊文華走到床邊，拍了拍梁子柏的頭頂，沉聲說道：“生了病還是少說話，知道嗎？”

    這是什麽意思？楊文華不想梁子柏跟我說話？他沒明說，但是從他的語氣中我聽出一點疑慮。之後，楊文華離開了房間，順手關了房門。

    “梁子柏。”我坐在床沿邊，憂慮地問，“是不是有人要害你，是不是楊文華威脅你，你是不是……”

    “咳咳咳。”梁子柏擺了擺手，苦澀一笑，“岑繪，你一下子問這麽多，我怎麽回答你？”

    我定了定神，恢複鎮定的麵容，長舒了一口氣，又說：“你給我的牛皮紙袋，不見了。”

    “是嗎？看來，還是被盯上了。”梁子柏絲毫不驚訝，他瞅一眼房門口，突然想要掙紮地坐起來，而我本不想幫他一把，可是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又有點於心不忍，當我靠近一些扶著他坐起來時，梁子柏忽然拉住我的手臂，湊近我耳邊低語，“荔秀區嶽富路十三號胡同公寓201房有我備份的資料，我藏在衣櫃後麵的暗格，你找機會拿出來，但是我告訴你，我們都被人盯上了，你自己小心。咳咳咳……”

    “吱噫——”與此同時，房門被推開，醫生和護士進來要例行檢查。

    我被請出去，從病房出來後，我看到楊文華坐在過道的凳子上，他看到我於是站起來，我推了推單肩包，表示要回家了。

    “我送你一程。”楊文華堅持開車送我回去，他說，反正探視時間已過，他正好也要離開。

    一路上，我們都各懷鬼胎，可在等紅路燈的時候，楊文華扭頭看著我問道：“你好像跟梁子柏走得挺近，我都忘了，那天你們怎麽會在商場的露天咖啡廳。”

    “在咖啡廳當然是喝咖啡，這有什麽奇怪的。”我平視車前方，冷冷地說。

    “是啊，一般情況下這很正常，不過楊叔叔知道，你心裏恨著這個男人，既然恨他，又怎麽會坐下來跟他心平氣和地喝咖啡？所以說啊，女人的心思真是很難捉摸。”

    “是嗎？”我轉了轉眼珠子，斜睨楊文華，“可我怎麽覺得，男人的心思也同樣深不可測呢。”

    楊文華誇張地點頭：“沒錯，像梁子柏這樣的男人，真的猜不透他究竟想要做什麽，你說他為了在江燁身上撈得好處，那可謂是費盡心思絞盡腦汁，特別是他的那張嘴，騙得江燁團團轉，正因為如此，我才堅決反對他和江燁在一起，這種人根本不配江燁。”

    “你早就知道梁子柏是個什麽樣的人，為什麽現在才來阻止？”

    “誰說我現在才阻止？我是從一開始就強烈反對，隻是江燁用情頗深，根本聽不到我們說的好話。”

    “梁子柏的私生活十分複雜，不知道上次在國外，楊叔叔有沒有一起做個hiv檢測？”

    “這個嘛……”

    “為了江燁而勾引梁子柏，叔叔也是為了江家煞費苦心呐。”我挖苦冷笑一聲。

    楊文華轉了個彎靠邊停好車，他轉過身子，語重心長地說：“岑繪，你不能相信梁子柏，無論他跟你說什麽，這家夥不安好心，他隻會想盡辦法分離你和江燁，我跟你說，我甚至懷疑，岑楠的死就是跟他有關，你不是一直調查岑楠的死因嗎？我看十有八/九都是他的傑作。”

    我睇著楊文華，淡定自如地問：“我很好奇，你憑什麽懷疑梁子柏？難道說，叔叔也是知情人？或者說，你跟他們本就是一夥兒的？”

    “呼——”楊文華籲了一口氣，冷著臉說道，“叔叔沒什麽可說的，但就一點，叔叔不可能害小楠，絕不會。”

    不可否認，岑楠在美院上學的事情，楊文華出錢又出力，那個時候的他十分熱情，並且表示很欣賞小楠的才華，也想過找機會將他送出國深造，當時我還是挺感激的，並不覺得這是楊文華的虛情假意，隻是現在知道了很多事情，我對這份親情除了害怕就是抵觸，完全不覺得溫暖，真的，沒辦法感受到楊文華在我們身上傾注的所謂的“關心”。

    可怕的是，如今的我，寧願相信曾經的敵人梁子柏，也不願相信身邊這位偽善麵孔的親人。

    “我看我還是自己坐車回去吧。”趁他不備之際，我迅速打開車門下了車。

    楊文華沒有強留我，但是他一直盯著我上了一輛出租。

    不知道跟蹤我的人，是不是楊文華的人。如果那天的事情不是巧合，那麽楊文華必定是跟蹤我和梁子柏其中一人，想想挺後怕的，居然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蹤，不對，好像是自從梁子柏再次出現，我才有一種後背發涼，被人盯上的錯覺，可能被跟蹤，跟梁子柏有關。

    折騰到家，我平定了思緒才開門進入，哪知一進門，就聽到裏麵，婆婆伶牙俐齒地罵人，平日裏，婆婆隻會對我開罵，這會兒我不在家，她一個人……

    糟了，不是她一個人，還有我媽。

    “神經病就是神經病，哎喲，我真是倒黴，怎麽要跟神經病住在一個屋簷下，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對不起，對不起。”

    “媽。”我吃了一驚，看到母親跪在地上，而婆婆指著她破口大罵。

    “嫂嫂，你回來了。”白曉琳憂心忡忡地看著我，我跑到母親身邊，護著她站起來，婆婆盛氣淩人地看著我們，我氣憤不已，怒斥道，“媽，醫生說了，我媽不能受到刺激，你這是幹什麽？”

    “我幹什麽？你看看她幹的好事。”婆婆指著地毯上的衣服，氣急敗壞地指責，“這是剛剛在劉師傅那裏定做好的衣服，被她糟蹋成什麽樣了。”

    “繪繪，我做錯事了對嗎？我做錯事了，做錯了……”母親戰戰兢兢地自語，我抱著她安撫，“沒有沒有，媽，沒做錯，我先送你回房間休息。”

    “喂，岑繪，你就這麽算了？”

    “要多少錢，我賠你就是。”我回頭不客氣地吼道，可是這一吼，惹來婆婆極度不滿，她在客廳歇斯底裏地咒罵我和我媽，她不喜歡我媽住進江家，幹脆就一股腦兒地發泄出來。

    我返回房間，一氣之下拿出所有的衣服，準備帶著我媽即可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