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偽兄妹,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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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不可能!”

    北燕的使臣呆了半晌,勃然大怒,猛地衝過來大喊,“你們做了什麽,這是怎麽回事兒!”

    他這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實在是沒有使臣風度。》 m

    紅塵堵住耳朵。

    薛柏橋眨了眨眼:“我記得你們北燕三年前派過來的那個使臣,在宮裏讓不知從哪裏來的野烏鴉拉了一腦袋鳥屎,還是風度翩翩,絲毫不慌亂,半點兒也沒讓人覺得丟醜,你這樣的,好像不合格。”

    使臣像野鴨子一般的叫聲頓時戛然而止,可還是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盯著萬佛塔。

    現在的萬佛塔上,已經沒有光彩奪目的金光,隻仿佛籠罩了一層金色的迷霧。

    安安靜靜的,沒有半點兒聲響。

    他隻能看著大周這邊的行進速度陡然加快,一層皆一層的燈光亮起來,很快就上到頂層。

    頂層的窗外,就伸出一盞燈籠,普普通通的燈籠。

    所有人愣了愣,才響起陣陣歡呼聲。

    好吧,雖然大家都不知道是怎麽贏的,反正我們大周就這麽莫名其妙贏了。

    對方包括帶頭的老和尚在內,現在都在厚墊子上麵躺屍,等待大雲寺的和尚們救援,哪怕大周上去的人全是瘸子拐子,勉強爬著走,也隻能是自家取得勝利。

    北燕一群人臉色十分難看。

    那個大和尚頭破血流,左胳膊鬆鬆垮垮地耷拉著,顯然不太好,北燕使臣帶著人撲過去把人扶起來,神色緊張。

    他們說了幾句話,和尚就走到紅塵這邊。

    紅塵也站起身,客客氣氣地道:“承讓。”

    大和尚看著她,本來也算寶相莊嚴,也是個高僧模樣,還自信滿滿。這會兒目中卻一片迷惘。

    “我沒看出你們有特殊的布置……你是用了什麽厲害的法寶不成?”

    紅塵聳聳肩:“或許真有呢,雖然大師你對我們在萬佛塔的一應布置都清清楚楚,可給你通風報信的,怎麽也是我們大周自己的人。指不定腦子一熱,就瞞了點兒東西下來。”

    大和尚一愣。

    薛柏橋:“……”

    後頭一群看熱鬧的權貴:“……”

    三郎大吃一驚:“有奸細!!”

    那大和尚臉色驟變,陰晴不定,良久才哼了哼,卻沒說話。紅塵盯著他看了半天,歎了口氣:“看樣子是詐不出來,算了,我要是不讓你輸個明白,總覺得別扭,其實我也沒做什麽,說是法寶,隻有和大雲寺萬佛塔同宗同源的佛珠,還有一把大周代表人間帝王的寶劍。”

    大和尚明顯不信,這兩樣東西他都清楚。雖然不是說沒有作用,可也就是能嚇唬嚇唬那些獸魂,阻礙一下而已,算不了多大的事兒,他一開始就沒放在心裏。

    “還有我們這座萬佛塔。”

    紅塵笑道,“當然,要再加上這佛塔內的諸佛。”

    北燕的和尚皺眉。

    紅塵又道:“你們在我們萬佛塔內橫行無忌,大肆使用煞氣,哪怕他們這些隻是一些普普通通的石頭雕的,木頭做的。可我大周供奉這麽多年,總有佛留下的一絲影子,你們這是褻瀆,神佛有靈。也不能容下你們。”

    她指了指那座高塔,“萬佛塔是佛塔,是我們大周老百姓供奉的,我們進去拆點兒東西也就算了,諸佛睜隻眼閉隻眼,總要寵愛自己的信徒。可你們在佛門召集陰魂,還召了那麽多,甚至把你們那些邪門法器往人家佛家的腦袋上掛,難道還不許人家生氣?”

    她輕描淡寫一番話,眾人恍然,一時間看萬佛塔,都多了幾分敬畏。

    就連大雲寺的和尚們都嚇得不輕。

    他們有的在寺內幾十年,可都沒見過剛才那等場麵。

    大雲寺的幾位長老,都忍不住悄悄看了紅塵一眼,雖然她這番話裏,半點兒沒有提及自己的作用,可隻要不傻都明白,肯定不像她說的那麽簡單,這位可是能夠精確計算佛光普照時間的,很明顯,這次即便是佛祖顯靈,那也是她把佛祖給引了過來。

    大周這邊一片讚歎。

    北燕一眾人卻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個大和尚麵上絲毫不變,直直地立在萬佛塔下,半晌,一點一點轉過身,看著依舊閃爍的佛光,忽然牙呲目裂,怒吼:“世間無佛!”說著,瘋了似的用力把手中黯淡無光的禪杖砸了過去,

    當然是砸不到什麽,他隻有一隻胳膊,還渾身無力,按照大能的說法,還是個法係的,論力氣,比戰五渣還差勁兒,那禪杖隻在他身前不遠的地方落了地。

    大和尚低下頭,雙目赤紅,呢喃自語:“世間無佛,世間無佛……”

    薛柏橋瞠目結舌:“沒佛就沒佛吧,我也不信佛,天底下不信佛的多得很呢,你別嚷嚷了,要不然你還俗?”

    北燕使臣嚇了一跳,也顧不上生氣,連忙過去安撫道:“大師,您別這樣,咱們這次輸掉,下次有機會再討回場麵,您盡力了,大家都明白的。”

    其他北燕人也爭相勸告。

    這邊卻吃了一驚,紅塵也眨了眨眼,心道:可別真瘋了。

    和尚的身份好像不一般,在北燕那邊很受重視,出了事兒,麻煩不小。

    隻是一個和尚在那兒喊叫世間無佛,也真有些奇怪。

    鐵牛這時候才過來,走到紅塵邊上,小聲道:“小姐,人抓住了,東西沒丟。”

    紅塵吐出口氣。

    一切塵埃落定……那是不可能的。

    大雲寺的僧侶把北燕這些倒黴催的,全都送去治療,至於那些大夫們會不會一不小心讓他們留下後遺症,那就不關紅塵他們的事兒了,然後大雲寺戒嚴。

    在場的所有大周權貴子弟暫時都不能走了。

    眾人頓時大嘩。

    薛柏橋都吃驚不已:“什麽意思?出什麽事兒了!”

    “諸位!”

    大雲寺的方丈慢慢登上萬佛塔的石階,高聲道,“實在抱歉,就在我大周與北燕賭鬥之時,大雲寺發生了一件令人痛恨的事情,有人闖入藏書樓。奪取本寺秘藏的一冊經書。”

    眾人愕然。

    “經書?那玩意有什麽用!”

    在薛柏橋看來,就是什麽達摩祖師之類大人物親密抄寫的經書,也是隻會讓人頭痛的東西。

    他當年還是紈絝子弟的時候,一犯錯。他娘就讓他抄經書,到今天,提起這東西就頭痛。

    其他人卻是麵麵相覷。

    大雲寺傳承日久,裏麵的藏書樓也是享譽大周,地位與西狄大雪山的聖門。大雍東海龍王宮也相差不遠,它被盜竊,那可是天大的事兒。

    “大家放心,萬幸我們發現及時,東西已經被奪了回來,好歹是沒有損失。”方丈忽然慢慢走下石階,走到紅塵麵前,鄭重其事地道謝:“多謝榮安郡主援手!”

    紅塵怔了怔,失笑道:“方丈客氣了,都是鐵牛的功勞。”

    方丈很是和氣地笑了笑。扭頭看了百無聊賴數佛塔上的佛像的大個兒:“鐵牛施主心性淳樸,與佛有緣。”

    “別,我們鐵牛將來還要娶妻生子,傳宗接代,再說,他也沒慧根,入不了佛門。”

    紅塵擺擺手,方丈又笑了,搖了搖頭。

    他們閑話家常,那一眾被攔住的權貴子弟都鼓噪起來:“你們的東西既然沒丟。攔住我們作甚!”

    方丈忙笑道:“諸位別急,放心,一會兒便開寺門,理送各位出去。是這樣,今天我們抓捕本寺盜經人的時候,夏家的夏蟬小姐很不幸誤入,夏小姐在麽?”

    誤入?

    薛柏橋第一時間扭頭,看了半天,好些人四顧。終於在最後麵把夏蟬找了出來。

    夏蟬的臉色不大好,灰白灰白的,這會兒連忙脫開人群,衝著方丈行了一禮:“實在抱歉,方丈,我身子有點兒不舒服,萬佛塔這邊太吵鬧了些,想找個地方休息,順便抄經為我娘親祈福,沒想到竟給貴寺添了麻煩。”

    方丈捋了捋雪白的長胡須:“無妨,就是小姐走得早,我沒來得及問,當時小姐身邊的人,沒人登上三樓吧?”

    夏蟬立時正色道:“那是自然,我早就知道,三樓是禁地,哪裏敢闖入?”

    “那就好。”方丈鬆了口氣,“當時情況混亂,為了抓住賊人,我們在三樓點了兩支佛香,佛香乃是我大雲寺先代方丈所製,為了淨化妖邪。”

    眾人都翻白眼。

    什麽淨化妖邪,說白了就是毒香,現在是無妨了,大雲寺安安生生,幾十年前京城亂象叢生,不知多少人焚毀寺廟,燒殺搶掠,寺廟裏頭也顧不上我佛慈悲什麽的,沒少犯殺戒,不光自己動手,還弄出一堆有毒的東西。

    現在這種舊事,簡直成了禁語,也就方丈大度,隨意說出口,其它僧人都諱莫如深的。

    方丈微微一笑:“佛香隻剩下這最後兩支,解藥也隻剩下一顆,本寺不打算再繼續製作,這顆解藥就給了夏小姐,雖然你們沒上三樓,也許那賊人出去時,讓你們也誤沾染了些許,要是中了毒,一顆解藥自然隻能解一人之毒,不過夏小姐這樣的情況,拿著它泡一壺水,每一個進了藏書樓的喝一杯便無妨。”

    哢嚓。

    不遠處夏世傑打了個哆嗦,手裏端著的茶杯落地,不小心摔了,不過聽到後麵,長長鬆了口氣,還訕笑一聲,小聲對周圍被嚇到的客人們道歉。

    眼下這些人都看著前麵,到沒人過多注意。

    夏蟬臉色絲毫沒變,笑著接過,低聲道:“方丈慈悲!”

    紅塵遠遠看著,眨了眨眼,和知客僧交代一聲,便打算先行告辭,她是貴客,大雲寺的僧侶親自把人送出大門,方丈還特意交代,備了一桌素齋,讓他們吃完再走。

    這素齋的規格,可和皇後來禮佛吃的規格差不多,最多也就用具上簡陋些,菜更新鮮,味道還更好。

    皇家來吃東西嘛,規矩就是隻用上好的。不用頂好的。

    那些罕見的菜色,根本不容易準備,萬一讓皇帝或者太後,皇後之類的貴人吃上了癮。天天想要,他們可就麻煩了。

    紅塵帶著羅娘,享用了一頓色香味俱全,好吃的讓人恨不得吞舌頭的美味佳肴。

    小嚴更是細細品嚐。

    她自己的烹飪技術實在很一般,不過有一條好舌頭。曲三娘和她強強組合,沒少從別的大酒樓竊取人家密不外傳的菜譜秘方什麽的,也幸好沒打算開店做生意。

    吃完飯,紅塵就上了車回家。

    羅娘有些奇怪:“小姐,你不是說要去找咱們丟的麒麟?”

    要不是出門的時候看到人家大雲寺外的石獅子,羅娘幾乎把自家門口的兩個石像給忘了,這會兒到是想起來,不覺問了聲。

    “不急。”

    紅塵隨手拉上車簾,“東西總不會丟。”

    安仁坊

    夏家的燈火熄滅,男女主人早已經休息。

    一片小小的角落。卻還亮著一盞小小的燈,火苗很微弱,照在夏世傑的臉上,映了一層青慘慘的光。

    “阿嬋,你……是什麽意思?”

    雖然夜深了,可其實連風都還帶著熱氣。

    天氣一日比一日熱了。

    夏世傑的額頭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可手心腳心,卻冰涼一片,勉強勾起嘴角笑了笑:“好了,別開玩笑。現在哪裏是開這種玩笑的時候,別鬧,哥什麽都不問還不成?阿嬋你又沒上三樓,也沒中毒。要解藥做什麽?”

    夏蟬的目光落在蠟燭的火花上,眼睛幹澀,聲音沙啞:“哥,那解藥已經給了別人,真的,對不起。可是我必須這麽做,你放心,咱們家有好幾位供奉都精通醫術,我也會幫你找京城,不對,四國最好的大夫來。”

    夏世傑腦子裏嗡了一聲,耳朵聽見的一切聲音,都仿佛有些失真。

    “我有個朋友,知道大雲寺神香的配方,很快就能研究出解藥,你不會有事兒。”

    夏蟬的聲音很輕柔,以前夏世傑聽了她這樣柔和的聲音,無論在外頭遇到什麽難事兒,總是立時便精神鬆快,但是現在,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心疼是這種滋味。

    “……既然沒事兒,那你為什麽不把解藥給我?等研究好了解藥,再去給你外頭交的狐朋狗友又有何妨?”

    夏世傑也奇怪,他竟然還有理智,能這麽平平淡淡地說話。

    夏蟬卻是一時間失語,良久,一咬牙鑽出門去,小聲道:“我這就去想辦法。”

    想辦法?

    多可笑,那可是大雲寺的佛香,那東西的厲害,當年殺死過好幾萬人,甚至差一點兒就讓大雲寺從此淪落成邪惡的佛寺,要不是他們的底子厚,那會兒又是特殊情況,恐怕今日的大雲寺,也是能止小兒夜啼的恐怖所在。

    夏世傑的腦子裏還是一片漿糊,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阿嬋你沒有中毒啊,要是中毒的是你,哪怕我同樣身中劇毒,解藥也……也至少八成會是你的。”

    他竟苦笑了一下。

    原來自己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保證自己能為‘心愛的妹妹’犧牲生命……可是,若是從別的什麽人,和妹妹的寶貴生命中選擇,妹妹肯定是第一位的。

    他難道對阿嬋不夠好?

    第一次,夏世傑的嘴唇裏含著苦澀的血液,心裏升騰起憤怒,夏蟬在他眼中的形象,一點點變得扭曲,破碎,恐怖難看的就好像他心愛的妹妹已經死了。

    今天這件事兒,本來和他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就在午後,他正於萬佛塔前看兩國之間的賭鬥,那正是最激烈,也最危險的時候,阿嬋一臉惶恐,哭著奔到他懷裏求他,要他等下去藏書樓的三樓。

    夏世傑簡直要被她這番夢話給嚇懵了,連忙追問原因,開哪門子玩笑,在大周的京城,闖人家大雲寺的禁地?

    阿嬋卻什麽都不肯說,隻一個勁兒地哀求,言之鑿鑿,說隻讓他進去晃一圈便成,什麽都不用拿,就是去晃一圈。

    自家的寶貝妹妹,哭得一臉絕望,就好像要是自己不答應。她便下定決心要那麽做似的。

    他怎麽可能不答應?

    可他萬萬沒想到,他竟然答應出這樣的結果來。

    坐了整整一夜,隱約覺得身上發燙,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夏世傑猛地站起身——他要去大雲寺。

    他是夏家的嫡子,又真的什麽都沒拿,若是隻說自己一時糊塗,對藏書樓的三樓特別好奇,所以去轉了一圈兒。哪怕大雲寺這邊動怒,哪怕他的名聲受損,可終究還是能得救……

    大雲寺說自己再沒有解藥,或許是假的。

    即便沒有,他們自己的佛像,應該也能緩解,解藥更是可以做出來,隻要堅持堅持……

    夏世傑撐起身子,不顧那小廝驚慌失措地呼喊,也不回房間。就要向外走。

    走到大門口,阿嬋就從外麵像乳燕投林一般飛撲過來,一臉焦慮:“哥,哥,我想到辦法了!”

    夏世傑的手沒動,沒去抱她,卻也未曾躲避。

    夏蟬摟住了他的脖子,貼近他的耳朵,輕聲道:“抱歉,不能讓你出去。還有,我會想辦法,一定。”

    夏世傑的眼前一黑,臉上露出個不敢置信的表情。一頭栽倒,最後的意識,還聽到他那小廝聲聲呼喚,還看見夏蟬那張複雜的臉。

    三日後

    夏家大門前人來人往,滿京城的神醫都出沒在此,夏蟬滿臉憔悴。整個人仿佛又瘦了。

    整個府邸都籠罩著一層緊繃的氣氛。

    陳婉坐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兒子,氣色到還不算太壞,臉色青白之類的,已經算不得什麽,連一向鎮定自若的夏安,麵上都露出幾分緊張。

    他隻有這麽一個成氣候的繼承人,剩下的庶子根本上不得台麵,再說,他的妻子可是公主!

    除非他和妻子一大把年紀再生一個兒子,否則眼前這個,相當於獨苗。

    夏安有時候是想過,要是他能和阿婉再生個才好,現在的夏世傑有點兒不怎麽合心意,但也隻是想想,生孩子多恐怖的事兒,年輕的女人生產,也是一隻腳踏入鬼門關,與其讓公主涉險,他還不如想法子糾正世傑那顆榆木腦袋。

    折騰兒子,把兒子回爐重塑的法子,他可有不少,但那前提,他的兒子得好生活著。

    正忙亂,外麵的管家匆匆進來報信:“公主,族長,榮安郡主來了。”

    夏安愣了下。

    陳婉猛地站起身,連衣服也不披就向外走,夏蟬也連忙跟上去。

    沒走多久,就隱約看到外麵的車駕,還有郡主的儀仗。

    隱約還傳來阿嬋的聲音——“郡主,實在抱歉,家裏有病人,正亂著,恐怕是招待不周,等過後我一定好生向您賠罪。”

    “阿塵!”

    陳婉忍不住,高聲喊了一嗓子,隨即又啞住,沙啞的厲害,她以後,她以後……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喊她一聲阿塵了吧。

    紅塵卻一揮手推開夏蟬的阻攔,大踏步地走進門,臉上還露出極為溫暖的笑容,盈盈拜倒:“紅塵拜見公主。”

    話語雖然生疏,語氣卻親昵。

    陳婉的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

    紅塵一路小跑,過來扶著她,就像個普普通通的晚輩一樣,還笑眯眯地拿出帕子給她抹眼淚。

    “咳咳。”

    夏安咳嗽了聲。

    紅塵聽見才仿佛剛看到他一般,客客氣氣地笑道:“原來夏族長也在。”

    說完不等他寒暄,又回頭對陳婉道,“公主別哭了,我也是剛知道令郎的事兒,特意去大雲寺求了一顆解藥,雖然他們說是隻有最後一顆,給了夏小姐,可私底下那些大師們手裏還是藏著點兒存貨,放心吧,吃了藥,夏世傑很快就能活蹦亂跳的。”

    一口氣不停,一連串說完,紅塵才眨了眨眼,吐出口氣。

    “解藥?”

    陳婉愣了愣。

    夏安也驚呆:“什麽解藥?我兒難道中了毒?這是怎麽回事兒!”

    他追問完,猛地皺眉,顯然也想起那日在大雲寺的場景,事情才過三日,他自然是不可能忘了,一瞬間就把事情聯係起來。

    “咦?夏族長不知道?”

    紅塵故作驚訝,“不過算了,先救人要緊。”

    夏蟬臉上一慌,本能地喊:“什麽中毒?榮安郡主你都未見過哥哥,可別亂來,那些不明不白的東西絕對不能入哥哥的口。”

    夏家這兩位當家,同時扭頭,詫異地看過來。

    一瞬間,夏蟬就知道自己太慌亂,做錯了,她不該貿然開口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