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還的總會還你的，古語有雲：朝聞道夕死可矣，偏偏世人執念太強，功名心太重，財、色、權無數人畢生之所求。不說凡夫俗子，就是那些問道百年的老家夥又有幾個勘破，聞臭了銅鏽看不破色香，忘記了色香放不下權柄，放下了權柄參破不了生死，參破了生死又有幾人舍得這副皮囊。”爺爺緩緩道出一生悟道所想。

    “哼，你勘破了？你勘破了還為你孫子擺下這幅大局，四百萬蒼生怨念隻為他一人改換命格，其心可誅啊！這天大的手筆、六十年的心血也隻有你墨大先生這個瘋人能做得出來。”那神秘人的口氣含著敬佩又藏著不屑。

    “四百萬蒼生怨念、七十年心血，墨家老少一十三口性命，水柳村一百五十一戶家庭全是明日黃花，全是我孫兒走向天道的鋪路石。”驚心動魄的一字一句從爺爺冰冷的嘴裏一口一口吐出，蒼老的話音沙啞得不帶一絲可憐、一絲悔恨。

    “嗬，佩服、佩服。拋棄妻兒性命於不顧，落得家破人亡而不悔，你，你真到了喪心病狂的畜生境界。”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人生一渡，不過夢裏尋花，無悲無喜方是大智。古經有雲：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視人與百獸、草木皆同芻狗無異，無尊卑之分，無上下差異才是最大的仁，最大的悲憫，最大的公正。”

    “好狠的一顆心，隻是有一點我沒看懂，你那孫子，哼，論天資、心機、悟性都平常的可憐，不說與你相比，就是放在現今天下年輕一輩的驍楚中連末流也不入，六十年前，你就為他擺下命局，你可知你這一手得罪了天下各大勢力，他們輕饒不了你，自然你墨家老少一十四口也要成為刀下之鬼，不說別人，單是你與裕親王之間的大仇，他也絕饒不了你。現在，眼看著聖古書魂即將出世，你墨家的氣數已盡，盡憑你一人之力，恐怕連你那寶貝孫兒的性命也保不了。還有，六十年前你答應我的那條命，現在該還了，否則，今天你墨家必須死一個人。”

    “長木尊者，六十年前，我不知還魂之法，六十年後我依然不知，六十年前，答應你的不過是句空話。”

    聽到這，長木的腦門瞬時一條黑線凸出，氣急到哈哈大笑:“好，好，好。我長木被你玩弄了六十年，墨大先生你厲害，厲害的很那。”

    “你太急了，我的話還沒說完，我六十年前不知道，六十年後依然不知道，但有一人知道。”

    “誰？快說，別買官司。”

    “我孫兒，墨嵐。”

    “他？他一個毛頭小子知道個屁，你別拿話搪塞我，我不傻，更不會陷入你的圈套，你甭想讓我救你孫兒性命，這條心你死吧。六十年前，我親手為你殺了裕親王不滿月的兒子，六十年來我東躲西藏，有家不能回，師門追殺，朝廷通緝，這一切是誰害的？你說。”

    “哼，誰？你自己。你私欲太重，被人利用，怪得誰？六十年來，你不是每天癡心妄想要為那女人還魂嗎？我不知道，我孫兒有一天會知道的，你把他侍候好了，他哪天高興說不準會告訴你的。”

    “就憑那乳臭未幹的小子，我憑什麽信你，憑什麽信他，你六十年前騙過我，六十年後的你保不準還騙我？我不傻，人吃一線要長一智，不然就成豬了。”

    “你見過我孫兒，人有三魂七魄，我孫兒有幾魂？”爺爺問。

    “那傻小子我注意他幹啥。”

    “你隻知道我六十年前擺的十方大陣塑魂，難道你從沒想過這十方大陣聚集的四百萬生靈怨念、孤竹行省十萬裏河山匯聚的萬年龍氣就真能塑魂嗎？沒有魂引，它撐死隻是一個聚靈台。六十年你殺死的裕親王世子原本是個魂引，六十年前，我和裕親王他們那些人做了一個天大的買賣：落雪帝國從孤竹行省撤兵，承認孤竹行省獨立，我為他們修複十方塑靈大陣殘圖，為裕親王出世的世子擺弄命局，修改天生命格。哼，那些人太天真、也太貪心，我費盡心思、苦心積慮，是為他人做嫁衣？是為那個世子？可笑，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孫兒，為了讓他有一天成為那個執掌天刑、替天行道的天上人，你、裕親王、聖主門、清虛道…都隻是我孫兒通天路的墊腳石而已。”

    “嗬，嗬，你真是一個瘋子，瘋子。隻是我不明白這和你孫兒有幾魂存在什麽關係？”

    “我孫兒現在隻有兩魂，那一魂在他出世時就被我取下作為聖古書魂凝魂的魂引，明日，九萬裏毫光再顯，千古聖魂歸位，你的命很好，能親眼見證那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刻。”

    “兩魂？人有三魂，缺了一魂他如何活到現在？”

    “人有三魂，妖有幾魂？”爺爺問。

    “妖？妖的命格和人的命格不同，隻有兩魂，難不曾你孫兒是妖物。”

    “是妖又非妖，在他出世時，我為他換了一身妖血。”

    “妖血？誰的妖血能和人的血如此相近？”

    “妖王的血。”

    “妖王的”聽到這，長木尊者失聲叫道，“那個已經活了九千年的妖王的血，你如何能得到他的血？不可能，憑著你的本事別說殺他，就是動他一根指頭也是不能。”

    “殺他自然不能，如果是他甘願獻呢。”

    “他腦袋被門夾了，自己放自己的血，這可是大傷元氣的事，太不值得。”

    “天下之事，皆為利來，皆為利往。他雖是妖，隻要在這塵世就免不了俗。”

    “哼，天大的本事”長木幡然醒悟過來，“不知道你許了他什麽心動的事？”

    “和你一樣，一條命。”爺爺淡淡的說，“這下，你知道了吧，我把我孫兒的命賣給了你，也買給了妖王，如果你想讓那女人複活，就一心一意保護好我孫兒，若果有差錯，我死了不能追究你，但那妖王是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長木脊背一寒，如果他孫兒死了，自己定會被九千歲的妖王遷怒，被九千歲的妖王盯上，那滋味要比現在難受一百倍。

    “送你一件東西，明天交給我孫兒。明天的事，我已經安排好了，你隻要安計劃行事就行了，我、我墨家一十三口的性命不用你管，但我孫兒的性命若是丟了，哼”爺爺冷然一笑，瞅得長木臉上發麻，“天下再大，誰也救不了你。”

    “接住。”爺爺往長木的方向一拋。

    長木伸手接住，在手裏一掂，是個金絲楠木的盒子，還挺沉：“什麽東西？”

    “保命的東西，一個男人被切下已經用不著的玩意。”爺爺淡淡回道。

    長木一愣，知道是太監的***搞不通這深不可測的墨大先生給自己這玩意做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