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內髒腐爛的流浪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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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沉沉的夜壓抑的窒息,樹枝參差不齊仿佛惡鬼亮出的尖銳修長的指甲,戳穿人胸膛是分分秒秒的事。

    沿著東邊,不知走了多久,完全沒有周幸龍二人留下的任何痕跡。

    恰恰在這時,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劃破夜空鑽進耳中,驚得人渾身汗毛倒豎,心肝一顫。

    蔣林臉色一變,連忙拉起薑豐不顧一切的往回跑:“完了完了!青鸞出事了!這林子裏一定是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薑豐抿緊嘴唇緊緊跟著蔣林——不管他和青鸞現在關係如何尷尬,他都不希望青鸞出事……

    “這!這是怎回事!!!”

    蔣林瞪大了眼睛,站在離原本的火堆三米遠的地方。他的眼中滿滿的都是吃驚,握著電筒的手不停的發抖。

    薑豐的驚駭不亞於蔣林,他眉頭皺的死緊,眼眶發紅。

    本來好好的火堆不知道什麽原因已經完全熄滅,還未燃盡的柴火架在灰坑上,至少還可以燒三四個小時。

    青鸞不見了蹤影,地上都是鮮血,噴灑的鮮血,樹幹上,草地上……還有濕淋淋的水,水跡從河裏一直延伸到火堆旁之前青鸞坐的地方。

    沉默幾個呼吸,薑豐緊了緊手裏的電筒,定定神,朝著水跡出現的地方走去,目標是河邊。

    蔣林看著薑豐的後背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手電筒的光掃過河麵,上麵浮著一個人,河水都被染成了紅色,那人還在沉沉浮浮的掙紮,嘴裏咕嚕咕嚕的灌著水……

    “阿鸞!!!”薑豐眼中充滿血絲,下意識的喊出了曾經對青鸞的稱呼,行動快於理智,他不顧一切的就要衝過去,“阿鸞!別怕,我來救你……”

    “噗!”

    “操!”

    “薑豐!你他媽冷靜一點!”

    蔣林一把拉住薑豐,二話不說就先甩了薑豐一拳,打完之後氣的簡直恨不得再來幾拳。

    “你他娘的冷靜一點好不好?!你看看這周圍,這麽多血,你他媽告訴我流這麽多血誰還能活著?!還他媽有力氣在河裏掙紮?!就算他媽沒有失血過多而死也他媽淹死了好不好!!!你娘的仔細想想我們跑過來用了多少時間!啊?!啊!啊啊啊?!”

    挨了一拳,薑豐立刻就清醒了,看著河裏的“青鸞”依舊狠不下心“見死不救”。

    “媽的!老子他媽的欠你!”蔣林一把抓過薑豐的手臂,拉著就朝著操練場的方向逃命。

    薑豐看著拉著自己逃命的蔣林有欣慰也有不甘心,他說:“我們就這麽走了嗎?!周……”

    “日!你他媽眼瞎啊!有鬼!有鬼知道嗎!再不跑我們也要死在這裏了!”

    “……對不起……”薑豐小聲的道了歉,也不管蔣林能不能聽見,他是有些優柔寡斷,而現在卻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

    等到兩人身影消失,河裏的“青鸞”立刻停下了掙紮,快速沉入河底。

    一個浮腫的男人突然從水底冒出來,他的臉上掛著陰森詭異的笑,複而又很快沉入水底消失不見……

    天微微亮,宿舍開了燈,洗臉的刷牙的,混亂成一團。

    蔣林與薑豐鬼鬼祟祟的趁著混亂回了宿舍。

    坐在自己的床上,蔣林握著手電筒身體還在不停的發抖,滿頭的大汗。

    一個宿舍關係還算不錯的同學曹軍見了,一邊擦著臉上的水珠一邊笑著問:“呦,一晚不見了你兩人乍得了?怎麽一副死了親人見了鬼的樣子?好你們三個東西,出去也不叫上兄弟我——幸龍呢?”

    最後三個字曹軍話鋒一轉,擦完臉將帕子一扔,就坐到蔣林身邊:“嘿,我說你們兩人怎麽一副失魂落魄的鬼樣子。”

    終於,蔣林轉了轉眼珠,磕磕巴巴的開口:“曹軍,我們——去了後山那邊……河邊……”

    “然後呢?”

    “幸龍、幸龍他……死了,我們去了……五個人,最後……隻有我和阿豐……活著回來,林子裏、裏,有鬼!”

    “哈!”曹軍一臉懵逼的看蔣林。

    “你家不是看風水的嘛!”蔣林扔掉手電筒一把握住曹軍的手,似是看到了人間的希望,“風水師不是也會抓鬼嗎?我們一去看看如何?幸龍他還裏麵!”

    “嗬嗬……”曹軍幹笑著抽出手,“我家爺爺是會看風水,但又不是農村裏陰陽先生,哪裏會抓什麽鬼?

    而且啊,你看,我們這是在陸軍軍事演習基地,誰敢來抓鬼看風水傳播封建思想啊?”

    是啊!

    蔣林被曹軍說的一愣,捂住臉,肩膀微微聳動:“都怪我,要是不叫大家半夜跑出去吃什麽野味,幸龍也不會出事!我這都做的什麽事!太混賬了!”說著他就抬起手朝著自己臉上招呼。

    曹軍看著他激動樣子沒有出手阻攔,現在的蔣林急需要冷靜……

    早晨集合時,蔣林還在忐忑教官問起周幸龍三人時要怎麽回答,結果一個小兵跑來說在河邊發現三具屍體時,立刻解除了薑蔣二人的擔憂,但隨之而來的卻是難以言喻的悲哀和愧疚。

    報信的小兵沒有說人是怎麽死的,教官得到消息後叫大家原地立正,就離開了。

    隊伍裏有三個人聽到這個消息變了臉色。

    隻有薑豐還算冷靜,他並沒有被悲傷衝昏頭腦,反而鎮定的注意著教官的反應。

    教官隻是麵皮輕輕一抽,就快速恢複正常跟著小兵離開。

    這麽冷靜見怪不怪,怎麽看都不對勁,看來幸龍的死沒那麽簡單,這背後一定連接著基地的利益。

    河邊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無意間闖了進去朋友就丟了性命,那麽之前傳言自殺的女生恐怕也沒那麽簡單……

    時間飛逝,轉眼之間一個月的軍訓也該結束了,過兩天就要回學校,正清突然就特別黏糊屍體。

    最開始待在醫院那幾天總是噩夢連連,現在睡在太平間完全是毫無壓力,何況還有正清在。

    就連端著盒飯看著屍體內髒下口也可以毫無反應,真不知道是反射弧變長了還是承受能力變強了。

    不過讓我一個人待在太平間還是不敢。

    “心髒功能衰竭,大部分內髒機體失去活性,內髒腐爛嚴重。”

    正清拿著鑷子翻動著這具新到的屍體的心髒,他蹙著眉滿是嫌棄和不解。

    這具屍體進入齊開醫院時還是一個活人——一個生命垂危的流浪漢,然而剛剛送到手術室門口就因為搶救不及而死亡。

    流浪漢是在大街上突然倒地被好心人送來醫院的,死後屍體自然沒有人認領,便被默認為將遺體捐給了醫院。

    屍體剛剛送到太平間,正清就交給我作為解剖的對象。

    然而,當我用手術刀打開屍體的肚子時,一股鋪天蓋地的惡臭從屍體的肚子裏鑽出來。

    於是我叫了正清,就有了正清查看屍體內髒這一幕。

    站在一邊觀看,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屍體內髒的情況,器官嚴重腐爛,泡在黃黏的膿水裏。那臭味是內髒腐爛的味道。

    然而這個模樣還能活著,實在是叫人驚訝!

    正清看了看內髒情況,取下眼睛,拿起一邊的精巧縮減型電子顯微鏡(和眼鏡一模一樣,醫院為了方便檢查的高級顯微鏡)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