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壽宴

    在仇天辛略帶幾許狐疑的目光注視下，老叫花子將手中的枯草，撒至他的頭上，順便又抓了幾把，爭取弄得均勻點。

    仇天辛眼角狠狠的抽搐著，已一腳踏入崩潰的邊緣。

    片刻……

    老叫花子滿意後退一步，望著他幾乎全部被髒兮兮頭發遮蓋的臉龐：“不錯，臉上再抹幾把灰，就是一個十足十的叫花子了！”

    仇天辛眸光驟然一冷，在心頭重重的呸了聲。

    你才是叫花子，你祖祖輩輩都是叫花子。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趕緊進城吧！”老叫花子拍了拍手，示意道。

    仇天辛抿了下唇，沒有說話，轉身，向著城門方向行去。

    “等一下！”老叫花子倏然出聲，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攔住他的去路。

    仇天辛衣袖中的指尖，下意識緊了下，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還有事？”

    “身子板太直，不合適！”老叫花子拍了下他的背脊，眸光四下轉了圈，待瞧見地麵上一根半個手腕粗的木根時，衝著小叫花子示意了下。

    小叫花子了然，跑上前，撿起木棍，送至老叫花子手中。

    老叫花子順手將接過的木棍，轉手塞至仇天辛掌心：“拄著木棍進去！”

    仇天辛垂首，望了眼手中的破樹枝，張了張嘴，終究什麽也未說出口，拄著木棍，弓著身子，一點一點向城門方向行去。

    老叫花子欣慰撫了撫，黑白參半的胡須：“嗯！這青年有做叫花子的潛質！”

    小叫花子附和點了點頭，旋即，側目：“爺爺！你為什麽要幫他？”

    “幫他，也是幫我們自己！”老叫花子笑的意味深長：“他若是一直呆在這兒，萬一哪天餓死了，說不定還會弄髒我們的地盤，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看他長得細皮嫩肉，也不像是個吃過苦的主，說不定幫了他，真能弄來一筆銀子，有了銀子，我們就有了家，你長大後，也就能娶妻生子了！”

    “哦！”小叫花子似懂非懂點頭，總歸覺得，他不會害他。

    老叫花子向前行了片刻，頓住步伐，遠遠望著，一襲破衣，弓著身子，慢吞吞行入城內的身影，麵上溢出一抹期待光芒，希望他能快些找到心上人，回頭來兌現承諾……

    ——

    一大清早，尚書府的大門，便大敞開來。

    不多會……

    絡繹不絕的客人，三五成群結伴而來。

    在小廝的帶領下，前往正廳，稍作休息。

    後院……

    一襲紅色喜慶壽袍的老夫人，顯得極其精神。

    “祖母！你今日真漂亮！”蕭迪柔聲道，伸手接過魏嬤嬤手中發簪，親自為她戴上。

    老夫人眉梢含笑：“這段時間，心情好了，神色也自然跟著好了！”

    “說起來，也是大小姐的功勞！”一旁的魏嬤嬤，含笑附和。

    蕭迪收回指尖的動作微微一頓，眼底快不可見劃過一抹陰鷙之色。

    蕭沫歆沒回來前，她哪一日不眼巴巴的跑來問安，陪她說話，陪她解悶，可到頭來，卻沒有得到她的一句好……

    而現在，蕭沫歆回來了，什麽也沒做，卻得到她的認可，她的誇讚。

    憑什麽？

    憑什麽功勞全都是她的？

    憑什麽她一回來，就能攬下所有的功勞？搶走所有的榮耀？

    難道，就因為她是嫡出嗎？

    種種思緒在腦海中閃過，使她恨得咬牙，卻又不敢表露出半分；因為，她必須維持她的風度，她的名聲，為更長遠的將來做打算……

    “魏嬤嬤！你千萬別這麽說，祖母的身體能徹底恢複，最大的功臣，該是你才對！”蕭沫歆沒有錯過，蕭迪麵上一閃而過的恨意，不動聲色道。

    魏嬤嬤謙虛笑道：“照顧好老夫人，本就是老奴的職責！”

    “職責歸職責，心意歸心意！”蕭沫歆踱步上前，在老夫人麵前頓住步伐：“祖母！你說對不對？”

    “對！對！對！”老夫人連聲道，唇角噙笑：“祖母身子骨能好，一半功勞要歸功於她！”

    “老夫人！你言重了！”

    “沒有什麽嚴不嚴重，若不是你成日陪伴左右，我這把老骨頭，現在早不知道在哪了！”老夫人感歎，很多時候，陪在身邊的那個人，才最為親近，尤其是，在人最虛弱及生病的時候。

    “老夫人……”

    “魏嬤嬤！你與祖母雖名為主仆，但歆兒看得出來，你們實為姐妹，所以，祖母的話一點也不嚴重，反而，我們這些做後輩的，也該好好謝謝你對祖母一直以來的照顧才對！”蕭沫歆真摯道，不由連想到了自己與蕊兒。

    希望幾十年後，她們還能常常相見。

    魏嬤嬤聞言，眼眶微微有些泛紅：“大小姐……”

    蕭沫歆微微扯了下嘴角，自衣袖中取出一個錦盒，遞予魏嬤嬤：“今日雖是祖母的大壽，但是我也為你準備了一份禮物，你打開瞧瞧，看喜不喜歡！”

    “大小姐！使不得，老奴怎麽能收你送的禮物呢！”魏嬤嬤擺手，下意識後退兩步。

    “不是什麽太貴重的禮物，就是我的一點心意！”蕭沫歆上前，不容置疑將錦盒塞至魏嬤嬤手中。

    “大小姐！這真的使不得！”魏嬤嬤推拒，欲將錦盒還與她。

    “既是歆兒送的，你就收下！”老夫人開口道。

    “這……”魏嬤嬤推拒動作微微一頓，有幾許遲疑望了眼老夫人。

    “收下吧！”老夫人再次開口。

    魏嬤嬤靜默片刻，輕輕頷首：“老奴聽你的！”

    蕭沫歆眉眼微彎，收回指尖：“魏嬤嬤！你打開瞧瞧，看看喜不喜歡？”

    “好！”魏嬤嬤應了聲，小心翼翼打開錦盒，入目，是一隻羊脂玉的玉鐲：“這……玉鐲很貴重吧？”

    “價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歡！”

    “歆兒說的對，喜歡最重要！”老夫人含笑附和，凝望蕭沫歆的目光，越發的慈愛。

    “喜歡！老奴喜歡！”魏嬤嬤眼角的笑紋，都笑開了；取出錦盒內的玉鐲，戴至右手腕，隨後，伸至老夫人的麵前：“老夫人！你瞧，大小姐的眼光真好！”