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淨身出戶的正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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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別墅窩了一整天。
慕容本家的人心看的累了,然後玩了一個下午的遊戲。
到了下午六七點,正清穿著白日裏的西裝就出了門,走在風雪中單薄的可怕。
那時我在想——正清這十幾年來若是沒有慕容卿又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那是我不懂的孤寂,卻是讓我心驚的孤獨……
一個人待在別墅吃了一些零食,本家那些人的眼神讓人極度不自在,所以我沒有去湊什麽熱鬧。
但是,此後,我寧願自己去過……
紅毯從本家大門一直鋪到大院內的別墅中。
宴會上觥籌交錯,燈光耀耀,舞池中央的男女臉上掛著獻媚的笑。一杯又一杯酒朝著家主慕容霈遞過去,有的被其兄弟擋下,有的被委婉拒絕,有的慕容霈豪爽接下。
四十幾的慕容家主氣度非凡,非但不是肥頭大耳的富態之相,反而身材修長步伐矯健。頗有一股俠者之風,英雄之姿。
慕容正清坐在昏暗的角落裏,看著熟悉的場景卻看不到熟悉的人,慕容家再也沒有他所在乎的東西。
烈酒像水一樣被他一瓶一瓶灌入肚中。
透明的液體順著他的下巴沿著脖子流進黑色的襯衣,性感迷人。
遠處坐著的人目光炯炯的看著這邊——這個男人比想象中好多了,即便不受重視,那也是慕容家的人。
幾瓶酒之後腦袋變得昏昏沉沉,周圍的人模模糊糊,那些音樂叫的人心煩。
他搖搖晃晃的起身,拿起一邊的西裝外套,踉踉蹌蹌的出了宴會。
遠處的人呼吸一窒,緊跟著他離開。
頭痛欲裂,他不分方向的隻管朝著前走。
突然一隻手扶住了他,他歪頭看了一眼,看不清,就順著這股力道……
昨晚正清一夜未歸,直到次日十點多才漆黑著一張臉進門。
他上身隻穿著一件黑色襯衣,襯衣皺巴巴的,好幾顆扣子都錯位了。
他眼中布滿了血絲,整個人看上去陰沉可怕。
從我身邊走過時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匆匆上了樓,然後浴室傳來水聲。
我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狼狽,便擔憂的上樓去在浴室外等著。
正清在浴室待了近乎兩個小時,出來圍著浴巾,身上被搓的通紅,有的地方還被搓出了淤血。
我看的手一抖,將浴袍遞給他:“正清,你沒事吧?”
“沒事,我想一個人靜靜。”
他接過浴巾欲要離開,這時樓下卻來傳來吵鬧聲。
“慕容正清,你給我滾下來!你這不要臉的東西!”
那是一聲渾厚的男音,語氣惡劣甚至帶著深惡痛絕。
聽到樓下傳來的叫囂,正清臉色一沉,扯開浴巾套上浴袍就下樓去了。
樓下站了一群人,為首的是本家的長輩和一個頭發淩亂衣衫不整的女人,以及一個挺著大啤酒肚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扶著女人,兩人看起來像是父女。
後麵跟來的人臉上是幸災樂禍和好奇。
正清剛剛踏下最後一級樓梯,慕容霈便衝上來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
這一巴掌措不及防,正清臉被打偏,五根手指清晰的印在臉上。
正清用舌頭頂了頂腮幫子,吐出一口血沫,目如寒刀的掃過慕容霈與那父女倆。
中年男人被看的雙腿一顫,卻依舊挺了挺下巴,仗著慕容霈在,目光凶惡的盯著正清:“你這畜生!糟蹋了我女兒就這樣算了嗎?你把我女兒當什麽了!”
“妓女啊!”正清冷笑。
“你!!!”男人氣的發抖。
慕容霈更是抬手又要甩正清一巴掌,卻被正清不慌不忙的躲開。
他麵露嘲諷,挑釁的看著中年男人:“不是妓女是什麽?她爬床還要找我立貞潔牌坊?我慕容正清可沒這麽偉大!
你又想要我怎麽負責,娶她?讓我慕容家的少爺娶一個妓女?
這種東西,誰知道我是她第幾個男人,我可不想得艾滋病。
我倒是很好奇,慕容家主的家宴為什麽邀請妓女來湊數?”
“慕容正清!你的教養呢!!!這是慕容家的人能說的話嗎?!”慕容霈氣的臉色發青,“什麽妓女!你給我留點口德!曉蝶是章家的小姐!她那一點配不上你!你糟蹋了別人還有理了?!”
“嗬!曉蝶?青樓的花名吧?什麽章家小姐?名門閨秀會做這樣的事?最多也不過是章進權的私生女吧?有什麽樣的媽就有什麽樣的女兒。可惜,我不喜歡妓女!
慕容家主這麽想要我娶這妓女,難不成主母也是這樣上位的?”
正清絲毫不將章家父女和慕容霈放在眼中,連帶著慕容霈,臉被打的啪啪響。
什麽是毒舌?這就是毒舌。
“你這畜生!怎麽能說這樣的話?!那是你母親!我是你父親!你這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東西!”
不提這茬還好,這麽一提正清整個人都結冰了。
“母親?什麽母親?生了我就不聞不問的狗屁母親?見到我連一個眼神都舍不得的母親?
還有慕容家主,你說我是你兒子?那請問你兒子幾歲了?你兒子生日什麽時候?你兒子和你一張桌子吃過飯嗎?
什麽狗屁父母?我欠你們嗎?”
慕容霈被堵的接不上一句,隻能伸著手在空中指著正清:“好好好!好你這個逆子!今天你不對曉蝶負責,你就不要再進我慕容家的門!慕容家沒有你這麽不負責任的男人!”
“嗬!你以為我稀罕?娶一個妓女你知道頭上要戴多少綠帽子嗎?想嫁人就去蹲台吧,想必那裏有很多人會願意娶章家小姐的!”
“你這逆子!滾!滾!給我滾的遠遠的!我慕容家從此沒有這麽一個人!”
“小正……”一邊的慕容奇想要勸住,慕容霈一把按住他,“別管這個逆子!”
我不知道誰對誰錯,我隻知道正清是我朋友,慕容家的人不喜他,我心疼他。
看著正清挺著筆直的背慢慢的朝著門口走去,我抓起衣架子上的羊毛大衣三步並作一步跟上他,將大衣披在他身上。
這時一直沉默的女人甩開中年男人的攙扶,衝上來從背後抱住正清,眼淚漱漱的從她眼中落下:“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其他男人,你就是我第一個男人!對不起……”
正清停下,一根一根的扳開女人的手指,回頭毫不客氣的推開女人,任他跌在地上。
大衣因為正清大幅度的動作落在地上,我彎腰去撿,卻被他一把抓住,他看著我冷冷的吐出一個字:“髒。”
我任由他拉著我離開慕容本家。
他被淨身出戶,身上除了一件雪白的浴袍什麽都沒有留下。
大街上的雪花滿天。
走到垃圾桶邊,他脫下鞋子赤腳踩在雪地上。提著拖鞋他就要扔進垃圾桶。
“正清!”我拉住他的手,“一會兒再扔吧!一會兒再扔!我求求你了!別傷害自己好嗎?”
他頓了頓,還是固執的將拖鞋扔進垃圾桶。
我應該揍他一頓的,但是我哭了。
我脫下外套給他披上,他一臉木然。
“我們回郊外吧。”
說著我欲要去攔出租車,他握住我伸出的手:“我不想回去,哪裏不是我的家,我現在不是慕容家的少爺。”
“正清……”
“去醫院吧,齊開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