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排練時，張老師從實驗室借來一隻白骨骷髏時，說：“你們看他，風骨猶存，兩袖清風！”

    全體演員對那具骷髏大感興趣，紛紛來捉弄它。

    那可憐的手臂被借來揮舞，被用來抓撓，還被用來偷襲女演員，還有人扶著它在台上走正步，用口裏哼的進行曲伴奏，讓白骨雄赳赳地走，像個無畏的戰士，又突然轉向，向一片驚乍的女演員堆裏進攻。

    一具無聲的骷髏，給我們平添了許多歡笑。

    終於一天，一幫沒輕沒重的演員，把骷髏的一隻胳膊弄脫鉤了。為了防止那隻胳膊丟失或弄折，傍晚，大家筋疲力盡收攤子時，張老師把那隻脫鉤的胳膊插在了骷髏的後背上。

    大家就直接笑出聲來了。那樣子極其滑稽，像一個老頭插著一把老頭樂在身後，或插把蒲扇在褲頭鬆緊帶上。那骷髏確實幽默！

    第二天排練開始，大家到達現場，一眼就看到了那傑作，又一陣轟笑，紛紛和可愛的喜劇骷髏打起招呼來。大家對它的稱呼各異，有叫老表的，有叫皇上老爺子的，有叫哥們的，不一而足。

    張老師坐在那裏抽煙，故意說：“……哎，這人的胳膊怎麽到了後背上？”

    “是魔鬼來了，一陣濃霧過後，‘啾——’地一聲，它的胳膊就到了後背上！”

    “基因重組的結果！它們家族將世世代代這樣！就像私企插到了國企後背裏！”

    張老師說：“這老頭開了一個高難度的玩笑，搞了一個惡作劇，他為這忙活了整整一晚，就是要我們暴笑一頓。嗬嗬！這人用了一生之力，做的他一生中最後的也是最大的一件事，就是把一隻胳膊插在後背上，然後，他死了。沒立下任何遺囑，這隻插在後背上的胳膊就是他的遺囑，但所有的人都不懂。”

    又是一陣轟笑。

    接著，張老師說：“今天的排練開始！”

    排練最後一節時，演流氓兔的胖演員被要求在台上滾動並發出尖叫聲，可他總是找不到感覺。

    張老師指導他：“小時候，你屁股被板凳縫夾過沒有？你就那樣叫！……你還可以想像一下，當你的胳膊被人插到後背上時，你該做出什麽樣痛苦的表情，該怎麽發出撕肝裂肺的尖叫？”

    窗外每天都有人來看戲，一些美麗可愛的女生的到來，會妨礙男生的排練質量。

    張老師把骷髏抱過去，對一女生說：“請你保管好這具骷髏好嗎？”那女生很高興地抱了，將骷髏直立著，站在自己的兩膝上。她很快就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了，原來她在教那骷髏跳啪啦啪啦舞！

    張老師沒好氣，下逐客令趕她，脫下了一隻鞋子拿在手上，用演戲一樣的台詞對她說：“你這麽可愛，可今天我什麽也沒有，你看，我能送你一隻鞋子做個紀念嗎？”

    眾人大笑。那女生整理自己的肩包，放好骷髏，和我們拜拜，走了。十秒鍾以後，正當我們要重整山河再來排練時，那女生又回來了，把張老師放在地上的鞋子拿走，還說了一聲：“謝謝。”

    接下來，張老師開始跳著一隻腳指導演員們排戲。

    下晚演出結束後，我們發現女孩不光拿走了張老師的一隻鞋，還拿走了骷髏的一條腿。

    但幸運的是，我們出門時，在過道裏發現了它們都在那裏，而且那條腿正站在張老師的鞋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